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寸月光
漱颜公主虽是禁足不能出门,见人的权利却还是有的,只是后宫女人不便见外男,因而燕挽去了,也只得了漱颜公主贴身侍婢代为传达的一句话:
“让你得意,失手了吧。”
“……”
燕挽又只好回了燕府。
他情绪不佳,很容易叫人看出来,画莺一见到他就问:“公子,您怎么了?”
燕挽问:“兄长呢?”
画莺鲜少见燕挽如此模样,不敢多说什么,连道:“在府里,公子找他有事?”
燕挽未答,径自往纪风玄的院子去了,纪风玄正于前庭练剑,一招一式凌厉潇洒,不懂武功也觉赏心悦目。
闻到动静,他顷刻收了剑,额头有汗,贴身小厮连忙拿帕子上前替他擦了。
回眸一望,见是燕挽,眼里多了一丝温度:“不是去赴靖成世子的生辰宴,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燕挽扬了一下唇角,道:“宴会散得早,故而回得早。”
纪风玄走至他跟前,浓浓的男人气息扑鼻而来,倒也不是汗味,大约因他舞过剑,熏香散得浓了,似一棵古老的沉香木。
他眼神恬淡的看着他:“不想笑就不要笑了,难看。”
燕挽果真不再笑了,静静的立在那儿,他看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说实在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过来,大约是自己没有别的兄弟姐妹,不开心了也没处说。
纪风玄看了他一眼,沉默进了屋,过了片刻,换了一身衣服出来。
燕挽疑惑看着他,听他淡淡道:“走罢。”
燕挽以为纪风玄要带他到铺子去,连忙跟他身后,谁知出了燕府,竟是带着他到了街上。
熙熙攘攘的大街,叫卖声不绝于耳,商铺鳞次栉比,来往车水马龙,唱戏的杂耍的喧哗无比,敲锣的打鼓的热闹非凡。
燕挽已许久不曾逛过街市,这般鲜活的生命令人感到欣喜,走着走着,他的脸上忍不住又多了一丝笑容。
燕挽眼睛亮亮的看向纪风玄:“难道兄长不开心的时候也会出来逛逛吗?”
纪风玄语气冷漠的说了一句:“不曾。”
然后停下来,买了两串糖葫芦。
他递给燕挽,却嘱咐他:“不要多吃,牙齿会坏掉。”
燕挽剥了透明糖衣,舔了一口,心道:两串还不够呢。
然而纪风玄走在前头,看到什么顺眼的小玩意儿,都会买下来给他拿着,没过一会儿他抱了一怀的东西,根本顾不上吃糖葫芦了。
燕挽从不缺好玩的物件,只是好久没玩了,成日泡在账本书堆里,再玩竟格外满足。
然后,不等纪风玄买给他,他自己就逛了起来,见什么拿什么,买多了就囔囔:“兄长,帮我拿一拿。”
纪风玄逐渐沦为了他的奴仆。
两人行至街尾时,燕挽打算回去了,纪风玄却骤然停了步,落在了身后。
燕挽回头,只见纪风玄立在几步开外,不禁好奇:“兄长,你在看什么?”
他循着纪风玄的目光一望,只见路边有个年迈的老伯支着个很小的面人摊子,生意冷清,看着可怜极了。
燕挽心中微动,但见纪风玄收回目光准备走了,却上前去,温声问:“伯伯,面人多少钱一支?”
老伯颤颤竖起一只手:“五文钱一支。”
燕挽道:“能不能做两支和我们一样的?”
“两位公子如此俊美,恐怕做出来的没那么好看……”
“无妨。”
老伯点了点头:“我试一试吧。”
燕挽给了钱,朝纪风玄望去,只见纪风玄垂着眼眸,喜怒难辨,不由小声问了一句:“兄长,你喜欢面人吗?”
“嗯。”
轻然鼻音如若蚊声。
昔日忠义侯夫人在时也曾给他买过面人。
燕挽开心的笑了,这还是纪风玄头一回这般坦率,平日里都是显山不露水的。
他们耐心的等着,看老伯捏完了头,捏身体,忽地对他们说:“二位公子,黑色面泥没有了,能否用红的代替?”
燕挽看了一眼纪风玄身上,墨色的衣袍衬得他冷峻逼人,实难想象他穿红色的衣裳是何等模样,不禁有些期待的看向纪风玄:“我听兄长的,兄长觉得如何?”
“随意。”
于是燕挽同老伯说:“兄长觉得甚好,就用红的吧。”
不多时,纪风玄的面人捏好了,衣服红红的,脸圆圆的,神色跟他此时的表情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看着别扭又可爱。
燕挽忍俊不禁,戳了戳面人的脸:“兄长,你看这个像不像你。”
“不像。”
很快燕挽的面人也捏好了,纪风玄道:“这个倒是做得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