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病美人师尊 第12章

作者:棠舟 标签: 穿越重生

  戚余歌这话说得很刻薄。

  他明知道今日是许泊寒忌日,偏偏穿了红衣来。明知道解九泽伤怀,还要再往伤心人胸口扎上一刀。

  “够了!”解九泽揪着戚余歌的衣襟,厉声道,“你要发疯去别处疯,别脏了他的眼。”

  戚余歌生生被解九泽提起来,衣料立刻把后颈勒红了。

  他声音发哑:“我是疯了。师兄,我现在从这里跳下去,你明年会不会也给我放荷花灯。”

  迟宁躲在树后把他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震惊,疑惑,迟宁从未见过两人如此剑拔弩张。

  作为小徒弟,迟宁入门很晚,当拜入青枫真人门下时,两位师兄都已经是独当一面的青年才俊。

  当时迟宁什么都不懂,解九泽练剑用餐全带着他。

  迟宁跟在解九泽屁股后头跟得太黏糊了,解九泽干了什么他都知道。

  有一次午休时,迟宁看见戚余歌到解九泽院子里来,两人低声说了些什么,最后戚余歌叫了解九泽一声:“哥。”

  迟宁记住了这声称呼,之后他找机会问师父:“我能管大师兄叫哥吗?”

  “你不行,”青枫真人敲敲迟宁的脑袋,“你才来几天啊,余歌都和九泽亲了十几年了。”

  无论师尊的话,还是迟宁亲眼所见的情景,都告诉迟宁,解九泽和戚余歌的感情是很好的。

  迟宁忘记了从何时起,两个师兄不再那么亲密。

  迟宁知道他们不再亲近,却不知道关系已经恶化到这种程度。

  积云凝成雨滴,夜里开始下起雨来。

  浮在水面上的荷花灯被骤雨打得七零八落,灯芯处的蜡烛很快熄灭了。

  戚余歌和解九泽对峙着,解九泽怒火滔天,戚余歌却毫不畏惧,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解九泽,你恨我,恨不得杀了我换他的命,对不对。”雨滴砸在戚余歌脸上,戚余歌说,“但我多坏呀,我不能让你如意。我就活得好好的,每天在你面前晃。”

  解九泽忍无可忍,往戚余歌脸上重重砸了一拳。

  戚余歌趔趄几步,腿磕在了石头棱上,嘴角青紫一片。

  他没用灵力来挡雨,浑身是湿淋淋的,再加上脸上添了伤口,整个人看着十分狼狈。

  往湖面上环视一圈后,戚余歌忽然笑起来:“灯灭了,许泊寒就看不见你的心意了,他怎么能看不到呢?他该看看你有多么可怜,一片痴心,空等了这么多年。”

  说着,戚余歌把手里的酒壶重重摔在地上。

  尖锐的碎裂声后,瓷片溅得满地都是。

  戚余歌捡起一片,在解九泽震惊的眼神中,划开了自己的手腕。

  一道鲜血顺着皮肤蜿蜒流下。

  嫣红的血淌到地上,混入雨水里,迅速被冲淡,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不知是不是醉得太狠,戚余歌摇晃着站不稳,他踉跄着去拿荷花灯,把自己的血滴在蜡烛上。

  “这样就不会灭了。”戚余歌点亮蜡烛,将灯盏抛在水中。

  那点光亮果然没灭,顺着水流飘了很远,直到再也看不见。

  解九泽皱眉看着戚余歌,宛如在看一场闹剧。

  “疯够了吗,”解九泽浑身滴水未沾,衣冠严整,他冷声道,“我走了。”

  偌大的空地上只剩戚余歌,他对着湖面沉默良久,慢慢红了眼框。

第19章 大庭广众的,师尊在干什么?

  大雨滂沱,天地失色。

  迟宁耳畔全是雨滴穿林打叶的潇潇声,空气潮湿到粘滞,而不远处,戚余歌一袭红衣立在雨中,脊背挺直,许久未动。

  迟宁看着戚余歌,心绪翻涌。

  他这位师兄是顶张扬顶漂亮的人,面孔鲜妍,实力拔群,性格通透大方,各色各样的人物他都周旋得来。

  师傅甚至说过,戚余歌比解九泽更适合峰主之位。

  面前落魄的背影不像戚余歌,方才那个声嘶力竭的人也不像戚余歌。

  戚余歌从来都不肯让人心疼的。

  ……

  感觉到手腕上的伤口已经不怎么痛了,戚余歌从衣服上撕下一道布料,往上草草包扎几圈。

  再抬起头时,连串的雨珠没再打到脸上,一把伞倾斜过来,盖住了他大半边身子。

  迟宁在一旁叫他:“师兄。”

  戚余歌身子僵了一刻,随即颓然弯了弯嘴角:“你都看到了?”

