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瑄禾
柳长泽急火攻心,竟吐出一口血来。
沈是呼吸骤止,忙扶住他身形,替他顺着后背,“侯爷,侯爷,侯爷可还好……阿良唤太医!”
柳长泽半屈着身,一手擦血,声音狠厉的说:“你早就全部知道。”
沈是颔首。
柳长泽悲戚的长笑,“既然如此,你今日还来做什么?看我笑话的吗?我权当你是圣上的人,不曾想你竟是柳家养的好奴才!”
沈是停下了抚背的手。
柳长泽以为戳中他心思,“怎么,不装了吗!”
却见沈是直接扑到了他怀中,环上了他的腰。
柳长泽心跳停了一瞬。
沈是闷闷的说:“侯爷不能信我一次吗?”
柳长泽脸色铁青不自然的说:“付镇中自无名小卒起征战西南,饥餐胡虏肉,渴饮匈奴血,真刀真枪拼的如今兵部尚书之位,心志坚毅,不能小觑。”
“他一心效忠圣天子,多少人穷极手段也拉拢不得,而今你一来,他便与柳家结盟。沈是!此间你动了多少手笔,还在我面前佯装无辜!”
他伸手去推沈是,却被抱的更紧了。
他额间有青筋突起,手滑到后腰的沈是手上,想用蛮力搬开他的指节。
手掌相叠时,沈是将宋奉安遗留给他的一只小黄隼塞进了柳长泽手里。
他说:“我若是柳家的人,又怎么被阁老与圣上信任。”
沈是将额头抵在他颈侧,语气带着示弱的柔软,他们身高相近,胸口跳动的频率竟都一致快了些。
“左右眼下侯爷独木难支,不若试着与我一道。”
柳长泽声音明显低了些,“你连萧将军都救不了。”
“还不是侯爷害的!”沈是一听便又生不满,“若侯爷听我之言,何至于如今场面……”
柳长泽不知为何轻笑了一下,这太奇怪了,他意识到后,即刻沉了脸。
“放开。”
沈是蓦然抬头,他以为柳长泽不会拒绝的,因为如今柳家与付尚书结盟,内阁衰败,外戚已是无人可挡。柳长泽若还想翻盘,便只能与他同舟共济。
他自看到奏折那一刻起,便知此事无法挽回,他估计柳长泽不动手,柳尚书也会动手。
毕竟一个有私心且已掌多年政权的兵部尚书,比一个大义凛然的将军,有利多了。
他唯一还能做的便是稳住柳长泽。
若让他知晓他非但没肃清外戚,反而添了把火,只怕以柳长泽偏激的性格,要出大祸。
为此他不惜利用自己与故人的相似,博得柳长泽心软。
他亦知晓,柳长泽容易心软。
往日他抱病在床,所有人都不允他夜里看书劳神,但他只要示个弱,柳长泽就拿他没办法。
不过他看多久,柳长泽便替他掌多久灯,弄得他也不好意思再看下去。
但眼下显然有些失算。
沈是耳朵都羞红了,此番投怀送抱没达到效果,便显得格外丢脸。
还好没人知道他是太傅。
沈是讪讪的松开手。
柳长泽却突然挑起了他下颌,冷淡的说:“你若想学的像他,就不该如此主动。”
第117章 雨山景
那日沈是尴尬离去后,他们也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柳长泽静观其变,没有任何举动,也没有给沈是任何许诺。
但如此沈是便已安心了。
只是每每想起那日之事,沈是便觉得一张老脸都没了。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那时才会抱住柳长泽!
“你在做什么?”
柳长泽走进沈府书房,便看见沈是捧着一个孔圣人的木雕撞头……
沈是佯装淡定的摸了摸孔圣人额头,“拜一拜,通慧根……”
柳长泽却诡异的上前揉了把他泛红的额头。
然后又一言不发的走了。
此后每日都会来看一眼他,有时候品茶,有时候谈论一下国家大事,大多数都是不做声,看一眼他就走了……
沈是一开始不明白是何意。
直到七月半那日,柳长泽硬拖着他去京城最高的琉璃台上放了一盏孔明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