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成为一个合格的反派魔尊 第34章

作者:幕琅 标签: 强强 系统 穿越重生

“那老道长觉得,将万万人从你讨厌的老东西手中解救出来,看他们拜服在你脚下,对你感激涕零,一边赞叹你的伟力,一边痛斥你讨厌的人……这可足够快活?”

老道士终于哈哈大笑:“我只以为你小子怨恨那老泥鳅纵狗伤人,想要害那老泥鳅的性命,却没想你心中竟打着将那老泥鳅势力连根拔起的念头?小子,你可知道广陵王陆铎公为何被称为水上龙王,陆地神仙?他的广陵城,治下数万里,有万万人仰仗他而活;他经营数百年,不但将他的广陵城打造成铁桶一般,更是培养起符甲兵无数!他在江上建起行宫,他在海中号令水兽,他在陆地兴起甲兵,就连天上,他也不是没有办法!这样的他,已经不再是一个人、一个修士,而是一个符号,一个庞大势力的象征!你以为单凭你我二人,就可撼动这一切吗?哪怕我依你所言,这就去杀了陆铎那老匹夫,但他的广陵城不会塌,他的行宫不会倒,他的符甲兵不会散,他水上龙王之名,也将一直流传下去,直到出现新的继任者!你小子竟以为你可凭借匹夫之勇,就能改天换地,令他人数百年的努力都付诸东流吗?!”

谢非言一笑,漆黑的瞳仁中有着狠毒的光:“有何不可?!”

老道士摇头哂笑:“果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有何不可?你竟说‘有何不可’?”

老道士拍了拍自己的酒葫芦,眼珠一转,拍掌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便这样与你说罢:若你能杀了那东方高我,我便去杀了陆铎那老匹夫,如何?!”

谢非言眼中异光更甚:“老道长说的可是真的?”

老道士嘿嘿一笑,说:“那东方高我,虽自称无极剑侠,但‘侠’这一字他是远远称不上的,唯有一手快剑,尚可入眼。他资质出众,三岁不到就被陆铎老泥鳅养在膝下,悉心教导,从衣食住行到功法法器,所用的一切无不是上上之选,因此这东方高我才能在区区三十四岁之时,就在修行之路上登堂入室,孕出半颗金丹,离金丹真人只有一步之遥!”

“而你——资质低劣,年纪太大,手上无功法,也无丹药,更无法器,一看便知道途无望!这样的你,竟还想要杀东方高我?”

老道士脸上不屑神色毫不掩饰。

谢非言脸上却绽出骇人神光:“这样的我,为何杀不了东方高我?!”

老道士摇头,想要呵斥这小子,让他一个筑基都达不到的小垃圾好好脚踏实地,口出狂言之前先照照镜子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然而在他呵斥前,他突然神念一动,心有有感,看向谢非言的目光微变,带上了几分惊奇和探究。

老道士微微沉吟起来。

谢非言继续道:“老道长若不信,便与我打个赌吧!”

老道士态度稍稍谨慎:“什么赌?”

谢非言朗声道:“若我三年内当真杀得了东方高我,那老道长听闻东方高我的死讯后,就要去杀了陆铎那老匹夫,可好?”

老道士眉头一皱。“你在说真的?”老道士缓缓审视谢非言,道,“你不过一介炼气修士,资质下等,心法不值一提,听闻你家族也倒了,想来手上也没什么底牌。你一无所有,却还想与我打这个赌?!你可知道,若你输了,便是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谢非言笑道:“老道长果然目光如炬。然而老道长有句话说错了。我并非一无所有,我还有一腔血气之勇!人生在世,什么都可以失去,唯一腔勇气不可失。若我今日在次止步,被东方高我的金丹期吓破了胆,如丧家之犬般夹着尾巴跑了,那我谢非言今后的人生,也绝非‘人生’,而不过是路边的一条狗,水沟里的一团污泥罢了!与其让我谢非言之名落入泥潭,与野狗为伍,还不如赌上我这一身,披荆斩棘,搏出一个未来!”

老道士暴喝一声:“好!”

老道士大笑起来,连道了三个好字。

他似是也被激出了万丈豪情,负手道:“连你这样的小子,都有这般勇气和决心,那我若不应,岂不是被你比了下去?谢非言,好,好一个谢非言!既然如此,我们便立下三年之约,只要你谢非言能在三年内杀了东方高我,老道我师易海,无论如何,都会为你杀了陆铎这老匹夫!”

谢非言也大笑起来:“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二人击掌为誓。

老道士大笑,扬长而去。

谢非言则转身,目光在宋嵘、小厮小五,以及胥元霁身上扫过。

他没有理会他们的面色苍白、神思恍惚,缓缓说道:“你们也听到了,我身负血仇,日后道路想来与你们相左。”与陆铎公为敌,就像是与阎王爷为敌,谢非言从未想过要将这些人拉下水,“既然我们非同路人,那就在此别过吧!”

“山高水远,日后有缘再见!”

