作者:雪山肥狐
先是里衬,里衬上绣了“蒲柳”的字号,与李鱼见过的如出一辙。
布老虎被拆开之后,棉花中露出纸片一角。
李鱼手顿了顿,将纸抽出来,原是一张叠好的纸,因是藏在布老虎肚子里,几乎没有染上灰尘。
李鱼将纸小心拆开,发现里边包了一搓小指指甲盖那么大的粉末。
这该不会就是……
李鱼回想起记忆里包药粉的纸,纸包颜色看上去正一致。
“天池!”李鱼激动地嚷了一声。
景王点点头,递给李鱼一只瓷瓶,李鱼把这纸包重新叠好,装进瓷瓶里。
他还不能确定这些粉末是什么,希望是毒药有关,得尽快交给老太医。
李鱼赶紧出了宫室,宫室外跪着宫人,殷切询问李鱼是否需要帮忙,李鱼好容易找到的线索,怎肯轻易托付给别人,自己揣好了瓷瓶,拉着景王一起奔去太医院。
太医一般根据药渣,就能得知方子,若是有药粉,应当也能辨认出是什么吧?
李鱼亲手将药粉交给为景王诊治的老太医。
老太医始终不太相信这会是毒药,但是景王与景王妃都在,老太医也不好糊弄,仔细闻了闻那些粉末。
“奇怪……”老太医有些不敢相信,在征得李鱼与景王同意之后,取了一小点尝了尝,又立马吐掉。
“殿下、王妃,请给老臣一些时间……”老太医抹了抹唇,话都没说完就情绪激动地奔入内堂。
这是终于有头绪了吗?
李鱼也不去别处,就与景王坐在太医院里等。
景王心境已平和下来,老太医总不出现,李鱼等得焦急,景王还会揉揉他的头,要他不必忧心,从怀里掏出一只肚皮圆鼓鼓的小金鱼和连成串的四条小小鱼,给李鱼玩。
景王讨好他时,总是喜欢送各种样子的小金鱼,小金鱼充满了回忆。
李鱼拨弄了一会儿,内心很不是滋味。
若这样都还是找不到,该怎么办?
那就继续!要他挖地三尺都没关系!
老太医去了之后,音信全无,直到入夜才抱着厚厚的医书低着头匆匆走出来,一只脚鞋袜都没穿。
“太医!”李鱼连忙叫道。
老太医抬眼,才发现李鱼和景王,惊讶道:“殿下、王妃,怎会还在此地?”
合着老太医已完全忘记他们在等着了。
李鱼也不计较,见太医抱了医书,满怀希望道:“是不是有发现了?”
老太医笑着点头:“真的多亏王妃和殿下,总算是有了。”
李鱼眼睛一亮,忙请老太医坐下细说。
原来老太医发现,李鱼送过来的粉末,与之前那张养身的方子何其极像,但是多出来一味药。
中药原就是失之毫厘差之千里的,多出一味,整副药的药效都有可能会发生变化。
老太医方才就是去确定多了哪味药。
经过查证,证实是雪乌子。
李鱼和景王都对药材一窍不通,老太医解释道:“雪乌乃是长在雪山之巅的一种树,六十年一开花,六十年一结果,其果实便是雪乌子。雪乌子难得,有大补之效,本朝并不易见,就连如今太医院都没有,因臣年轻时曾有幸见到过一株雪乌,故而知晓雪乌子药性。”
李鱼一怔:“这是补药?”
那是不是与毒就没关系了?
老太医点头道:“是补药。但使用雪乌子时有个忌讳,雪乌子不得与当归一同服用,若是与当归混在一起,反而会生出毒性。这药粉里,老臣尝出有雪乌子亦有当归,也便是说……”
“这药粉,的确有毒。”
老太医一锤定音,证实了李鱼的一半猜测,李鱼焦急地掐紧了自己的手掌。
“那这毒,是不是殿下中的?”
李鱼把药粉怎么得来的告诉了老太医,也提到乳娘蒲柳吃下了药粉,他怀疑毒性就是通过乳汁,传给了当时尚在襁褓中的景王。
老太医眼睛一亮:“这是极有可能的,老臣还需要再查一查医书……但是托王妃的福,这下子终于不是没头苍蝇了。”
老太医欣慰地摸了摸胡须:“应当不出半个月,老臣便能确定。”
李鱼仿佛看见了希望的曙光,扬言要等太医的好消息。
虽然还没彻底确定下来,他仍是请老太医保密。
景王中毒已久,下毒之人李鱼暂时锁定了蒲柳,但是一个小小的乳娘,为何要害皇后之子?还有与蒲柳相争的内侍,从记忆里看,蒲柳吃下毒药本是不乐意的,起码内侍的存在,意味着下毒这件事本身绝对不会是蒲柳一个人的主意。
李鱼其实也寻找过那名内侍,可是因内侍长得很路人,王喜道这样的内侍宫中遍地都是,且与内侍比起来,明显是蒲柳的乳娘一职更容易成为突破口,故而李鱼把注意力都放在蒲柳身上。
如今想来,蒲柳被撵出宫,那么内侍呢?毒害景王的势力会不会依旧存在于皇宫中,连皇帝都未觉察?
这几乎是肯定的,但到如今二十多年了,这意味着对方可能位高权重,可能是连他们都意想不到的人物。
谨慎起见,还是不宜对外透露,万一对方还要再对景王下手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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