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竹向晚
第70章
东海上,灵气最为浓郁之处,各大门派云集。
除了沈嘉言带领着的北珩派,还有逍遥派、合欢宫、仙乐派、万剑宗、昆仑派以及镜月宫。
逍遥派是佛修,为首的人是莲止。修佛之人主张自在逍遥,随心而动,不拘泥于世间万物。故而莲止的眉宇之间俱是洒脱之意:“今日幸逢各门各派的青年才俊,待会还盼诸位能手下留情。”
“哼!莫管旁人留不留情,这秘境的钥匙,我合欢宫可是不会让出的。”莫瑶大红色薄纱衣衫,雪白的酥胸半露。斜睨了莲止一眼,眼眸流转之间,俱是说不出的媚意,十足泼辣地说道。
合欢宫,是这修真界中亦正亦邪的存在。
合欢宫内素来只收女弟子,靠与别的门派的男子双修提升自己的境界。她们的样貌美艳,行事作风十分大胆,见到生得好看的男修士便要勾搭挑逗一番。
因此,女修士往往是对她们恨之入骨;而男修士则是又爱又恨。
若说合欢宫中的女弟子是让男修士们又爱又恨,那么同样只收女弟子的仙乐宫,便是所有男修士恨不能与之结为道侣的存在。
为首的水轻漪一身绿裙白绸,面容清丽逼人,坐在白羽仙鹤之上。
此刻她正朝着莫瑶的方向瞧过去,话中绵里藏针道:“传闻合欢宫的女子对不喜之人从来不加理睬。瞧莫修士这副作态,莫非是相中了莲止大师不曾?”
莫瑶挑了挑自己的柳叶眉,丝毫不留情面地反讥讽了回去:“传闻中仙乐宫的女子清冷孤高,不曾想也会如此注意我这合欢宫中妖女的一举一动。依我看,莫不是你看中了这莲止大师,却倒打一耙,争风吃醋到我头上来了吧?”
“你……”水轻漪说不过她,气得俏脸通红。
莫瑶得意地笑了笑,正打算乘胜追击的时候,凌煦沉声阻止道:“这儿灵气越发浓郁,大家莫要错过了取得钥匙的好时机。”
凌煦修的是镜月宫中的镜花水月之道。
镜花水月,这镜中月、水中花,虚实相映照,虚即为实,实即为虚。这世间万物虽映在他的眼中,却不能在他的心里留下任何的痕迹。
若非是嫌她两人聒噪,扰了自己的清净,凌煦是绝不愿开口的。
徐徐清风吹起凌煦那青色的长衫,衬着他修长的身姿,似要随风而去,不经意间便给了人几分飘渺出尘之感。
许澍单是望着凌煦的身影,目光中便已满是痴迷。不愧是自己看书时便喜欢上的人,当真和自己的想象一般模样,一样的飘逸出尘,一样的清冷高贵。
而带着寥寥几人过来的司空枞,此次却是作为万剑宗的首席弟子前来的。
万剑宗曾在剑圣柳琮的带领之下,着实辉煌风光过好一阵子。只可惜后来随着剑圣的消失而渐渐没落,沦落为各大门派之末。
司空枞在机缘巧合之下,曾得到剑圣的一缕剑意,故而特意拜入万剑宗的门下,试图去寻找剑圣曾遗留下来的,关于他苦练的剑法的最深处的奥秘。
在此之前,司空枞也不过是司空一族的小门派中不起眼的一位族人而已。
司空枞不曾想过,这世上竟还有修仙之人,能够拥有如此的风姿。在他瞧见凌煦的那一瞬间,他便感受到自己的心脏猛烈跳动的声音。
对于修道之人而言,亲情、子嗣都看得很淡。毕竟追寻大道之路,道阻且长,能拥有一位道侣相伴已属难得,故而男男在一起也早就寻常。
只瞧了一眼,司空枞便在心里认定:他的道侣,便是这镜月宫的凌煦了。
如此想着,见自己的心上人发话,司空枞忙急急地附和道:“凌煦道友说得极是,诸位还是专心等待这清虚秘境的钥匙为宜。”
莫瑶冷嗤一声,到底不再言语。
海上云雾四起,飘飘渺渺,似笼上了一层薄纱。不远处的仙岛上霞光四起,穿透云层。而周围的灵气陡然间便又增了数倍。
这清虚福地的钥匙,就要问世了。
众人回过神来,纷纷祭起自己的飞行法器,以最快的速度往那光柱的方向掠去。
而沈嘉言才刚刚适应了自己的泠月剑,但若是想要御剑飞行过去抢那秘境钥匙的话,还是勉强。到时只怕他人还没有过去,钥匙便被旁人给抢光了。
沈嘉言往四周瞧了瞧,其余人的法器也大多是自己的本命剑,或是一些低阶的宝船,根本指望不上。
只除了,凌煦。
凌煦的法器是一面琉璃问心镜,甫一拿出来,便变成了一叶小舟那般大小。凌煦飞身上去,那镜面当即载着他疾驰而去。风鼓起他的衣衫,衣袂飘飘,墨发飞扬,当真是仙人之姿!
