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寸月光
鸳鸯断翅亦同飞,朝来暮去不分离。
燕挽执信长长笑了,将它折了起来同祁云生赠他的佩玉一同放到了匣子里。
过了数日,燕挽跟纪风玄看账都差不多学了个十成十,带着补品特意特意去了祁府一遭,这次终于再没有人拦了。
小厮将他引到厢房,房中婢女伺候着,床帐挽起,祁云生倚在床头,似是刚喝了药,婢女往他嘴里塞了一颗蜜饯。
燕挽浅唤:“云生。”
床上之人应声望来,顿时变得激动,他的头裹着厚重纱布,俨然撞伤未愈,人也比之前瘦些,大约是绝食所造成的。
“怀枳,你来了!”
他掀被,欲下床来迎。
燕挽大步走至床边,又将他按了回去,“你好好躺着,别乱动。”
祁云生热切盯着他,眼泛泪花,一派语无伦次:“怀枳,我坚守住了,我不用娶公主。”
“我知道。”
同人了解过他便一阵后怕,尤其是撞柱那段差点令他心跳都停了。
燕挽难忍冷静,语气不明道:“云生你真是太傻了,什么都比不得命重要,丢了命你就再也看不见我了。”
祁云生一讷,面上有些讪讪:“当时没想那么多。”
燕挽悄无声息的一叹,心头无比沉重,这样一份深情厚谊他要如何才能还得起,他原只是想挑个门当户对的人图个平淡安稳,如今才发现自己的自私,祁云生待他太好了,好到他对他怀有诸多愧疚。
“谢谢你云生。”
祁云生莫名感到慌张,握住他的手:“你我何必言谢,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
燕挽从容镇定的凝视他,语出惊人:“伯父还同意我们在一起吗?我们成亲吧。”
一瞬间,祁云生面色通红,忙道:“同意,他同意,他再也不会反对我们了。”
“那你一定要努力休息好,尽快到燕府来下聘。”
“好,好。怀枳,我真高兴!”
燕挽主动提出成亲后,祁云生的精神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他嘴边笑意压都压不下去,一双眼睛亮晶晶的,看起来像个幸福的呆子。
燕挽跟他商定了下聘的日期,还初步计划了一下婚宅买在哪里,因着是两个男人成亲,这在大昀史无前例,双方都认为他们两个还是单独搬出来住比较好。
燕挽不想让祁云生入赘,祁云生也不愿燕挽进门以后受气,祁父碍于儿子寻死觅活不再阻拦他们的婚事,不见得日后会对燕挽客气。
甜蜜快要溢出了厢房,转眼祁府传遍了,即将成婚的夫夫两人情比金坚,令人兴叹。
临走前,燕挽见了祁父一面。
祁父本打算责令燕挽一番,让他离开祁云生,可一想到儿子撞柱之事,以及燕挽同是翩翩儿郎,比自己的儿子还要优秀些,若不是真的喜欢何至于落得如此地步,生生将话又咽了下去,只是看了他两眼,便命总管亲自送燕挽出府。
……
良辰吉日,祁云生如期而至,骑着高头大马,着人抬着六十四抬聘礼前来下聘。
京都百姓对此议论纷纷,不敢相信世上竟然真的有男男嫁娶之事,感觉做梦一样荒诞又离奇。
八方来福。
蓝衣公子与青衣公子临窗而坐,惬意对酌,透明的酒液在杯中回旋,一碟花生炒得焦香四溢,二人高高俯瞰街头,前往燕府下聘的喜红队伍一览无余。
青衣公子笑道:“真是好大的阵仗,想来祁显达是真心待我表兄。”
蓝衣公子清浅一笑,面庞温润如玉:“许久不见挽弟,不知他如今长成什么样子了。”
青衣公子饮了一口酒,故作神秘:“蓝佩哥哥绝对想不到,表兄一年一个变化,连我看了都略许心动。”
蓝衣公子乍然失笑:“看来过不了多久,裴世子要过上养男宠的日子了。”
二人正是靖成世子裴澈及最近新编进翰林院做修攥的蓝家大公子蓝佩。
蓝家老八当街纵马落下话柄,致使御史台弹劾的奏折雪花似的飞到圣上跟前去,蓝家寂然了好长一段时日。
因着弹劾之事是燕家起的头,蓝家尽是不满,多年邻居眼看着就要交了恶,因而蓝佩也并未往燕家走动。
倒是燕挽的表弟裴澈一闻他回了京,就立刻来找他饮酒寻欢,十分热情,二人在八方来福酒楼聚首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下聘的队伍从眼皮子底下溜了过去,裴澈打趣问:“如今连表兄都要成婚了,蓝佩哥哥又何时为自己的终身做打算?”
蓝衣公子笑了一声,丝毫不隐瞒:“我已心有所属。”
“咦,是谁?”
“她已故去。”
裴澈眉梢一挑:“你莫不是在搪塞我?”
蓝衣公子轻声呢喃:“也许是吧。”
……
同一时,隔壁雅间。
“小女爱慕殿下良久,前不久还同下官说,若能再见殿下一面,她是死也无憾了……”
身穿官服的肥硕男人满面红光,喋喋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