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露沁酒
夜北的人要经常性地来昼南地界,长久以来只有一个办法——偷渡。
三年前,顾韫曾经为盛霁松偷渡过一次,代价是心脏多了一道枪疤。
那一次,他没来得及上岸就被匪徒绑了。
除去这一次,喻嚣实在想不到顾韫还有什么契机来昼南见识台风这种特定气象,并且达到“司空见惯”的程度。
江徵见医生沉默,意识到自己失言,淡定地改口:“这种极端天气的纪录片不少,喻医生应该也看过吧?”
喻嚣心中的疑惑立时被打消——原来是在电视上看的。
“说起来我倒是也在电影里见过几次。”他答。
顾韫笑了笑,道:“现在看到真的了。”
他笑起来很动人,身上虽然见不到多少活泼的生气,但不闹情绪时,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恬静亲人的气场,和在盛霁松面前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大相径庭。
这位少爷只要不发疯,喻嚣是很愿意跟他深交的。
“我看盛先生应该也吃够苦头了,要不请他进屋好好聊聊?”
顾韫脸上的笑意更深,说出的话却不怎么善意:“等这场台风过去了,我再考虑放过他。”
台风登陆,没个两三天是过不去的。
盛霁松抱着柱子,被迫做了个“洗剪吹”——洗了个头,剪了身“新”衣服,吹了个满脸泥。
喻嚣第三次开门劝他离开时,一向体面的盛秘书长已经没了上流社会的精英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流浪汉,他颇为同情地劝他明天再来。
盛霁松把被树枝勾破的外套脱下,重重甩到地上,用最凶的表情说着最怂的话:“明天来就明天来!让顾韫等着!!”
喻嚣:“......”
晚上,顾韫准备睡觉时,手机忽然进了一条讯息。
盛破松:“顾韫,你适可而止,别太过分。”
言外之意就是:给你脸了,别有台阶不下!
顾韫挑了个备显无辜的表情发过去。
信息一送达,某人的电话就打进来了,顾少爷想都不想,直接挂断,对方锲而不舍地打了五六个,顾韫不堪其扰,干脆拉黑。
又过了半个小时:
盛破松:“我不该动手,我道歉,但你讲讲道理,烧照片这事是不是你不对?”
过了两分钟,盛霁松的手机里跳出顾韫的回复:
糖精面粉团:“是呢,烧照片这事我有错。”
盛霁松心中那口气才顺了些,正准备各自退让一步,顾韫又回了消息:
糖精面粉团:下次还敢.JPG
糖精面粉团:你奈我何.JPG
“.......”
管家端着姜茶走到卧室门口,刚好就从虚掩的门缝里听到先生骂了一句脏话。
第二天,风雨未停。
盛霁松执着伞,准时在喻嚣家门口等着。
顾韫正听着雨声,愉快地用着夜北厨师做的早餐,喻嚣告诉他盛霁松站在外面等着了,顾少爷用吸管慢吞吞地喝着一杯热牛奶,不为所动。
早上刮风,中午下雨,下午暴风雨。
一轮接着一轮,空气闷热潮湿,花草多的院子里蚊虫肆虐,手中的伞在仅刮风的时候就已经报废。
就这样熬到了傍晚,熬到了雨停风歇,乌云未散,却透出几线天光,人们这才记起天上还有颗太阳。
顾韫裹着披肩围巾,打开了门,一股雨后的泥土味扑面而来。
盛霁松被催残得麻木了,见他出来,还愣了两秒,而后才离开柱子,下意识站了个军姿,试图在狼狈中刨出仅剩的一点体面来。
这一幕实在滑稽,顾韫根本忍不住笑。
盛霁松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成了笑话,他放松身体,切入正题:“你耍我也耍够了吧?”
顾韫若有所思地摇摇头:“并不很够。”
盛霁松被台风磨得彻底没了脾气,他精疲力尽:“对你动手,是我不对,我再次跟你道歉。”
顾少爷扯开自己的围巾,露出脖子上骇人的淤青来:“如果这样的伤出现在江徵身上,施暴者也向你这样言语道歉,你会原谅他吗?”
“......”
“你不会,你一定会把那个施暴者打残为止。”顾韫替他说出了答案,他不无感慨:“江徵有人爱,所以不用去想这个问题,我呢,嫁过来后就只能自己爱自己,你把我伤成这样,企图用一句对不起抹平伤害,你在做梦吗?盛先生?”
盛霁松走上前,凑近顾韫,顾韫下意识恐惧他的逼近,想躲,手却被对方握住了。
“我让你掐回来。”顾韫的右手被盛霁松移到了自己的脖子上:“这个位置,这根血管,用力碾下去,我不死也得进趟医院。你母亲说得对,无论怎么样,我都不该对你动手,现在, 你还回来。”
作为旁观者的喻嚣睁大了眼睛,脖子上是有几个敏感位置的,一旦误伤,真能致命,盛霁松虽然掐伤了顾韫的脖子,却避开了那些致命位置,仅仅用蛮力让顾韫吃苦,而现在,他却把自己的死穴都暴露给了顾韫。
这些位置,除了医生,就只有特殊职业的人会深究——譬如需要一招制敌的特战部队,譬如需要杀人于无声的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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