众人皆在心中默默赞叹着,和凌煦一比,他们竟全都好似地上的污泥一般,只有他才是那高不可攀的云。
和众人不同,沈嘉言非但没有自惭形秽,他还在默默研究着怎么才能攀上凌煦的法器。
沈嘉言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掏出几颗雷暴弹。这雷暴弹平时没什么大用,最多勉强让人提速片刻而已。不过,眼下用来却是正好。
沈嘉言将自己的泠月剑升到高处,接着猛地跳下,一连用了三颗雷暴弹,在空中不停地腾挪转移,最终才稳稳地落到了凌煦的琉璃问心镜之上。
凌煦只觉身后一沉,当下心中便暗生警惕。
凌煦回过头,便见沈嘉言正对着他笑得眉眼弯弯:“凌煦道友,不巧,我今日法器坏了,可否捎我一程?”那修长的丹凤眼本有些刻薄,不知为何,他这么一笑,倒是透着股稚气。
凌煦怎么也不会想到,堂堂北珩派的带队弟子,竟然到现在连御剑飞行都不曾学会。便接受了沈嘉言的托词,皱眉忍耐了下来。
沈嘉言见凌煦默许了,眼眸里的笑意不由加深,唇角上扬的弧度也不由变大。怎么瞧他那神情里,都透着一股得意的感觉。
见状,凌煦微扬了扬眉,到底不想让眼前之人太过得意。于是,他便对着沈嘉言伸出了他自己白净修长的手。
沈嘉言下意识地握了上去,凌煦的手微凉,握上去像握着一块寒玉。不解地问道:“怎么了?”怎么会无缘无故地突然想起来要握手了?
凌煦抽出了自己的手,不疾不徐道:“方活道友,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待会你抢到的钥匙,我要五把作为我捎你一程的报酬。你意下如何?”
凌煦的声音倒是清雅动听,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沈嘉言有些傻眼。五把钥匙?他自己都未必能抢到五把钥匙。
“凌煦道友,只是捎带一程,五把钥匙会不会太多了些?”沈嘉言眉心紧锁,讨价还价道。
凌煦眼中染上了些微的笑意,他本也不是真心缺那五把钥匙,不过觉得眼前之人逗弄起来倒是有些有趣,这才临时起了兴致。
“若是方活道友觉得五把钥匙多的话,大可以现在便从我的问心镜上下去。”凌煦说得随意。
沈嘉言咬了咬牙:“不多,一点也不多。我一定会给你的。”
转瞬之间,沈嘉言和凌煦便已最先到了那光柱边上。
这秘境的钥匙亦是有灵性之物,倘若你不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真正地压制住它的话,那么它也是会四处逃跑的。
趁着其余的人还没有到,凌煦不费吹灰之力便抢到了十几枚钥匙。而反观沈嘉言,每次都是在堪堪快要抢到一把钥匙的时候,又被它偷偷溜掉了。
后来,那些钥匙们似乎也瞧出了沈嘉言根本就是外强中干,一个个地就绕着他打转,却又不让他抓到其中的一把。就是完完全全地欺软怕硬,在戏弄着沈嘉言。
凌煦拨空瞧了沈嘉言一眼,见此情状,不动声色地从指间弹出几道灵气。
那灵气暗暗朝着那些钥匙的方向涌去。下一次沈嘉言在朝那些钥匙扑过去的时候,那些钥匙就像是被什么裹缚住了一样,尽管还在极力地挣扎着,却不可避免地落到了沈嘉言的手上。
如此反复几次,沈嘉言也足足抢到了三十七枚钥匙。
后面的大部队已经到了,沈嘉言也不打算再抢。一来是因为抢的数量已经足够,二来人一多,若是想要抢这钥匙,只怕会越发难抢。
沈嘉言索性退了后去,掏出五枚钥匙小心地递给凌煦:“你的报酬。”说这话的时候,一脸“我抢到了好多枚钥匙,快夸我厉害”的骄傲模样。
凌煦违心地夸赞了一句:“恩,三十几枚,当真厉害。”却丝毫不提及自己抢了一百多枚钥匙的事实。
北珩派前来的弟子八十余人,除去抢到钥匙的五十余人,沈嘉言多抢到的钥匙也分发下去,便完全够了。
如今众人要等待的,就是这清虚秘境的开启之时。
第71章
众人凝神屏气地望着海面。
只见海上骤然翻涌起巨浪,那波涛缓缓自中央分开。一座仙岛赫然浮现在众人的眼前,云雾缭绕,灵气四溢。
见状,许澍不露痕迹地靠近了凌煦,用自己的身体隔开了凌煦与司空枞。
旁人有所不知,但许澍却清楚得很,这传送进的这清虚秘境的地点完全是随机的。在《修道》中,司空枞便是同凌煦传送到了同一个地点,进而日久生情,培养起感情的。
眼下,既然是他穿进来了,他便断然不会再给司空枞这个机会。
而司空枞原本正一门心思地盯着凌煦瞧,蓦然间许澍却站在他面前,挡住了他的视线。司空枞皱了皱浓眉,不悦地说道:“这位道友,你挡住我了。”
许澍笑得一派云淡风轻,轻而易举地就把话题给岔了过去:“这秘境前的站位向来便是随机的,我可不曾听闻说谁挡住谁的说法。这位道友莫不是故意想生事端?”
