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沈瑄禾
沈是目不斜视的从他身边擦过。
柳长泽舌尖抵在上颚,眼光锋利的扫过他后颈。
去什么?
呵,干脆去见祖宗。
沈是不知道自己的小脑袋已经被人分家了,还眼巴巴的凑上去拍着李云赋的肩,一路黏着走远。
“侯爷,听闻您爱收藏徽墨,我家小女前日……”礼部常尚书凑了过来说。
“滚。”
柳长泽甩袖而走,那股寒意几乎要灭人九族。
常尚书被吓得话语戛然而止。
他脸上后知后觉的难看起来,圣上都不曾这么落过他面子,柳家没一个好东西!
旁边有一声嘲笑:“哎哟,常尚书,这是想成为皇亲国戚啊……”
“付惧内,你瞎说什么,再把我和乱成贼子扯在一起,我和你翻脸!”
而前方的年轻的绿袍官员在低声闲聊。
“沈兄,怎么了?”李云赋问。
沈是头往后转着看了一眼:“没事,感觉有寒风袭过,有些冷。”
李云赋抬头看了上升起没多久的太阳,摸了摸自己掌心说:“日头高照,树无波动,比来时暖了不少,沈兄该是错觉。”
沈是点头问:“云赋兄现在去翰林院吗?”
“嗯,要快些将图交上,不然心里总是觉得落了什么。”李云赋说。
落了什么……
沈是觉得现在也好像落了什么,他看着霜打茄子般的文通,突然意识到太静了:“文通兄,今日格外安静,可是身体还有不适?”
文通眼神闪躲,慌乱的点头。
李云赋替他说道:“文通兄昨日吃得最多,估计伤到脾胃,一天都没精神了。”
“那今日交完图,先回去歇歇吧,若是落了病根,就不好了。”沈是劝道。
“嗯,我交完就……回去。”文通仍是低着头道。
沈是觉得有些奇怪,但他挂念的多,没去留意,问道:“云赋兄,可否在上交前,予我看一眼?”
“沈兄愿意看,是我的荣幸。”李云赋笑道。
翰林院不是很远,不一会便到了,李云赋打开长卷,摊开在案上给他看。
沈是来回在画上移动着手,视线却左右寻找着可以利用的物品:“凤峡关,葫芦口,上接运河,下泽百姓……”
沈是眼尖发现了一碟墨,他拿起来,惊讶的说道:“云赋兄,也用徽墨吗?”
“徽墨?我记得是松烟墨……”李云赋走到沈是身边,端详着他手里墨,取过来晃了晃说:“确实松烟墨……”
“那是我认错了。”
李云赋笑了下说:“沈兄也有认错文房四宝的时候。”
“马有失蹄,人有失手。哪里有从不出错的人……”沈是见文通也取了画过来,弯着腰去卷画:“我也看完了,一起去……”
沈是收了画往后退,正好一手肘撞在了李云赋身上,那么松烟墨尽数打翻在李云赋衣袍上。
沈是匆忙取出巾帕替他擦净,只是墨从胸口到腰带处乌黑一片,完全不能见人。
沈是不停致歉。
李云赋拦着他的手说:“沈兄不必介怀,我值房还有轮换的衣袍。只是时间来不及,我这样衣衫不洁,若是走出门,便要给恩师抹黑了。”
李云赋拱手:“劳烦沈兄替我交一下治水图了。”
沈是接过图,也拱手道:“事有轻重缓急,我先去交图,回来在和云赋兄赔礼。”
沈是看着下指甲盖里的墨渍和手里的图,走了出去。
连文通都没有等。
……
承明帝看了下案头的卷轴,问了下身边的吕公公:“这是何物?”
吕公公垂首说:“昨日工部送来的水利图。”
“不是今日,怎么他提前送来了?”
承明帝眯了眼。
不动声色的打开了卷轴,这时秦掌院来了。
承明帝没见,而是让吕公公去工部宣了蒋图过来先。
不久,吕公公说:“圣上,蒋侍郎到了。”
“让他们一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