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遥的海王琴
哪怕去越州的人手还没回来,该知道的,李璃也都知道了,于是说:“好,你们去吧。”
听此,刘启文心里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回头对花蕊道:“阿蕊,跟我走吧……”
然而他话还没说话,忽然从屏风后传来一个声音:“等等。”
只见一个面容清丽,身着华贵的女子走出来,她冷冷地看着刘启文,骂了一声:“懦夫。”
刘启文的眼皮顿时一抖,他正觉得莫名,突然意识到这名女子是谁,整个脸都白了。
“县主……”
“亏得阿蕊姑娘替你照看二老,不顾自身安危,千里迢迢上京寻你,她把你当作夫婿,你把她当作什么?又把本县主当作什么!”沐阳忍无可忍,柳眉倒竖,面露憎恶,“她好骗,我却不傻,什么下人怠慢!她寻了你多少次,等了你多久,下人再傲慢也不会自作主张替你赶人,不是你故意避而不见又是什么?若不是她阴差阳错去了苏月布庄,进了八卦小报铺子的门,你岂会来找她?你也不想想她一个姑娘家,身无分文,若是离开京城怎么回去?万一路上遇到歹人怎么办?”
沐阳越想越气,对着刘启文劈头盖脸臭骂:“我宁愿你把她接进府,好歹知道感恩,可你这样自私凉薄,却让人更加心寒,我看不起你!你也不配!”
说完,沐阳再也不施舍一个眼神,气匆匆地出了门,下楼去。
李璃回头看了一眼,东来立刻下去吩咐人送县主回府。
“小姐。”丫鬟在身后喊了一声,又递了帕子过来,这时沐阳才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呆呆地望着街上的人来人往,人们正奇怪地往她脸上看。
她急忙擦了擦脸,吸了吸鼻子,迎着丫鬟担忧的眼神道:“我没事了,那种男人不值。”
*
当夜,临安长公主府
“你居然当面骂了他?”临安长公主难以置信地问。
沐阳抬起头,挺了挺胸:“对,不仅骂了,我还说他不配!”
“你这丫头怎么这么胡来!”长公主气急,指着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什么才好。
“娘,我没胡来,你是没看见花蕊姑娘有多可怜,替他服侍父母,好心好意上京来照顾他,后者为了攀龙附凤,居然就任由着未婚妻子空手离开京城。这样自私自利的男人,若是我嫁了,将来是不是有什么事他也能直接舍弃我呀?”
临安长公主瞪了她一眼:“别乱说,你是什么身份,那女子又是身份,你是皇上唯一的外甥女,他敢对你有一丝怠慢?你皇帝舅舅第一个就饶不了他!”
“这可说不定,事实上,他已经辜负我了,皇帝舅舅明明知道这不是良人,还要指婚,明明就是拿我笼络他,将来好重用。”沐阳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姑娘,作为县主,这时局她看得明白。
临安长公主顿时脸色一变,低声警告道:“这话也能随便说的吗?”
沐阳咬了咬唇,眼神一暗:“您也是,看中了他的前程,可女儿的幸福,您可考虑过?这样一个能抛弃情深意重的未婚妻的男人,您扪心自问,能托付终身吗?”
临安长公主顿时说不出话来。
“只有七舅舅,看不得我跳火坑。娘,我不嫁,您若逼着,我就是出家当尼姑,也不进刘家门!”
沐阳是临安长公主唯一的女儿,自然是疼宠有加,这狠话一出,她真是又气又急,下意识地埋怨李璃多事起来。
沐阳也了解自己的母亲,又加了一句:“您别怪七舅舅,他不想管我,是我硬求着他弄清楚这件事,也多亏了他,看清了一个人。要我说,皇帝舅舅反而没有他的担当。”
“沐阳,闭嘴!”临安长公主眼睛一瞪。
这种事情还用的着一个小丫头说吗?如今这京城消息通透的都知道,皇帝唯一能倚仗的不就是怡亲王。
可想能这样想,谁会放在嘴上说,不要命了?
不过刘启文不受李璃待见却是事实,那仕途看样子也就到头了。
临安长公主想到这里,心下倒是跟着一动,也不再执着于这门亲事。
沐阳见她神情松动,不禁带起希望,央求道:“娘,您跟皇帝舅舅说吧,别指婚,我看不上他。”
“这岂是说拒绝就能拒绝?”临安长公主简直气笑了。
“您不去说,那我自己进宫去,皇帝舅舅不同意,我就去求太后,都不同意,那我就跪死在宫门口!反正死也不嫁!”沐阳决然道。
临安是知道自己的女儿的,说得出也做得出。
想想这样一个没前途的寒门状元,一点也不可惜,反而得庆幸没有真赐婚,不然还麻烦了。
于是长长一叹,佯装头疼地点点头。
*
而另一边,沐阳气匆匆离去,还放了狠话,让刘启文顿时知道这门亲事怕是黄了。
然而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起居郎,你不会希望还留下来吃顿晚饭吧?”
他看着笑眯眯却笑意不达眼底的李璃,心知自己已经被厌恶上了。
“下官……告退。”他白着脸下了楼,甚至连花蕊都顾不上,径自离去。
“文哥……”花蕊喊了一句。
苏月拉住她:“阿蕊,今晚不如先去我那里落脚吧,他已经顾不上你了。”
花蕊眼中担忧,忍不住问道:“文哥会不会有事?”
“不过是丢了一门好亲,能有什么事?”苏月冷淡道。
刘启文失魂落魄地走在街上。
他自问汲汲营营为了什么,不就是出人头地吗?
可如今的朝堂,武宁侯一派已经式微,左相被面前的怡亲王打折了左膀右臂,皇上又得仰仗这位王爷,而他此刻居然得罪了李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