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深度的栗子
赵端今天才被盛君迁好好的宠了一顿,变得又娇又软,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他原本就不多的安全感彻底消失,开始胡思乱想。
也许是他开静音了
也许他正在电梯里,信号不大好。
也许他买的东西太多,两手提满了东西,没办法看手机。
会不会遇到恐怖袭击了?被抢劫了,被绑架了?
所以,他怎么还不回来……
艰苦的忍着又等了半个小时,就在赵端终于忍不住,已经穿好衣服打算出门的时候,手机屏幕突然亮了起来。
狂喜过后赵端瞬间掉入了冰窟。
屏幕上是一张盛君迁的照片,他被人绑在椅子上,血从额头流下来,胳膊弯曲成一个不正常的弧度。
“哥。”扩音器里传来赵景诚毒蛇一样冰冷的声音。
“看到了吧,一个小时,一个小时后你没来,我就把上次没干完的事直播给你看,让你看看这**是怎么在别的男人身下浪的。”
赵端紧紧捏着手机,声音从嗓子里逼出来:“地址。”
“一个人来,别让我发现还有别人。”赵景诚的声音扭曲恶毒,癫狂的笑了一声,重重的踢了一脚,赵端清晰的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伴随着一声无比熟悉的闷哼声。
赵端握着手机的手在颤抖,眼睛通红闪过无措的绝望。
他吸毒了,赵景诚他妈的吸毒了!
他会怎么对盛君迁,他会不会给盛君迁注射毒品,他有没有受伤,他疼不疼……
盛君迁要恨死自己了,都是他的错,都是他的错……赵端捏着手机,焦躁不安的坐在床上,眼眶发红发胀,像是失去挚爱的野兽,完全失去了理智。
冷静。
冷静。
他妈的根本冷静不下来。
赵端太阳穴像要炸了一样突突的跳,他狠狠的打了自己一拳,力气重到口腔里满是血,他咬牙吐出血沫,语调冷静的吓人:“你他妈说地址。”
赵景诚狞笑的报了一串地址,又踹了盛君迁一脚,故意让人发出痛苦的闷声:“听到了吧,哥,你说这**有什么好的?一个人,你要让我看到还有别的人,我就先替这群兄弟们验验货。”
之后的一些污言秽语随着手机被狠狠砸在地上戛然而止,赵端在听到盛君迁声音的那一刻,“轰隆”一声,只觉得好不容易搭建好的天空楼阁在一瞬间全部倒塌了。
他无力的握成拳,空洞的如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无比精准的计算着时间,把破碎的手机拿起,开机,联系英国能帮上忙的熟人,然后开车驶向盛君迁被绑的地址。
任谁看来他都还是当初那个杀伐果断的赵端,但也许只有盛君迁才能看得出他的无措与绝望,只剩着一个空荡荡的躯壳在行动。
他甚至连怒火都没有。
如果盛君迁出了什么事,他一定让赵景诚偿命,至于自己,盛君迁的所有不幸都由他而起,怎么不也死了算呢?
一个小时过得很快,月光将赵端黑漆漆的身影投在别墅的大门上,拉长的影子仿佛是拿了镰刀索命的死神。
赵景诚嘴里说的一群人赵端都没有注意到,是在别墅内还是埋伏起来打算打他一个措手不及,赵端都觉得无所谓。
门没有锁,他一脚踹开门,进去就看到了正中间坐着的盛君迁,他被打断了左胳膊,无力的被绑在椅子上。
赵景诚拿着把枪直直的指着他的太阳穴。
盛君迁听到声音,抬起了头。
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赵端,浑身的戾气让人不寒而栗,眼里布满血丝,狰狞的目光看着屋内的两人。
但盛君迁偏偏就看出了他疯狂背后的绝望和疼痛。
他的哭包霸总,他的小娇气,这下真的被吓到了吧……
盛君迁无力的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笑容,无声的说:“我没事。”
赵端看到了也许没看到,他淡淡的扫过盛君迁,像看死人一样用那双毫无情感的眸子盯着赵景诚。
赵景诚确实吸了毒,他有些呆滞的看着面前的人,眼神时而变得卑微,时而癫狂,时而狂喜,时而愤怒。
他像疯子一样向前走了几步,枪仍旧指着盛君迁,像孩子一样露出副恶心的无辜样子,质问道:
“哥。你就这么恨我吗?”