不等众人反应,谢非言推窗跳下,跃入人群,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那样,眨眼就消失不见。

第19章 持强逞凶

三年后,广陵城外,无数的船正泊在海上,等待开港靠岸。

在广陵城港口外等待着的这些船只中,既有独桨独帆的小舟,也有远道而来的漕运船,更有巨大得如同海上巨兽的广陵宝船。平日里,这些船只就像是人一样,阶级分明,位于阶级顶层的,横冲直撞,位于阶级底层的,谦卑让道。然而此刻,无论是顶层的广陵宝船,还是底层的独木小舟,统统只能等在广陵海港的外头,在逐渐升高的烈日下苦苦熬着,久久未见有前进的迹象。

那些躲在大船内、有着高船软枕和甜茶果脯的贵人们还好,但像一些不拘小节的、坐在无遮挡的小舟内就来了广陵的江湖豪客们,却在这样的烈日下生出了不满。

“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抱怨了起来,“听闻广陵城乃是仙家之地,繁荣昌盛,人人安居乐业,更是有许多人曾在此地寻访到了仙缘,我这才特意前来拜见的,谁想这会儿连门都进不去?!这是为何?我来之前可没听过还有这档子事!”

“这你都不知道?”

这江湖豪客的话未落音,不远处一艘装饰雅致的小舸上,一个被数名侍婢环绕的青衣公子便开口了,轻蔑笑道:“今日可是广陵城城主陆铎公老神仙之女,广陵第一美人卢小姐回家探亲的日子!老神仙疼爱自己的女儿,怕有不长眼的家伙冲撞了大小姐,便提前一天便清了海港,让旁人在外等待,直到接到卢小姐回城主府后,才会允人入城。连这一点你都不知道,你来广陵寻访的是哪门子的仙缘?!”

江湖豪客望了过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位青衣公子。他眼底青黑,看起来酒色过度;身上衣料昂贵,侍婢无数,乘坐的舟舸看起来很是不凡,对广陵城的消息也说得头头是道,一副颇有来头的样子。但江湖豪客见了他,却是一愣,一点都不为对方的高姿态而动容,反而脸上露出古怪神情,对着青衣公子看了又看。

青衣公子被这人目光看得奇怪,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他身旁的侍婢则瞬间心领神会,扭头呵斥这江湖汉子:“兀那贼人,你那双贼眼对着我家公子看什么?再胡乱打量,小心我们挖了你的眼睛!”

江湖豪客脸色一沉,心中暗怒,但畏惧这青衣公子摆出的架势和派头,害怕真的惹上什么硬点子,便只能强忍不发,扭开了头。

但这江湖豪客闭了嘴,有些人却偏要开口。

只见稍远的地方,一艘只能容下一人的寒酸小木舟上,一个腰间佩刀的黑衣男人原本正悠然自得地躺在船上,双手枕在脑后,脸上盖着斗笠,像是睡死了过去,存在感近乎于无。然而在这侍婢口出狂言的此刻,这黑衣男人却稍稍掀起了自己破旧的斗笠,嗤笑道:“瞧你说的,好似你家那位是小姐而非公子一样,看一眼就要挖了人的眼睛?怎的,一个大男人还怕人看吗?还是说你知晓你家公子此刻东施效颦的姿态实在难看,怕有人揭了你家公子伤疤,伤了你家公子的小心肝?!”

侍婢瞬息变了脸色:“狂徒!竟敢对我家公子口出恶言?找死!”

这侍婢说得狠,出手更狠。只见她话音未落,便拔下簪子向黑衣男人一掷,这簪子迎风而散,瞬息就化作无数毫光,细细密密地向黑衣男人扎去,若真叫这些毫光落了实处,不说这黑衣男人,恐怕这百米之内的数艘船舸,都要被这毫光扎成筛子!

那江湖豪客何时见过这种神仙般的景况,一时间竟失了神,傻了眼,呆立舟上,动也不动。

倒是那黑衣男人冷笑一声,骤然抽刀。

只听锵然一声震响,一道绚烂的红自海面升起,就像是夕阳下的最后那一抹红霞,炽烈又轻渺,刚一出现,便又消逝了。

江湖豪客终于回神,背后刚升起冷汗,便发现那骇人的牛毛毫光竟已消失不见,只有一只扭曲的金钗骤然出现,周身环绕着炽烈火焰,无力垂落海中,发出闷响与浓烟。

在蒸腾的浓烈水雾中,江湖豪客向后望去,只见原本躺着的黑衣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了起来,虽然斗笠还盖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叫人只能看清他的下巴和似笑非笑的唇角,他身上的衣袍也极为普通,随处可见,远不及那位青衣公子的昂贵和精致,但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却给人以强烈而奇特的魅力,无论是谁见了他——甚至未曾正面见过他,都会笃信他定然是一位绝代风流人物。

然而就是面对这样的黑衣男人,那侍婢却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怪物,花容失色,连连后退,最后跌坐在甲板上,动弹不得。

而一旁那位一直端着架子的青衣公子,这时也忍不住站了起来,愕然说道:“您……您可是镇海卫宁指挥使,宁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