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幸闻
顾阳站下来看,才发现那是林迁西丢出来的。
丢的特别准,他手扯着半张草稿纸在搓,随时要丢下一个的样子,眼睛却没看,始终盯着试卷。
顾阳不明所以地看宗城,头上快冒出一个问号。
西哥这是干嘛呀,不止入迷了吧?
宗城停下讲题,朝他房间偏一下头,示意他自己回房间。
顾阳就没问,抱着自己的作业,轻手轻脚进了房间。
林迁西下一个纸团正好抛出来,又砸到狗盆边,汤姆扑住了在玩儿,他已经低头抓了笔又写题了,仿佛刚才不是他抛的,听完了讲解就埋头继续。
宗城知道他在干什么,肯定又是在给自己加油,但是这回没和以前一样自言自语地说出来,可能是藏在心里了。
直到过了夜里一点半,林迁西再抬起头,长长地吐了口气,脖子已经酸了。
脖子酸了,题还是又空了好几道,旧的解决了,又有新的冒出来,他抓了抓头发,有点儿难言的烦闷。
屋里安静得很,顾阳睡了,汤姆也睡了。
宗城在旁边,又先他一步合上了题册,拧上了笔帽,忽然说:“考完了就放一晚假吧。”
“啊?”林迁西乍一下没反应过来。
“你上次说的,考进了前十五再浪。”宗城说:“到时候就给自己放一晚假,放松浪。”
林迁西手臂搭小桌上,扯着嘴角:“还没考呢。”
“先这么定好了。”宗城站了起来。
林迁西跟着爬起来,收拾书包,心里想那说的前提也是考进了目标,嘴上没说出来,因为不想泄气,一边回忆今天的计划有没有哪些还没做完,一边把书包甩上肩,朝门口走:“再说吧,我走了。”
拉开门出去,刚要下楼,听见了身后带上门的声响,他回头,才发现宗城跟了出来,往身上穿着外套。
“送你,”宗城说:“我怕你这回撞到路灯。”
林迁西摸一下嘴,抢先下楼:“胡扯。”
宗城拉上外套拉链,还是跟了下楼。
外面还挂着月亮,混着路灯,昏白的一片,拖着他们的身影在路上。
宗城冷不丁开口:“林痞?”
林迁西回头:“干嘛又这么叫我?”
宗城说了句不着边际的话:“好像很久没有听你唱过歌了。”
“?”林迁西左右看看,都要笑了:“没事儿吧你,突然想起这个?你总不会要我大半夜的在马路上唱歌吧?”
“怎么了,”宗城问:“不敢?”语气淡淡的,偏偏说得跟挑衅一样。
“干嘛,玩儿我是吗?”林迁西换只肩膀背书包:“你看我敢不敢。”
说着他往前小跑几步,回过头,在大马路中间一站,对着宗城,两只手拢在嘴边做成喇叭状,突如其来就大声唱了句:“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路边一只野猫被惊地一下窜了过去,紧跟着附近不知道哪栋楼里传出了喝骂:“神经病啊!几点了还在鬼吼!”
林迁西笑着跑过来,拽住宗城就跑:“还不快走,扰民了!”
宗城没忍住,嘴角扬起来,任由他拽着跑了出去。
断断续续,跑跑停停,直到林迁西家的小区外面,才停下了。
林迁西还在笑:“刚才怎么样,满意了吗!”
宗城反手抓到他的手腕,往跟前拉一下:“你呢,这下舒服了?”
林迁西愣一下,才回味过来他意思:“你故意的啊?”
“怕你压力太大憋出病。”宗城声音不高不低,似乎带了点儿刚刷完题的疲惫。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吼出那一句,好像自己也轻松了,就觉得很畅快。
林迁西又笑了,忽然把他抓在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拉下来,按到自己胸口,小声说:“你感受一下。”
宗城手压在他胸口:“感受什么?”
“感受看看我心定了没有。”他痞痞地说。
宗城嘴角一动,觉得莫名就被撩拨了一下,林痞有时候真是说来就来,那只手在他胸口用力按了一下,低声说:“没定,还很浮躁。”
“操……”林迁西被按疼了,牵着嘴角,自己抬起只手揉了揉胸口,的确觉得胸腔里躁,是被他这出给弄的:“说定了,考完了跟你浪。”
宗城看着他被路灯照得晶亮的眼,不自觉又笑一下:“嗯。”
知道他又有精神了。
必须打起精神,毕竟时间过起来飞快。
五月份,小城里的温度能感觉到一丝入夏的气息时,模拟考试就来了。
据说其他地方的学校都会有好几次模拟考试,有的甚至分一模二模三模。
八中没有,就一次,这一次就突显地特别重要。
林迁西单肩背着书包走到杨锐的杂货店外面,嘴里还在习惯性地背单词,眼睛往路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