“我都已经按你的要求出国了,你为什么还要往死里逼我?”
他突然发怒,把枪在赵端和盛君迁两人之间来回移动,恶狠狠的咆哮:“你忘了吗?我爸可是为了救你而死的!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吗!”
“不是。”
空荡荡的别墅里,地上落着几片血污,看着就像是恐怖片的场景,赵端狰狞的目光看着赵景诚,他平静的,缓慢的一步一步逼近,但他说出的话却无疑是利剑直直劈开大脑。
“你爸并没有救过我,正好相反,他是被我亲手杀的。”
头脑嗡了,赵景诚不可置信的一步步退后,一时间不知道他和赵端到底是谁疯了。
从小到大所有的画面都在他脑海中过了一遍,那一群人从小叫他小弟,说他是最小的,还没有被染黑,还他妈的是朵祖国的小花朵。
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不能和他们一样刀尖舔血,保不齐哪天就要让兄弟们收尸。
赵端继续说:“为了一个女人,你爸害死了8个兄弟。”
他眼睛冰冷,漆黑的眸子里是绝望的疯狂,星光全部陨灭,带着刺骨扭曲的疼痛。
“我动的手,死前没折磨他,只打了一枪。”
赵端一身黑衣如索命的死神,别墅的门大开,天边挂着的月亮如恶魔的竖瞳一样冷冷的审视屋内。
他眼睛通红,一步步逼近赵景诚,丝毫不畏惧他手里的枪,捏住他的手腕,让那把枪直直的对着自己的太阳穴,他狠厉的说:“来啊,杀了我为你爸报仇。”
赵景诚身子抖如筛糠,被那布满血丝的眼睛平静的盯着,毒品上头的癫狂瞬间清醒,他无比清楚的再次认识到了赵端和他的差距。
就算赵端不动,让他拿着枪杀人,他都不敢。
他是个废物,他不敢。
赵端没再给他第二次机会,一脚把赵端踹到地上,枪从他手中脱落,在月色中泛着冷冰冰的光泽。
“赵端……赵端!”
这样的赵端是陌生的,盛君迁油然而生一种恐惧,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心疼,他喃喃叫着赵端的名字,从低声到呼叫。
但他好像疯了……那股子狠劲儿真的像是要把赵景诚杀死,赵景诚被他卡住脖子扔在墙上,不知道真假的古董瓶子落了一地。
赵端大脑嗡嗡作响,把手里的人甩在了那一地的碎玻璃上,赵景诚抱着肚子翻滚,满地流着都是血。
盛君迁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赵端,比上辈子见到的他还要狠,他一拳拳实实在在的揍在赵景诚的肚子上,丝毫没有残存的理智,盛君迁觉得他再这样下去可能真的会把人打死。
赵端之前是不好,游走在黑与白的边缘,盛君迁无法用现在社会中的法制去判定他做的对不对,那是另外一个世界,另外一个江湖,他们有着自己的道与义,有着自己遵守的规矩与制度。
说盛君迁双标也好,说他偏袒也罢,他现在只是无比的庆幸赵端能在那样的日子里活下来,而不是最后落得死了都没人收尸的下场。
但赵端现在已经不是了,他有盛君迁,有父母,有他们的小花房,有婚戒,有与上辈子完全不同的人生,他们还要结婚,还要度蜜月,还要一起白头到老,死了都要葬在一起,飞上月亮和赵奶奶一起做月饼。
盛君迁爱赵端。
盛君迁不能让赵端杀人。
盛君迁不能让赵端不能到月亮里去。
盛君迁使劲的挣脱着绑他的绳索,手腕都磨破流出了血也无济于事,他拖着椅子踉跄的跑到赵端面前,却因为小腿有伤跪倒在地。
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有这么狼狈的时候了吧……
和着泥和血污,对于洁癖来说,盛君迁现在怕不是要死,但他满脑子都是发了疯的赵端,一步步爬到赵端面前,用瓷器碎片割断手腕上的绳子,眼看赵端从腰间掏出枪抵在了赵景诚的太阳穴处,盛君迁吓得一瞬间呼吸都停滞了。
“赵端!”