  迟宁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递了个干帕子出去:“擦一擦吧。”

  帕子被戚余歌捏在掌心里,轻轻拭去血迹。

  鲜血把白帕洇湿,像红豆落在新雪上。

  “被你看见了也好,”戚余歌自嘲一笑,“我恨解九泽,解九泽也恨我,这么多年师兄弟的情谊,都是面上装出来的。”

  迟宁没再说什么,只劝一声“回去罢”。

  他看戚余歌此时强撑着精神,脆弱得似乎下一刻就要倒下。

  两人同撑一把伞,回了戚余歌所住的岁和殿。

  到了门前,戚余歌对迟宁道:“这一路你都不自在,像是有话要对我说。”

  雨势小些了,打在伞面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响。

  迟宁捏紧伞骨,几乎都要脱口而出:你和大师兄之间的矛盾,就是你勾结千叶派,要害簇玉的原因吗?

  可迟宁开不了口。

  他胸口发沉,压着多年来师兄弟的情谊。

  见他不开口,戚余歌道:“你没什么话说,我便问问你。听说萧镜来了,他医术好,你身体可有起色?”

  “有所好转。”

  “你这病拖了许久,对外瞒着,罪全都自己受了,”戚余歌关切道,“我不精医术,但我徒弟沈秋庭还算有出息,你可以让他帮忙诊一诊。”

  沈秋庭如今是戚余歌最得意的弟子,修为超过了师兄容介,在炼丹、医术上都颇有造诣。

  迟宁知道戚余歌是真心实意:“我会保重,师兄也要保重。”

  戚余歌含糊“嗯”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一物塞给迟宁。

  迟宁低头看,见是枚扳指,灰白光滑,一看就是被人握在手心里摩挲了很多遍,是被人用心偏袒着的一样宝贝。

  戚余歌道:“鲸鱼骨,驱邪避凶的,你留着。”

  迟宁恍惚觉得戚余歌是在和他告别,今夜分开,明天可能就见不到了。

  他把对戚余歌一切的猜忌都抛在脑后,对着戚余歌的背影道:“师兄,你去哪儿?大师兄和你究竟……”

  戚余歌已经推开房门,此时又回头,问:“想知道?”

  迟宁点头。

  戚余歌笑笑,隔着雨帘站在廊下:“今日太晚了,改天吧。我回去喝壶热酒,就要睡了。”

  ***

  迟宁往回走,到岁和殿门口本就几步路,迟宁却走得极慢,心脏突突地跳。

  他似乎落入了陷阱里,困兽般拼得一条生路。

  从顾凌霄在路上和千叶派相遇,到暖烟楼里偷听到神秘人讲话,这些事情都太顺了,像是在强逼着迟宁去怀疑戚余歌。

  放在眼前的答案,迟宁偏不想去选。

  迟宁脑中飞速思索着,在看似顺理成章的线索里,是不是有什么环节被漏掉了?

  那个被叫做焚琴的神秘人,究竟是谁?

  是有心之人假扮簇玉弟子,还是簇玉峰上真正出了叛徒。

  刚踏出岁和殿的门墙,迟宁忽地顿住脚步。

  他听到了剑刃破空声。

  迟宁往后连退几步,身体后仰,唰的一声,剑尖几乎贴着迟宁的脖颈划过,凛冽的剑气吹起迟宁的头发。

  夜里光线晦暗,那人又用了隐身术法,迟宁辩不清他出手的方位,只知他招招狠辣,明显是要取人性命。

  灵根失效,迟宁只能用手里的纸伞和他周旋。

  木伞柄拦住剑身,四两拨千斤地把那剑推开。

  杀手愣了片刻,旋即以更凶的杀招扑来。

  一剑挥起,把纸伞斩成两半。

  唯一的武器落在地上,迟宁无法,只好调用为数不多的灵力,生生和那人对了一掌。

  对方充沛的灵力震得他胸口剧痛,迟宁支撑不住往后退去,几欲摔到。

  突然有道力气扶在了迟宁肩膀上。

  迟宁先是闻到了淡淡的草药味,然后听得那人断呵:“簇玉峰上,岂由你撒野。”

  竟是沈秋庭。

  沈秋庭扶着迟宁站稳,而后冲出去和杀手缠斗。

  沈秋庭束了高马尾,暗夜里像条蛇一般迅速出手,招式凌厉。

  那杀手很快招架不住,闪身欲逃时被沈秋庭从背后击了一掌。杀手惨叫一声,倒在地上。

  沈秋庭收手,向迟宁行礼,恭恭敬敬的:“没事了,迟师叔。”

  如果不是握着剑,沈秋庭大概会被当做学问极好的贵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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