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瑄禾
“装模作样,以为我不敢动你么。”
“沈大人嘴里,真是一句实话都没有。”
“我很想你……”
“大丈夫一言九鼎,我断然不会骗子卿!”
“你很吵。”
从柳长泽五岁到二十四岁,每一帧每一幕像萤光的碎屑,像散落的星子,珍贵而美丽。
然后都灭了。
万物归于虚无。
在死寂般的黑暗当中,突然飘出了一片发光的菱形琉璃片。
沈是追了过去。
他一靠近,那碎片便消失,过了一会又出现,他像夸父逐日,像飞蛾扑火,追着那块琉璃,仿佛追了亿万年的光阴,他终是精疲力尽,脱力的跪在了地上,看着唯一的色彩消失不见。
古刹无声,大象无形。
而那琉璃片突然出现在他手上。
他欣喜若狂的拿起来一看。
琉璃消失了。
化作了无数的大相国寺经久不散的梵音,从四面八方的涌了出来,它是具像化的金色光芒,带着锐利的刀锋,将有罪之人像茧一样死死束缚。
他像祭坛上的祀品,以生命作为献礼,直到意识涣散的最后一刻,听见了破空的一声沉吟,如同晨钟暮鼓般荡人心神。
他听见。
“沈是,你心悦我。”
一个他从未想过的可能。
沈是吓醒了。
他从床上跳起,像溺水的人挣扎出深海,浑身被汗水浸湿,双手死死的抓着被子,大口大口吸着气,似乎想把那些郁结于心的杂念清出脑海,只是太过急躁,扯的肺部疼痛难耐,撕心裂肺的咳了起来。
“老爷醒了!”盛意匆匆跑到了床前。
“药。”顺和无奈的看着他一惊一乍的背影,端了药进来递给沈是说:“大夫说,老爷病由破明引起,加之忧思过重,风寒袭肺,痰浊阻气,若不好好静养,恐有可能化为肺痨之症。”
“肺痨?”沈是立马精神了,端坐起来,二话不说将药喝了下去,配合不行。
忧思过重,那就不忧。
风寒袭肺,那就保暖。
痰浊阻气,那就化痰。
反正身体不能垮,他得病都得怕了。
只是,这身体看起来挺硬朗的,怎么也这么不争气。
沈是喘匀了气,盛意端了碗血燕上来,神色有些紧张,放下后便挨着顺和站的很近,似乎在寻求支柱一样。
沈是问:“侯爷来过?”
顺和道:“并未。”
“没有!”盛意觉得说的太快太同步了,找补道:“侯爷日理万机,怎么可能没事来沈府瞎逛。”
沈是挑眉,“那这血燕你们从哪里贪污来的?”
“偷得。”盛意就知道有这一问,不着四六的扯,“大夫说,老爷这个病咳的厉害,最好吃些滋补润肺的,我便去侯府偷了些,反正一库房都是,少几盒侯爷发现不了的,包管能吃到老爷病好!”
沈是看了眼顺和。
顺和抿着唇,硬邦邦的点头。
沈是笑了下,也不揭穿他们,仍是一口一口的品着血燕,温热的补品顺着喉管滑入肺部,像干涸的土地被早春的细雨所滋润,熨帖又暖心。
病因破明引,除了柳长泽的人,谁还能治的了。
你不愿说,我也不愿知晓。
如此便好。
沈是敛眸,不可控的想起昏迷前后背的温柔的轻抚,和回过头看到那人脸上的一丝担忧。
不可念,不可想,不可忧思过重。
不过是莫须有的事情,一个梦而已。
第63章 知髓
被榻和身上都是汗水,沈是坐了一会便受不了的要去沐浴。
盛意刚一出卧房,便抓着顺和的手往自己胸口放,挤眉弄眼的说:“感受到了吗?”
顺和宠溺的笑了下:“很快。”
“何止!都要跳出来了!”盛意摇着头说:“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