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后摄政王他不干了 第94章

作者:抹茶青团 标签: 天作之和 年下 强强 穿越重生

见沈沐久久不语,苏忻将墨笔放下,重新捧着怀中汤婆子,一针见血道,“囊萤花只生长在南蛮山巅,极为摘采价格昂贵,有能力长期供应的人,想来并不多。”

这番话其实已说的十分清楚,且不说楚太后同萧繁之间的关系,举国上下,有财力能长期向宫中供应囊萤花的,也只有楚大将军楚安一人。

这也能说通楚太后亲自下了毒,为何又要特派人去查看情况,只因她并不知道萧繁何时发病,更不知这发病状况究竟如何,才要进明承宫打探一番。

“苏忻医术不精,大人最好还是和宫中亲信太医核实一番。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不论如何,沈某人先在此谢过苏先生。”

小心翼翼将男人画好的图纸卷起收好,沈沐不由得再次多看了眼苏忻两人,面前的男人脆弱的甚至可以称作“不堪一击”,但自从第一面起,他便不信外界所言,苏忻仅仅只是秦旌养在宫中的金/丝/雀。

但这次他费尽心力前来,竟是为了萧繁的事而并非求得一个庇护,倒是让沈沐真真实实的讶异一回。

这次换成沈沐主动问道,“苏先生帮了我一个大忙,不知沈某能否报答一二?”

暖黄的烛光下,苏忻笑的温柔而凄凉,“苏忻罪孽深重自知时日不多,如若可以,在苏忻死后,沈大人可否将我与我娘亲的墓建在一处?”

第52章

苏忻话音刚落,屋内便陷入长久的沉寂;沈沐看着男人清瘦的脸,一时哑口无言,良久后才听见自己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其实......苏先生不必如此决绝的,事情或许还有转机。”

但这话其实说了他自己都不信,苏忻身上的求生欲实在太轻了,轻到让人觉得他此时还活着,或许也只是迫不得已。

苏忻轻揉地笑了笑,看了看窗外夜色,“沈先生不必伤神,对苏忻来说,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漫长的活着。”

漆黑的眸在沈沐系着的红线铃铛上轻瞥一眼,苏忻莞尔,“两情相悦很难得,苏忻很羡慕沈大人。”

这番话的信息量太大,再加上秦旌那日在茶楼说的一番话,沈沐忍不住开口道,“秦旌他......”

“我娘是大齐的人,随着父亲背井离乡奋斗半生,好不容易该过上好日子了,却因我难产而死,苏忻一生有愧。”

语气平静,苏忻虚弱地轻咳两声,十分感激地看了眼沈沐,“萍水相逢本不该多做打扰,但苏忻还是请沈先生能在苏某死后,将我与母亲葬在一处。”

“不奢求别的,只请大人您在京郊的祁奉山顶,替我与母亲立个碑就好。”

男人从袖中摸出一块帕子和一把短刀,放在茶台上,“劳烦您将这两样放在碑前。”

这银刀沈沐认得,是那日苏忻刺向秦旌的短刀。

话毕苏忻起身朝沈沐深深一鞠躬,神情郑重的,仿佛是是在做人世间最后的交代。

沈沐垂眸看了眼茶台上静静躺这的两个物件,知道苏忻心意已决,多劝也是无用,只能心情沉重的点点头,良久后低声一句“多谢”。

夜色深重万物一派寂静,只有虫鸣偶尔传来一阵虫鸣声,晚间冷风阵阵落在苏忻脸上,让苏忻本就惨白的脸更添一份病气。

寒凉空气经过肺部,每次喘息都是一阵撕裂的痛,离开王府的苏忻低低咳了两声,抬眸仰望星空璀璨,眼底浮现出笑意,以及一层淡淡不舍。

他本就是该死之人,这段时日都是他偷得来的,也该知足了。

摄政王府坐落在长巷尽头,按规矩平民百姓是不得经过的,苏忻在空无一人的长街上慢慢走着,脑海中控制不住地浮现着过往记忆。

他想起年少无知时,自己从河边救起一名满是伤痕的青年,长相英俊身形高大,可惜是个丢了记忆的痴傻,活脱脱一个沉默寡言的傻大个。

不敢同家中人明说,他只能默默将人藏在自己屋里,为了救活青年,他用尽浑身解数,冒着被打的风险去父亲那里偷拿草药。

后来青年病好了,苏忻仗着自己二公子的身份,随意给青年安排了个苦力活,让他如何也能讨个生活,结果不久后却意外撞见青年叫人逼在角落里欺负,又是一身的伤。

他当时气急了,几拳将这些粗鄙之恶人打倒,然后不顾众人反对,将这个来路不明的青年强行留在身边,为此还言语冲撞了他大哥,挨了父亲一顿毒打,近半个月没下床。

不过好歹也是将人留下来了。

日子过的平静,只是他天生羸弱的大哥身子每况愈下,父亲请来部落最有权威的巫师,商讨了足足一天一夜;而不被允许探访大哥的他,只能和青年在门前等了整整一晚。

第二日天明,父亲总算从屋里出来,用几乎称得上温柔的语气对他说,“我有事找你。”

母亲因他难产而死,记忆里父亲向来对苏忻不冷不淡,这是他第一次见父亲对他展露笑颜,激动不已便一口应了下来,甚至连父亲口中的“仪式”是什么、他需要付出什么,都一句没问。

不管如何,救的人都是他大哥。

仪式举行的前一晚,不知为何他突然有点害怕,鬼使神差想了青年房间,推门的一瞬间,却看见有个黑衣人背对着他,手持长剑,朝着青年直直刺去。

苏忻当时脑中来不及多想,见这人招式凌厉、一看便是动了杀心,下意识便丢出袖中藏着的短刀,利落甩出,正好刺在黑衣人身上。

只听闷哼一声,中刀的黑衣人应声倒地,他快步奔上前摘去黑衣人面罩,看见的却是他本该“重病卧床”的大哥,看着他的眼底满是诧异。

还来不及惊呼,苏忻后脖颈一痛,然后就是眼前一黑。

再睁眼时,他已置身在一处金碧辉煌的大殿,正睡在一张无比宽敞的床上,服侍的人告诉他,这里是大王子的寝殿。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亲手救起的“痴傻”一身黑袍,在众人跪拜中大步来到他面前,接过宫奴递来的漆黑药汁,走到他面前,和他说,“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家?他哪里还有家。

冰冷四肢冻得发麻,苏忻却一点也不觉难过,比起在那温暖可怖的宫殿被人索取羞辱,他倒宁愿冻死在街边。

拐过街角,耳畔传来隐隐马蹄声,然后他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从马上跳来,身型模样和记忆里的青年一模一样。

毫不犹豫地脱下身上长袍盖在他身上,苏忻听见秦旌低沉的话语声在耳边急急响起,“跑去哪儿了。”

薄凉一笑,苏忻将肩上的衣服丢在地上,看清这人眼底的焦灼,讥笑一声道,“秦旌,你让我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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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说是将一整日的时间都空出来,但身为一国之君,萧繁自然也要将国政之事先做处理。

沈沐也不急,索性在御书房的屏风后默默等待。

已是下午,萧繁在屏风前接见朝臣,窗边静坐的沈沐手握书卷,桌边一杯热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