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饿龙咆哮
可是,他在气什么呢?
想着想着,手上紧攥着的物件却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响!
再低头时,那只被自己紧握着,用来掩饰情绪的毛笔已经一分为二,断成了两截。
晚间,内务府新指派来负责给金阙离端送膳食的宫女规劝道:“七殿下,如今天色都这般晚了,丞相大人应该已经出宫,回府上去了。”
“你还是不要再等了,先吃饭吧。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反正明日大人不是还要过来吗?”
或许是因为金阙离那张精致的小脸蛋太有欺骗性,宫女在面对他时,没有一点面对主子的拘束感。一边摆着碗筷,一边将自己心里所想的都一一说出。
是啊,明日还能再见……
金阙离勉强勾起一抹笑容来,牵强道:“我知道了,你将饭菜放在这儿便下去吧。”
宫女点点头,因为这位七殿下向来不喜欢吃饭时有人站在旁边。所以她也没有过多在意,将食盒中的物件菜肴都放下,便告退了。
丞相到底为什么生气……
是因为误会他找人代做功课吗?
还是他发现自己其实会写字,气自己骗他?
反正,总不能是在气自己不给他看屁股上的巴掌印吧。
金阙离一边想着这个问题,一边按照往常的习惯用筷子扒开米饭碗,从底下夹出一块白色绢布来。
那绢布,是尧姬用于和他互通消息来往的物件。
绢布看上去只是一小块白色的布,可事实上白布上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小字。只是这写字的药水极为特殊,唯有见了血,上边的字才会显现出来。
若只是传达一些微不足道的消息,还不足以用这般复杂的手段。
但许是尧姬见不惯他过的太过于舒坦,所以总想着用别的法子,让他好过不了。
对比,金阙离只不过是在心中冷笑一声,并无多大感怀。
不就是血吗?
若是能让她放下戒心来,用这么一点血换那么多人的命,那他也不亏。
习以为常的从鞋底抽出匕首来,翻开衣袖,在胳膊上寻一个不容易被人见到的地方划开。
划开的地方血管并不多,所以血流得很慢,要一点一点的挤,血才能流出来。
金阙离耗费了不少功夫,白布才彻底被血液浸湿,上面的字也逐渐浮现出来……
绢布上,是一小部分并不怎么重要的南疆细作名单。她想让自己逐步逐渐地往金朝安插细作,却又害怕他临阵倒戈,所以只敢给出这样一份可有可无的细作名单来。
若成了,那自然是大功一件。若是不成,损失却也不大,还可以将责任都推到金阙离身上。
她倒是打的一手好如意算盘。
可是,就因为是越不重要的人,背叛起来才越发无所顾忌啊……
将绢布上为数不多的细作名单都给记住后,金阙离本想将绢布像往常那边烧掉时。却突然注意到,绢布背后还写着一行小字。
明明只有短短两句话,却足以刺痛双眼。
“他需要的是一个任其摆布的傀儡,而不是一个想上进的帝王。辅佐和控制的区别,你分不清吗?”
这个他说的是谁,再明显不过。
辅佐和控制的区别……
那么,丞相是想控制自己,还是辅佐?
这个只要稍有心机的人就能看懂的问题,金阙离却一直不敢面对,就更不要谈去细想了。
若是以往,他还有可能做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然后将这绢布烧掉,假装他从未见过一般。
可现在……
丞相去而不返,原来真的是在不高兴自己太过用功吗?
手上浸满血的绢布,忽然像是着了火一般灼人。金阙离慌忙将它点燃,丢进屋中离自己最远的一只暖炉里。
脑子里莫名的烦躁,甚至让他产生一种将整个屋子里的东西全都销毁殆尽的冲动。
勉强控制着自己离开那些最容易发出声响,落人口实的瓷具。可当金阙离坐在书桌前,看着那篇刚刚被自己重新抄写过一遍的东西时,心口仿佛在滴血一般。
终于,他克制不住地将那墨水还未干尽的宣纸撕碎、蹂躏成团丢在地上。
可下一秒,他就又立刻后悔了。
脑子里总有一道声音在反复告诉他:不会的,丞相和别人不一样,他不会这样对自己的……
哪怕这道声音所说的话,就连金阙离自己也不相信。可他还是选择逃避现实,沉默着坐在书桌前,将刚刚才被自己撕毁的功课重新撰写了一遍、又一遍……
杂乱的墨迹,晕染开在宣纸上。他每写完一份,就将其撕碎,丢在地上。
如此反复。
整整一夜,都不曾合眼,只知道机械性的重复这个过程。明知道毫无意义,可如果不做些什么,他恐怕已经疯了。
直到次日报时的晨钟敲响时,他才从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下清醒过来。
他今日还是没来……
上一篇:帝王的东北宠妃
下一篇:在选秀综艺被迫当海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