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墙外道
“但无论你多愚蠢,都对我毫无意义。”霍唯沙哑道,“惊才绝艳的偃师也好,平平无奇的剑修也罢。对于我来说,你都是你。”
“你是什么,我都不会在意。”他郑重道,“所以,没必要否认自己,清嘉。”
穆清嘉埋在他怀中,感受着那嗓音从胸腔嗡然传到他耳中,有种耳尖发热的错觉。
“阿唯还真是高傲。”他笑道,“怎么,你的承认那么高贵,师兄的存在只需要得到你的承认就好了?”
“我……”霍唯闻言微愣,笨口拙舌地解释,“不是,我是说,至少你不必隐瞒我。”
穆清嘉见他窘迫得可爱,忍不住揉揉他的发顶,笑道:“我懂的。谢谢你这样想,阿唯。只是我或许还需要更多时间来说服我自己,给我些时间,嗯?”
他转念莞尔一笑道:“不过,我好久没听到你这般亲昵地称呼我了。不像是对师兄的尊称,倒像是……”
一记直拳打得霍唯措手不及,他的耳尖薄而通红,不知所措地启唇。
“我……”
只听楼下“啪嚓”一声脆响,霍唯一惊之下额发都竖了起来。他没能控制住体内的火焰,脑后“腾”地冒出一朵金色的火花。
他带着被打断的愠怒向下看去,只见一名侍茶的小二正一脸呆滞地看向楼梯上形容亲密的两名男子,地上碎了一叠碟子。
霍唯这才想起,自己下的隐蔽术已经在与弃魔的一战中被烧毁,失了效用。
他眉头拧得九曲十八弯,满脸都是想破坏点什么撒气的表情。穆清嘉愉悦地轻笑起来,拉起师弟的手腕,快步走出天海一色阁。
通衢上的情景比穆清嘉想象的更为平和有序。
姑媱城城主——不如说“原”姑媱城城主,他与魔狼狈为奸,残害姑媱百姓的消息,很快被闻讯而来的浮玉水榭采集并证实,再通过豫州侯,昭告九州。
速度快得惊人。
豫州侯的兵马已经在半日内抵达姑媱城,暂时接管了城中事务,而那些失去力言术蛊惑的兵士也恢复了正常。
获知真相的姑媱百姓纷纷结队入山寻找并焚毁瑶草,预备售往城外的瑶草也在府库中被烧得一干二净。
其中固然有诸多利益纠葛与复杂不舍,但焚毁害人之物已是大势所趋。
因而,除了大批守卫在城主宫外的铁甲军,以及宫中和山中仍未散尽的余烟之外,姑媱城几乎还是那个原本那个安宁的城镇。
但不久之后,那些因瑶草而青春不朽的人们便会同平常人一般,随着岁月流逝而缓慢衰老。
姑媱城不再是不老城,那里每日都有生命的逝去,也有新生命的成长。它将重归生死树的怀抱,每个生命都将经历兴亡盛衰,流动不止,生生不息。
在这样一座城镇中,穆清嘉与霍唯重新施好隐蔽术,观览街衢两边的景况,并肩而行。
两人虽未多言,却有一种默契流转在空气中,仿佛开口前便早已知晓对方想表达的意义。
穆清嘉注意到,师弟虽疾步向前走着,却时不时转头,飞快地瞄一眼他——他的脖颈。
那里是五十多年前,霍唯被力言尊者所控时,在偃师身上留下的伤口。
霍唯仍在为此耿耿于怀。
另有一脉沉重的山川隐隐压在他的脊梁骨上:或许正是因为那一道剑伤,导致师兄未能用出全力,以至于临皋派失守,穆清嘉阵亡。
“你那点力道不痛不痒的。”穆清嘉笑着安慰道,“你不提起我都忘了。”
霍唯被他看穿,沉声道:“我用的是杀人的剑法。”
“许是你记差了。”穆清嘉轻松道,“当时虽流了不少血,看着骇人,但实际上愈合得很快。你后来不是瞧见了么?没半个月就好全了。”
其实那伤很重,他至今都未记起那半月中发生了什么奇迹,才能连伤疤都消失得干净。穆清嘉这么说,也是赖于师弟对受控时记忆模糊,引导他相信自己,减少些心理负担。
他不着痕迹地偷牵了师弟的手,步履轻快地向姑媱城中心城主宫的方向走去。
霍唯温暖的手先是一僵,随后一点一点握住,直到捏紧,再也逃不开。
这幅温柔耐心地等猎物溺毙的牵手方式,倒是与本人急躁的性格完全不同。
穆清嘉心里这么软软地想着,魂魄仿佛沉浸在桃花源温柔乡中,脑海中除了对方手掌的温度,便什么也塞不下了。
忽而一刺横生,戳破了美好的幻想。
乐鹿的戏言犹在耳畔:“你们俩都喜欢互相隐瞒。”
此人虽以诓人为乐,但穆清嘉肯定这句话是真的。他将偃师的身份隐瞒于师弟,那么师弟又向他隐瞒了什么?
他斟酌着暗示道:“师兄已经开诚布公了。公平起见,阿唯是不是也该……嗯?”
霍唯沉默片刻,道:“我的火焰的确与常人不同,偶尔可以伤害仙魔。如果你想问的是这个的话。”
穆清嘉一怔,他没料到阿唯会提起这件事,但还是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第44章 冥蝶
要知道,修士再如何强大,只要没有突破肉|身与仙魔的那条界限,就不可能用灵气伤害到仙魂、魔魂。
就像在青丘山一役中,那名神秘的魔修选择用虚无匣困住狐仙,其中一部分原因是,他无法用肉|身的力量伤害到仙魂。
但在城主宫的最后一刻,是霍唯的金焰猎杀了魔。
再结合当时他与弃魔之间无头无尾的对话,霍唯的血脉或许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或许还与穆清嘉身上的返魂木有着联系。
毕竟返魂木,也非现世之物,而是来自于虚无缥缈的三途河川。
“还记得步琛所言,修仙界只有一个家族‘盛产’废灵根么?”霍唯开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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