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真真酱
他恍恍惚惚地想,我刚才是被顺毛了吗?我被箫儿顺毛了?!他刚才摸了我的头?!那是不是代表他已经彻底原谅我了?我是不是可以接他回家了?!
事实证明,叶承瑜还是想太多了。邵闻箫除了这回儿稍微表现出一点亲近之意外,这一天的其他时间,都没有再理会过他。
无论他怎么刷存在感,怎么逗他说话,邵闻箫都是投来淡淡的一瞥,然后就继续闭上眼睛不动弹了。
这让叶承瑜一度十分忧心,因为他看邵闻箫神情恹恹,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怀疑他还是很不舒服,一再要求医生在给他做一下详细检查。
但是医生看过之后就只是说,这是正常现象,让他好好休息就行了。
叶承瑜不信,他蹲在床边问邵闻箫,“还想不想吐?”
邵闻箫靠在床上,白着一张脸摇摇头,然后再次闭上了眼睛。
“怎么这次会这么严重?之前果然是累坏了……都是我不好……”叶承瑜心疼道,简直恨不得此时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背再次贴贴邵闻箫的额头,过了一会儿,又喃喃自语道,“还好这次烧是彻底退了,应该不会再反复了。你知不知道?当你无知无觉躺在抢救室里任人摆弄的时候,我有很多次,都想要冲进去,把你抢回来,让他们不要再折磨你了。我甚至想,如果你撑不住过去,大不了我陪你再死一次好了,反正……”
“再?”邵闻箫猛然睁开眼睛,目光如电,直接射向叶承瑜的脸,似乎在等着他解释。
“……”叶承瑜在邵闻箫穿透力极强的目光下,甚至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他的眼神躲闪了一下,随即按捺住紧张的心情,语调平缓地说,“你听错了。我说的是‘陪你死好了’。”
“不可能。”邵闻箫明显不信。
叶承瑜见他实在不好糊弄,干脆就做出了一副破罐破摔的样子,与他“摊牌”。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其实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做一个梦。”
很标准的开场白,非常拙劣的谎言,但却恰好戳中了邵闻箫的一桩心事。
如果邵闻箫没有“也”做了那个奇怪的梦,那他听到叶承瑜的这句话,第一个反应肯定是愤怒。
但是他就是做了,并且这两天一直在为这个“梦”困扰,所以他顿时来了兴致,下意识就问,“什么梦?”
“……”邵闻箫愿意搭理自己,对现在的叶承瑜来说,真是又喜又忧。忧的是,他根本都还没有想好要怎么对邵闻箫说呢。不过短暂的失神以后,他还是挑挑捡捡对邵闻箫描述了他所谓的“梦境”。
第87章 这个坎是过不去了
邵闻箫听了他的讲述之后,脸色越来越苍白,神思越来越恍惚,到了最后,甚至都没觉察出叶承瑜言语中不小的漏洞。他现在的脑海里反反复复只出现了三个词,那就是“棋盘山”、“山洞”和“绑架”。
“你是说……在你的梦里,我是为救你而死……”
“对。你不知道箫儿,当我好不容易爬到那个断崖,摸到那一滩血迹的时候,有多想跟着你一起去死。”
只可惜,我还没有来得及实施我的计划,就被老天爷强行带过来重生了。
“你……这只是梦。”邵闻箫脱力地把身体往后仰,使他完全靠在被子上,然后用手指抵了抵太阳穴。
他觉得头很痛,因为刚才叶承瑜开始讲述的时候,他的大脑就立刻被一大/波不可思议的事情给占据了。说白了就是脑海里一片浆糊,都快要满溢出来了。
“对。这只是梦。”叶承瑜拿下他的手,顺便紧紧握着,然后用另一只手代替他,在他头上的穴位按着,试图缓解他的头疼症状。
“但却很真实。你懂我哭着醒来,却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感觉吗?也就是从这个梦开始,我开始明白,我的生命中不能没有你。”
叶承瑜确实是情话技能满点,一段情真意切的话一出来,再配合上他有磁性的声音,就算是邵闻箫也不能不微微动容,并在内心深处产生了一丝丝动摇。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这个梦的?”
“我……”叶承瑜心想,玩球了,这下该怎么回答比较好?如果直接说自己做这个梦,是在“下药”之前,那又该如何跟他解释,自己对他的态度还这么恶劣?如果说自己是在那个ktv包厢上才第一次做这个梦,那这与他之前所说“已经做梦一段时间,并且在梦里发现自己爱邵闻箫爱到不能没有他”的说法互相矛盾。
这特么就很尴尬了。
“嗯?”邵闻箫此时脸上已经浮现出疑惑之色了,他想,又不是发生了很久的事情,有必要想这么久吗?
说明事情不对劲。他该不会是在编瞎话骗我吧?
邵闻箫就是太聪明了,所以才会时常感觉很累。比如说现在,它这个怀疑的种子,只不过刚冒一个头,立刻就被一阵接一阵的头痛给打回去了。由于这场痛来得太猛,让他没有一点点防备,所以他忍不住呻/吟了一声。
叶承瑜见状,赶紧伸手扶住他,并揽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低头仔细观察他的脸色,问道,“怎么突然疼得这么厉害?要紧吗?我再给你揉揉?”
邵闻箫放松地被他抱着,过了一会儿,觉得头既不晕也不痛了之后,他一针见血地问,“你是不是在骗我?”
问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眼睛甚至没睁开,语调也平静得,就像跟人讨论今天吃什么一样。
但叶承瑜却是听得胆战心惊的,他浑身僵硬,愣了几秒之后道,“我没有在骗你。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嗯?”
“呃……因为这种做法实在是太蠢了,我……我不好意思开口。如果能穿越回去,那我一定优先选择拍死过去那个作死的自己。”
“你说。”邵闻箫被他一番莫名其妙的“前奏”给稍微勾起了兴致,他现在就想听听,叶承瑜到底能说出什么花来?
“我……其实在那、那个之前……我就已经忍做这个梦了,只不过每次都没有做到最后。我其实那时候就已经有意识到,我对你动了真情。但是,另一方面,我又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栽在你手上。所以……”
“所以你就装作不在乎我的样子,继续跟你那些狐朋狗友厮混,甚至不惜让我喝下……”
“不不不!我喝醉了!我……”
“喝醉?”邵闻箫原本稍微热起来一点的心,又忽的冷了下去,“这真是一个永恒的借口。”
“不不不!你听我解释!我不是为自己开脱什么!我是……唉!”叶承瑜心中警铃大作,深感大事不妙,就又开始口不择言起来,他的这副样子,落在邵闻箫的眼中,那就是一种心虚的表现。
于是他嘴角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他不顾自己依旧虚弱的身子,非得脱离叶承瑜的怀抱坐起来。叶承瑜也根本不敢拦他,只得胆战心惊地看着他慢慢移动。他的双手一直张开着,预备邵闻箫支撑不住倒下去的时候,自己好及时接住他。
然而邵闻箫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他的动作虽然迟缓,按着床板的手,虽然一直抖,但整体来讲,还算是稳的。
“我听你解释。”
叶承瑜看着邵闻箫平静的眼睛,意识到这是自己最后一个机会,但他很快就发现,无论他怎么说,这都会是一个必死的局。
“下药”是原罪,是不可原谅的,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穷极一生,也过不去的一道坎。所以与其越解释越糟糕,还不如直接不要解释,除非他一开始就不要用什么“梦”来打掩护,直接就说他是重生的,虽然如果这样,自己很容易被邵闻箫当做神经病给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