盛君迁拼命的拉住赵端,赵端还没有缓过神,几拳落在了盛君迁身上。
“赵端!是我!盛君迁!”
盛君迁使了好大的力气才把这人抱住,胸前贴着他疯狂的心跳声,与他猩红扭曲的眼睛对视,轻柔的一下一下拍着赵端的背,然后和他亲吻。
赵端还没有缓过神,冰凉的金属紧紧贴在盛君迁的脖子上,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呼吸不稳,大脑迅速闪过无数画面,血腥、暴力、杀戮与仇恨,无数想要忘记的东西迅速涌上大脑,多的像是要爆炸了一样。
赵端在无数的碎片中翻啊,找啊……
终于找到那晚的记忆,赵端带着几分不安和害怕对盛君迁说:“我杀过人,你怕不怕?”
抱着自己那人是怎么说的,他好像笑了,他笑着说:
“你要是想杀我,我就亲的你拿不动刀。”
“当……”
赵端手里的枪落下,眼神才慢慢回归平静,眼睛眨巴了两下,埋在盛君迁的怀里,温热的泪水瞬间湿了他的整个肩膀,无措又茫然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打我吧盛君迁,你打我吧……”
“好了,好了。”
盛君迁轻轻拍打他的后背,像哄孩子一样揉捏他的脖子,极尽温柔的说:“我没事。”
两人贴合的严丝合缝,赵端闷热的气息喷洒在盛君迁的脖颈处,他声音嘶哑,无意识的不停重复着:“你骗人……盛君迁打我吧,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好吧,不骗你了,就是左手有点疼,小腿好像骨折了,其他真的没有了,我看自己打不过就没硬抗,乖乖被绑过来的。”
赵端依旧不抬头,但他狂烈跳动的心跳终于慢了下来,盛君迁愧疚的不停抚摸他的后背安抚他,这人真的被吓坏了……
赵端其实已经缓过来了,但他真的很害怕,害怕盛君迁觉得他太坏了,太狠了,后悔和自己在一起了。
好像只要一直埋在他的怀里,耳边是他一遍遍安慰自己的声音就不用面对接下来的质问。
以前,他总是把自己形容的很坏,不过就是想一次次来试探盛君迁对自己的底线。
但现在呢,他还没铺垫好,就让他看到这么血腥的一幕,盛君迁……盛君迁还有洁癖,他会不会更加讨厌这样的自己?
明明,明明昨天自己还是他的老婆……
过了足足十分钟,赵端还窝在他怀里不抬头,盛君迁都没办法去看看一堆玻璃碴子里的赵景诚还活着没。
“活着。”赵端像是感觉到他的想法,死死的捏着胸口已经浸血的护身符,闷闷的说,“我还要和你一起到老,不会做让你难过的事。”
“哦,你快要打死人的时候我可真没看出来呢。”盛君迁刻意让自己的语调变得轻松,“这里有认识的医生吗,可以治不致命枪伤的那种。”
赵端大脑昏昏沉沉,盛君迁说什么他做什么,根本不知道他连枪都没开哪儿来的枪伤,他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只屏已经被他摔碎的手机,给Lisa打了个跨国电话,顺便联系了英国以前的好友。
他处理事情条理清晰,镇定不容置疑,若不是亲眼所见,盛君迁真的无法想象这人现在抱着他的身子还有些发抖。
打完电话他又不说话,依旧和他维持着脖颈相交的姿势,说什么也不让盛君迁看一眼。
盛君迁无奈,把人从怀里扯出来,手上还带着温热血液,他随便在衣服上擦了擦,捂上了赵端的眼睛,和第一次见面一样,和他说:“别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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