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折吱
刚要招手边上的内侍过来扶他一下,余光瞥见紫色的衣摆,来不及错愕,他的腰间便揽上一只手。
太过震惊,以致没能及时将那人给推开。
“我可以走自己!”
环在腰间的那只手迟迟没有松开的迹象,似是要扶他回座位,唐棠压低音量,极为不悦地道。
谢瑾白低头,温热的气息若有似无地喷洒在唐小棠的耳廓,“小唐大人确定?”
唐棠已经感觉到落在他们二人身上的诸多目光,尤其是来自上首龙座上的那位。
这个时候,若是他强行将谢怀瑜给推开,反而会闹出更大的笑话吧?
唐棠嘴唇紧抿。
这人定然是故意的!
唐棠沉默着,由谢瑾白扶他回座位。
事实上,除却唐棠这个当事人,百官包括坐在上座的季云卿,心中的惊讶一点也不比唐棠少。
这举朝上下,谁人不知少傅大人同唐大人不对付?
今日,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季云卿眸光沉沉地落在谢瑾白的身上。
谢瑾白却似是全然没有感觉到帝王的视线,他神情平静,在扶唐棠坐下时,还在他的腰间摸了一把。
唐棠瞪圆了一双乌眸,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望着自若地在他身旁拂衣落座的谢瑾白。
谢怀瑜今晚是……吃错药了?
还是,这人肚子里又冒什么坏水了?
谢瑾白对唐棠的视线视若无睹,在后者愤然转过头去之时,垂眸掩去眼底的汹涌的情绪。
自棠儿登基成为南桑国的国君,他便以国相的身份,辅佐棠儿。
南桑的国立越来越强盛。
权力最容易腐蚀人心。
兄长同爹爹他们都担心,担心他日他权势越大,棠儿便会日渐难以容得下他,竭力全他做好抽身的准备。
他将那些密信看过之后便都烧毁了,谁知有一回,还是被棠儿给瞧见了。
他和棠儿之间一度历经生死,棠儿自是并未因那几封被稍微的信件误会于他。
他以为这件事也便那般揭过去。
谁知,一个月后,棠儿忽然下了一道圣旨,要立他这个国相为后。
南桑史上,就没有皇帝迎娶男后的。
可从前,由于乌族一脉对权力不感兴趣,大都是以国师身份庇佑南桑,棠儿是第一个乌族族人担任南桑国君的。
南桑人堆乌族一氏有着天然的尊崇,这立后的事情,竟然也无人反对。
立后大典举行得盛大而又隆重。
此后,他便一直以男后兼国相的身份,同棠儿生活在南桑的宫中。
父兄担心的事情始终未曾发生。
棠儿未曾忌惮于他,未曾削过他的权,甚至将许多朝政之事直接交由他处理。
南桑在他们两人的共同治理下,越发繁盛。
南桑夏日炎热,棠儿想吃过冰镇西瓜,说是犯困,让他陪他午睡。
他抱着棠儿,躺在龙塌上,双双午眠。
谁知,忽然感觉身体在摇晃,醒来,人竟在入宫的马车上。
问过赶人的童仆,得知现在是宣和十五年,饶是谢瑾白已是重生过一回的人,已错愕不已。
前世,他自知他若不死,只会牵累家人,故而饮下那杯毒酒。
即便是死亡,亦没什么可惧的,也没有什么割舍不下。
这一世不同,他同棠儿历经种种,终于修成正果,如何甘心,一觉醒来,回到最初?
仿佛自一场冗长的美梦中醒来跌入一个可怕的噩梦,他一人在马车里待了许久。
鬼知道,在他方才进入大殿,进到那张他再熟悉不过的乌眸,未再如同往常那般清亮、含笑的望着他时,他内心有多崩溃。
两辈子被说过什么粗话的谢大人,不由在这喜庆的宫宴上暗骂一句贼老天。
“谢大人和唐大人两位大人为了东启,劳心劳力,为皇上分忧解难。朝廷能够有两位大人,实在是东启之幸,皇上之幸。唐大人,谢大人,本宫亦敬您二位一杯。”
宫宴不知何时已然开始。
先前季云卿已经敬过朝中诸位大臣包括谢瑾白、唐棠以及其他几位重要朝臣的酒。
此番,皇后亦站起身。
当今皇后乃是将门出身,较之寻常宫中娘娘,除却貌美之外更是多了一分将门女子独有的英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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