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抹茶青团
“离开京城便不要再回来了,好好珍惜这来之不易的自由。”
“那娉婷先谢过大人,也祝您和那位恩爱长久,”少女仰脖喝下一碗酒,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花朝节那日,娉婷还是第一次那位朝人露出笑容呢。”
提起萧繁,沈沐便想起上午某人同他那一番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心里一梗冷冷一笑,“什么恩爱,不过是亲朋好友罢了。”
嬉笑一声,少女明显不信,“亲朋好友间,怎么会互相亲吻额头?”
此时屋外传来急匆匆脚步声,阿青推门进来,覆在沈沐耳边悄声说话:原来是萧繁下午忙完后出宫去王府寻他,听闻他人在酒庄后,立即便马不停蹄地杀了过来。
简单两句同少女道别,沈沐下楼刚走过拐角,远远便瞧见萧繁站在马车旁等候,浑然不觉自己身为君王却随意出现在市井,有多不妥当。
两道视线相撞,青年迈着长腿走过来,冷眼朝四周嘈杂的环境一瞥,气势汹汹的,“亚父又是在同哪位‘亲朋好友’共度佳节呢?”
“不过是喝酒罢了,”一提起“亲朋好友”,沈沐便气不打一出来,双手抱胸抬眸道,“陛下连些这都要管吗?”
“喝酒可以,”萧繁黑眸沉沉,片刻后伸手想去拉沈沐手腕,语气却渐渐弱下来,“但得等我们回家之后再喝。”
“......行么。”
作者有话要说: 萧繁:在线卑微逮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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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成明天搬家,今天大概有二更
第35章
“等我们回家之后再喝......行么。”
两人隔着三级台阶相对而望,萧繁黑眸闪烁,视线时而闪躲;沈沐保持着双手抱胸的姿势,垂眸默默将人看着,片刻后面无表情道,
“陛下指的‘回家’,是什么意思。”
“是指陛下回宫、臣回摄政王府吗?”
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认真板着面孔,冷声同萧繁说话;此刻正是日落而息之时,本就热闹嘈杂的酒坊一直有人进出,沈沐站在楼梯之上,路过行人不断,时不时挡住他看萧繁的视线。
若上午他还因为萧繁分不清友情爱情而隐隐担忧,那现在便是因为青年的故作逃避而感到不快。
任沈沐再刻意忽视,萧繁脸上写满的在意和控制欲都没法视而不见;他不能理解青年退而不前的顾虑,也不想两人一直原地打转徘徊不前,浪费彼此的时间。
见青年始终沉默,沈沐也不再逼问,一言不发地离开酒庄,马车厢内坐稳后便想开口让车夫驾马回府。
侧帘掀开,萧繁高大的身子挤进来,在沈沐对面坐下,然后沉声叫马车直接去摄政王府。
萧繁身上自带的压迫感依旧很重,沈沐索性偏过头,双眉轻蹙,抬起卷帘去看街上行人,不久耳边便响起熟悉的声音,略有些喑哑,
“亚父方才去见谁了。”
“楚娉婷,”沈沐神情如常地回头答话,公事公办的语气不带任何情绪,“楚家暗地私卖大齐军火,若能牢牢抓住这点,便是削弱外戚势力的最好时机。”
他将怀中手册递过去,“证据都在这里了,请陛下看看吧。”
萧繁抬手接过,掌心自手背擦过,沈沐感受到青年指尖一顿,然后他拿过账本低头随便翻阅两边,沉吟片刻,头也不抬地低声问,
“所以亚父那日才会特意在朝堂之上提出运送军火之事,为的便是让萧桓上钩,一并处置,对吗。”
“萧桓是会对陛下产生威胁的人,不能离权力中心太近,”沈沐平静看着他,沉声道,“臣说过,会站在陛下这边,护陛下周全的。”
“陛下呢?陛下没有什么想对臣说的吗。”
长睫一颤,萧繁垂眸没有开口。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府中,穿过前院来到前厅时,余晖逝去天色昏暗,满桌佳肴飘来阵阵烟火香气。
提早得知萧繁要来,田婆婆又换上那身华贵无比的衣服,喜悦而紧张地坐在饭桌前,满面笑意地等两人回来,只是开口同萧繁说话时,语气里已不自觉带了份恪守。
将老人的不自然尽数看在眼底,坐在最旁边的沈沐看着萧繁同往常一般无二与田婆婆说话,一声不响地低头吃饭。
趁田婆婆关心萧繁的时候,沈沐随意找了个借口回屋,将手中除却楚璞瑜私卖军火外、余下可以打击楚家势力的证据整理好,准备待会儿交给萧繁,让他自己来决定外戚一事。
也不是意气用事,这件事本就该萧繁自己做主,起初他执意插手,也是因为萧桓在他府中安插眼线;等这两日楚璞瑜的事败露,不仅是萧桓,就连萧家都要遭受牵连,那他原本的警示目的早已达到。
至于萧繁最后会如何处置,已经不是沈沐该关心的范畴。
还有更重要的一点是,他确实觉得疲惫。
从纳兰宛到高瀛、再到楚娉婷一事,他宛如停不下来的弹簧四处奔波,在尔虞我诈的皇宫里同别人机关算尽,即便每日别人都对他笑脸相迎的巴结,他实在是有些疲与应付了。
如果可以,他其实也想——
“王爷,木池里已经放好热水了,”阿青敲门进来,声音打断沈沐思绪,轻声道,“陛下还在同田婆婆说话,您要先去沐浴吗?”
应声道好,沈沐拿过换洗衣物后离开卧房,朝长廊尽头处的一间屋子走去。
替沈沐小心关好门后,阿青转身准备到屋对面的长廊椅上候着,余光却看见靖谙一反往常的没在萧繁身边,反倒是大步朝他这处走来。
凄清月色,身量高大的黑衣青年在长廊倒映出长长身影,阿青瞪大眼睛看着靖谙来到他身边停下,然后二话不说便将他来拉起来,一路领到远处的角落里。
冷白光线被青年宽阔背影挡在身后,阿青靠着墙角怯怯地看着靖谙,粉白的小脸一点点涨红,弱弱道,“你......你有事情找我吗?”
冷硬五官瞧不出分毫情绪,靖谙将人细细盯了很久,终于在阿青连眼尾都开始泛红时,垂下眼,同阿青第一次说了句完整的话:
“上次那个糖,还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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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后褪下外衣后,沈沐仅着一件单衣来到热气蒸腾的木池前,看着池边空了一半的木筐,不由得轻轻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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