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瑄禾
我了解的少……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八苦,我有哪一种没尝过呢。
柳长泽松开了手。
“若是虞书远反咬一口,沈大人,你就全盘皆输了。”
沈是转过来看着他,笑的如檐上长风,无羁又无忧:“事已至此,侯爷不如拭目以待……”
柳长泽招了招手,阿良将一枚侯府令牌递上。
“见此令,如见我本人。”柳长泽拿过,交到了沈是手中:“清流正道你不走,地狱无门偏来投。沈是,我给过你机会的。”
沈是敛眉,我早已不是清白人了。
因他而起的骂名,因他而生的执念,合该他一一抹平。
沈是拱手道:“谢侯爷恩典,沈某必当鞠躬尽瘁,不负侯爷信任之托。”
“我不曾信你,不过是”怕你瞎趟浑水,自寻死路……
柳长泽顿住,扭头就走。
行至远处,阿良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今日翰林院勒着沈少卿腰的人是同科探花文通,平日与榜眼李云赋、付尚书侄子付江交好……”
“你很闲。”柳长泽睨了他一眼。
阿良立马闭口。
“继续说。”
阿良心里翻了个白眼:“文侍讲和付编修时常一同喝酒,探讨治水……”
“谁要听他的事情!我问你孟洋呢!”
人心难测,明明是侯爷让他去查的事情,还不让人说,阿良怀念起从前的善解人意的沈太傅,更加憋屈的说道:“自沈大人走后,孟洋便赶去了牢房……”
孟洋是个审时度势的人,他自知无力扭转局面,便寻求最有利的解决方式,带了酒饭打点狱卒,又派仆从将牢房清扫了一遍,铺上了舒适的被褥,但他也没有做的很过分,授人以话柄。
牢门传来开锁的声音,虞书远在一旁站着,见到他直接背过身去说:“你还敢来。”
她穿着一袭嫩黄色的襦裙,背过去的身影如刚抽条的柳枝,发髻被一支做工粗糙的木簪松松的别着,孟洋看着她脚腕,裹着一层白色的布,手攥的生疼,这样差的布料……
“我是你夫君,为何不敢来。”孟洋步步相近。
虞书远闻言怒火攻心,气的肩膀微颤,但依然不动,等着孟洋快到身边时,直接拔了木簪,猛力刺去。
簪子在临近孟洋脖颈的时候,被他一手擒住,正擒皓腕那道长疤上,他看着虞书远,看着虞书远眼底翻涌的恨意,按捺不住的惨笑起来,他挥手让牢房的人退去。
虞书远的手还在使力,她满头青丝如瀑布落下,眼眶深红的说:“你来一次,我杀一次。”
孟洋取下了她手里的簪,向牢外丢去,而后手搂上了她不盈一握的腰肢,虞书远奋力挣扎,孟洋贴在她耳侧恶毒的说:“你这样,真美。”
虞书远用另一只手,一巴掌扇了过去,清脆作响,孟洋的脸上徒留浅浅的红印。
“你是在打我吗?力气小成这个样子,不知道以为夫人在和我调情呢。”孟洋古怪的笑着,手温柔缱绻的抚摸她的脸颊,卷着她的长发:“虞书远,你的手废了,你不知道吗?你现在就是一个除了姿色什么都没有的人,想杀我,想为徐青君报仇,你凭什么?”
孟洋抓着她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脖子上:“我就站在这里,让你掐,你都没力气掐死。”
虞书远恨的呲目欲裂,用尽全力的收紧指节,但她的手除了发抖、弯曲,竟再也合不到底,孟洋嘲讽的脸落在她眼里,她恨自己的无能,她偏过头去,从嗓子眼挤出一声:“滚!!!”
孟洋勾着一边唇,将她脸转过来,鼻尖抵着鼻尖,看似很亲昵的说:“心很疼吗?你跑的时候,问过我疼吗?我和你朝夕相处的两年多,你一点留恋都没有吗?虞书远,你有心吗?”
虞书远眼睛死死瞪着他,恨不得用目光将他千刀万剐,听到此言更是发笑,这个害她家破人亡的人,还敢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真叫人恶心。
“呸。”她啐了口口水在孟洋脸上。
孟洋没理会那口水,面不改色的贴上了虞书远的唇,那像似披着薄薄外衣的水蜜桃,咬一口便汁水丰沛的唇:“夫人这么着急相濡以沫吗?不急,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说罢,孟洋攻城略地的探入她的檀口,她用贝齿去咬孟洋的舌头,却被孟洋锢住了颌骨,男人粗糙的手指挑逗的抵在她下颌软肉上,羞辱至极。她只能用舌尖去推阻,孟洋突然抽身而去,哑声说:“夫人离家几日,倒是热情了不少,说来也是想我了吧。不然神隐天下的虞书远,怎么会自投罗网的出现?”
孟洋的指腹压在她水光潋滟的唇上,眼神晦暗的说:“夫人听话,如今尸首不明,只要你否认杀过徐青君,我便随时都能接你出去,你依旧是孟府的女主人,依旧是我最爱的妻子。”
虞书远却笑了起来,她一笑竟有摄人心魄的媚意,她语气轻柔,像最蛊惑人心的巫术:“我要什么你都给吗?”
孟洋看痴了,微微的点头。
虞书远笑着说:“那我要你的命。”
第32章 君子之交淡如水
孟洋的手瞬间收紧,虞书远不甘示弱的睨看他:“怎么,给不起了吗?”
孟洋五脏六腑牵的生疼,近乎像就这样掐死她算了,但看到她脸上的一道红指印,又泄了气,转而去将散落的青丝,挽至虞书远耳后:“夫人,别再说让我生气的话了,明知我脾气不好,容易误伤了你。”
虞书远还要说话,孟洋捂住了她的嘴:“嘘,不说了,今日夫人心情不好,定是这牢房环境太差,夫人住不习惯……我去唤人来安排,明日再来看夫人……”
孟洋逃似的离开了牢房。
虞书远闭上眼,瘫坐在床上,双手捂在面上,她没有哭,只是想把自己藏起来,
门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她抬头看去。
沈是手里拿着那只木簪走了进来:“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