真要说起来,许澍站在此处倒也不妨碍他进入这秘境,却是隔开了他和镜月公子。此事司空枞纵然心中了然,却是不适宜开口诉之于众的,故而他的眸里隐隐压抑着怒火:“这位道友,我本无意生事端。只是还请道友行个方便。”
司空枞话音刚落,身后的剑便已飞向了许澍,变一为十,舞成了密不透风的剑网,将许澍牢牢困在了里面。
这司空枞在剑上面的造诣,可谓是无人能及。他的剑意,仅凭灵草灵药堆砌起修为的许澍是绝对破不了的。许澍大恼,下意识地便开口唤道:“方活,过来助师兄一臂之力。”
若是依照沈嘉言的本心,自然是不愿意理睬他。
只是原本的雇主对他情深不渝,他此刻也不能教许澍看出端倪来,故而只能移步往许澍的方向走去。
不过,沈嘉言还没有走到那里,便已经被凌煦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嗓音清冷:“别过去,这剑意太过锋利,极易伤人。”
有了凌煦此话,沈嘉言也就没有再坚持。
就在此时,一阵地动山摇,众人心中大惊,还不等站稳,那仙岛的结界便好似裂了道缝,一股莫名的吸引力将所有人都吸了进去。
许澍被司空枞的剑困着,纵然是心中想着要去往凌煦那边,却也无能为力;而司空枞只来得及抓住自己的剑,便和许澍一道被吸了进去。
其余各门各派的人,也相继被那吸引力吸到了不同的地方去。运气好些的,还能门派里三五个人聚集到一起;运气不好的,一睁开眼对面便是仇人。往往是一睁开眼,就直接开打。
而彼时凌煦正握着沈嘉言的手腕,两人自是被传送到了一处。
沈嘉言刚清醒过来,便发现自己置身在一个偌大的宫殿内。宫殿内的数十几座石像直直地凝视着他,有的是蛇尾人身,有的是蜘蛛人脸,还有的是狮身马头,这些石像泛着黝黑的光泽,仿佛已静默地在这个地方守了千万年。
在石像的旁边,摆放着无数开启着的宝箱。
那些宝箱的里面,有着无数成熟的名贵灵草和丹药,幽幽地散发着独有的诱人气息。
其中,紫灵果,只要吃上一颗,便可以把自己体内的灵气变得更为精纯;长生果,服下一颗便可增加百年寿命;驻颜丹,容颜永驻,亦是无数女修争着抢着要的。
可以说,这宝箱里的任何东西,只要拿上一样,便不枉此行了。
凌煦站在一旁静静地瞧了沈嘉言半晌,发现他丝毫没有想要拥有这些灵草和丹药的意思,不由启唇笑道:“怎么?这些灵草和丹药依旧入不得方活道友的眼?”
“不是入不得眼。反而,就是因为这些药材太好了,所以我才不敢伸手去取。”沈嘉言垂首,闷闷地回道。
反正无论这些灵草和丹药的效用到底有多么的神奇,他终究是要回去的,也就自然没有了贪念。人在没有贪念的时候,看问题往往也是最清晰的。这么好的药草就放在外面任人取用,怎么想都必定是陷阱。
凌煦修的是镜花水月之道,自然能够分辨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更遑论这还只是清虚仙人设下的普通的障眼法而已。
而凌煦之所以一开始没有说出口,为的就是想瞧瞧方活的反应。却不曾想他年纪尚轻,看问题却是意外的透彻。
凌煦微怔过后,便忍不住闷声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沈嘉言拧起眉望向凌煦,“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方活道友说得自然是对的。”凌煦收起笑声,只是眼眸之中还有些许的笑意残余,“我方才是在想,不知又要有多少人折在这宝物之上了。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想不到,你竟能看透。”
说到最后,凌煦的话语之中已带上了欣赏之意。
能得到镜月公子的一句赞叹,说出去不知是让多少人歆羡的事情。只可惜,沈嘉言却径直走开了:“快走,去找找这宫殿的出口。”
只是想要找到这宫殿的出口,却远远比他们想象得还要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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