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茫
其实许寒来这样的状态往往会让已经处于狂暴中的人怒意值攀升得更快,雷亦海显然就是如此,脸色明显变得更急促了。但奇怪的是他都已经气到这个地步,最终却也还是没敢当面骂出一句话。
直到被身后那些后知后觉跑过来的附中男生们拉扯转过身,才开始骂骂咧咧,甚至狠狠踹了地上的篮球一脚。
他踹得用力,篮球刚刚好就这么撞向了许哲文脚边的栏杆,后者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似乎是不太喜欢雷亦海这样,垂眸看了眼篮球后,眉心皱起,又瞥了眼对面的林翕和许寒来,最终什么话也没说,从口袋里摸出了包烟,转身往球场外走。
也是在他伸手去摸烟的时候,林翕才注意到,许哲文的手上原来是有纹身的。而且面积很大,像是画十字似的,从手臂一路到中指。
林翕最近基本混迹在好学生堆里,已经很久没有在这个年纪的同学身上见过纹身这种东西了,一时难免有些新鲜。正好奇地想看看那到底纹的是什么呢,就听见旁边突然传来了一道耐人寻味的声音,说:“好看吗?”
林翕一愣,随即立马转过头去。
在看见唇角微弯,眼睛里却什么情绪也没有,垂眸盯着他看的许寒来时,背脊下意识挺直了,像是被老师罚站似的,老老实实摇头道:“不好看。”
他只是好奇而已,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任何对他来说比学长更好看的了。
回想起刚刚许寒来明显护着他的样子,林翕一双眼睛顿时不自觉弯了起来,看上去好像非常开心,声音也跟着变得温和了一些,接着道了句:“谢谢学长啊。”
许寒来扬眉。
从卫生间出来看见那个明显弹向林翕正脸的篮球时,他的心情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把球“还”给雷亦海其实并没有缓解多少,因为他打从心底里排斥任何哪怕只是“可能”会对林翕造成伤害的事情,且这一点也不比小朋友远离他给他带来的烦躁感弱。
但此时看见林翕笑得这么爽朗的样子,那点不愉快又好像瞬间被阳光照耀,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意识到这点的许寒来心里颇有几分无奈,发现自己好像是真的越来越拿这个小朋友没办法了,特别想捏捏他笑起来的脸颊发泄。手都快要举起,转念却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重新放下,垂眸看了两眼手机。
没接林翕的话,这幅模样倒是像极了刚刚来附中路上时的样子,冷淡又疏离。
林翕见状眨了眨眼睛,随即思考了片刻,然后很迅速地从地上站起来,把毛绒绒的脑袋往许寒来身边凑,小声叫了句:“学长。”
许寒来瞥了那个脑袋一眼,不咸不淡地应:“嗯?”
林翕悄悄呼出口气。
刚刚来附中的路上学长都没怎么理他,林翕还好一阵怀疑过有没有可能是自己惹他生气了,但如今到附中一看,林翕才想起来他忽视了一个很关键的事情。
后世既然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那么学长家里关系不好应该就是早有预兆的了,从他这会儿才高中就自己独居便可窥见一二,所以也许学长这一路来附中不说话其实和许哲文有关系呢?
这么一想,林翕便立即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他想为学长做的保驾护航,是连心情这一块也得算在里面的。他永远也不希望学长会像上一世一样,最终落入那么孤立无援的境地,从生理到心理。
于是停顿两秒,仰头对许寒来露出了一个暖洋洋的笑容,说:“一会上半场快结束的时候,我去给你买瓶水吧,冰的,但放一会,喝的时候就不会那么刺了。”
以前学长也是这么待他的,他收到之后特别开心,所以也想把这份开心传递回去––家里的事情不开心没有关系,学校里还有他,一会刘浩来了,还有以一顶八的刘浩呢。
对面的许寒来听见,手机稍微往下放了放,视线落在林翕身上,唇角微弯说:“对我这么好啊?”
他声音听上去懒懒的,拖腔带调,很是悦耳。林翕嗯了一声,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嘿嘿地笑了笑说:“我还可以再好一点,只要学长能开心。”
说这话时林翕的表情是很自如的,一双眼睛亮得像夜里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笑容里也不带任何杂质,带着最最纯粹的真诚。
许寒来看见小朋友的表情,捏着手机的指尖一顿,随即扬眉道:“我看上去很不开心吗?”
林翕看着他,有些迟疑道:“对啊,刚刚来的一路上都不怎么说话的。”
许寒来乐了:“你觉得那是不开心?”
林翕一下子被他这句反问问懵了,站在原地有些迟疑道:“对啊,不是吗?”
许寒来笑了笑。
那当然不是不开心了,他没有什么可不开心的。不过是继那条短信之后,想让小家伙了解一下他对寻常人“好”的界限到底在哪里,最好能让他立刻意识到才好。
可一看林翕现在充满迟疑的样子,他又顿时觉得没有必要了。
本来他就有大把时间可以让小朋友意识到他对他的“好”是不是和所有人都一样,况且从刚刚看见那颗篮球弹向林翕开始,他这点小“深意”就已经不太想进行下去了,因为有更迫切想要做的事情在。
思及此,许寒来终于不再克制,伸手捏了捏林翕的脸颊,故意顺着他说:“是,是心情不好了,谢谢小朋友的安慰。”
然后道:“手给我吧,刚刚被砸的那只。”
“疼不疼的?”
第42章
许寒来的眼睛和发色都是很纯的黑,皮肤也偏冷白调一些。其实如果他面无表情的话,看上去绝对不是什么好相处的类型。
可林翕却觉得他温柔。
说话的时候温柔,看他的时候温柔,要他伸手的时候也温柔。
是他最最无法抵挡的样子了。
几乎在学长用特别惯着人的语气说那句“是,是心情不好了”时,林翕的脑子里就已经嗡地一声。
说来也怪,方才许寒来冷着他的时候,林翕就很敢把自己往学长身边凑,只要能向他释放温暖,连“想让学长开心”这样直接的话都能无障碍说出来。
可一旦许寒来反过来对他好,林翕就立刻不知道要怎么接受处理了。
手下意识往腿侧缩,低声道:“……不疼。”
许寒来视线落向他身上,伸在他面前的手掌也不收回,很是轻飘飘地道了句:“嗯?”
是略微压低的语调,带着点点压迫。林翕听见后耳尖一热,立马像被吃得死死的一样把手往他面前送。
林翕的手不大,掌心也没有什么肉,里边的纹路错综复杂。小时候听街坊邻居说这是没什么福气的手相,一辈子都辛苦。那时候的林翕虽然不封建迷信,但对别人说“一辈子都辛苦”、“没什么福气”这种话还是会本能排斥的,好像他永远也没办法从高以良的阴影下走出去一样。以至于一直到长大之前,他都挺排斥给别人看自己的手。
这个时期大概也是如此,所以手掌伸出去的时候,身体完全没有他二十七岁时展开得那么自如,会本能蜷缩一些。
而相比之下,许寒来就要坦荡得多。他微凉的拇指指腹径直落在林翕的掌心内,轻轻捏住,旋即先是将他的手展开,然后稍稍往旁边侧了侧,露出了他掌心和手腕连接,手骨微微突出的内侧部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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