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茫
完了。
林翕之后从早饭到洗澡,从微笑送学长出门到面色匆匆去天桥下找人,从忐忑不安和学长见面再到和学长一起站在城边的老旧商住两用楼下,脑袋里都只有这两个字。
“完了。”
今天准高三返校,许寒来穿了校服。
白蓝相间的夏季校服罩在他身上,给本就偏冷的肤色更添一抹清凉,再加上淡淡的薄荷香味,同这酷暑烈日下的蒸蒸热气简直格格不入。
而他身上透出的那干净整洁的矜贵气息,也更是和眼前这又破又烂的楼房几乎不在一个世界。
这还只是在马路边。
走进去后,这种感觉更甚。
一般这种城边的商住两用楼,楼道往往会比居民楼更窄小,且比较隐蔽。林翕找到的黑租自称“满城发哥”,这次带他们来的地方就需要走过一个长长的甬道。
甬道在一排商铺尽头,外边被挂了各种牌子的生锈铁门拦着,开铁门后里边又窄又深,湿气特别重。说不清是因为下雨还是建筑环境使然,地上到处都有水坑。角落里堆满了各种垃圾杂物,偶尔还能见有一两只特大号老鼠窝在里边打嗝。
这还只是下边,上楼之后就更离谱了。
楼梯依旧随处可见垃圾,每一层足足有十户,应该是被自行改过,门和门之间的距离都不大一样。而那位“满城发哥”给林翕挑的是三楼一间10平米左右的小房间。
说一个月八百,但装修几乎没有,水泥地上一架简易铁床,之前也不知是什么人住过,床板上堆着已经发了霉的被子,空气里全是那被子散发出的酸臭味。
房间里的窗户是连着一侧墙壁的,看着应该是和隔壁一半一半,发哥给他们开门后,那窗户像是表达欢迎似的,从外边送进了隔壁的一声娇叫:“哎呀死鬼你轻点儿!”
紧接着是一阵努力的铁床耕耘声。
声音清晰到宛若近在眼前。
林翕:“……?”
然而旁边的发哥看上去早就见怪不怪,还在认真掰着手指头和他讲价。
林翕这下是真的看都不敢再看学长了,在自己脸因为这声音彻底红得没法见人之前,二话不说地塞给了发哥五十块当辛苦费,然后拉着学长转身就跑。
这地儿是真的不隔音,跑到楼下一层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喘声。在这声音下林翕都有些不敢拉学长那冰冰凉凉的手了,咬牙坚持着往外跑了几十米,才让那魔音从耳边散去。
好不容易停下脚步时,林翕感觉自己的耳膜都涨涨的,耳尖更是红了个透彻。
……这也太过分,太猝不及防了。
偏偏这时候还听见他身后的学长轻飘飘丢下一句:“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林翕天生对女人的叫声不感兴趣,如果今天学长不在场的话,他觉得自己是能做到无动于衷的。
然而事与愿违,林翕感觉刚刚握过学长的手心都在发烫。
他难得没回头看许寒来,而是侧身往外边站了站,说:“没什么。”
许寒来低头盯着小孩的后脑勺看了会,也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弯了弯唇角:“房子找得不错。”
林翕:“……”
许寒来说完就直接绕过林翕往前走了,和后者的气喘吁吁不同,这几十米下来他跑得跟没事人似的,脸不红心不跳,往前走的步伐看上去没有任何不正常。
这就更衬得林翕很没用了。
但林翕却完全不介意。
他一边红着脸去把内心关于“学长定力不错”这天马行空的念头拼命盖掉,保持内心洁白,一边感觉到自己好点儿了,三步并两步追上去解释说:“不是,学长,我之前以为会比这个稍微好点儿的。”
这是真的,虽然白天和学长唱的林翕自知全是高调,黑租肯定没有那么好,但他也确实没想到会差到这个地步。
“好一点会有很大差别吗?”许寒来睨了他一眼。
林翕被他一眼看泄了气:“……好像也没有。”
许寒来笑笑:“那你还想搬出来去住那种地方?”
他这笑容没什么温度,配合一身冷调,看着气场冷极了。
林翕努力憋了憋,没憋住:“也没什么,我是男生嘛,而且我怕打扰你啊。”
这也是真的。
许寒来家虽然大,但只有一张床,也只有一间卧室。
之前一个月许寒来以林翕长身体睡沙发不好为由,坚持让他一个人在房间睡床,其他人瓜分沙发。这放在以前,是暑假,而且有大家一起也就算了,之后学长开学是要学习的,还是高三,林翕一个人哪好意思又蹭住又继续霸占大床?
虽然学长人那么好,肯定不会主动去说他什么,可同学或朋友之间的情谊不是这么用的,边界感要有才能长久,所以他才会想着要搬走。
把黑租形容得好听点也是为了让责任心素来很强的学长在目睹他家的情况之后放心一些,谁知道最后会发展成这样。
林翕低下头,这一次老老实实地把心里话都和学长说了。
“就因为这个?”许寒来听完后看着小孩低垂的脑袋沉默了一会,然后有些好笑地拍了拍他说:“走吧。”
“啊?”林翕抬头:“去哪啊?”
“买床。”许寒来叹了口气:“下次遇见这种事直接和我商量就可以,不用想着靠自己一个人解决,上次不是让你多依赖我一点了吗?”
又是这句话。
林翕心脏有些微动地挠挠头道:“我记得,但我总是不习惯和别人说这些,而且学长你之后就高三了,你需要安静环境好好学习的。”
那可不是普通的高三,是学长能从及格线飞到首都大学那种成绩的高三,太至关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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