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琢玉郎
一连好几日,他有空就往水君府跑,奈何水君府的大门就像黏住了一般,任他怎么敲打都没反应。
望舒烦躁地挠了挠头,他怎么就把钥匙给落里面了。去问问龟老有没有备用的么?
龟老也不知道在做什么,也好几日不见人影了。望舒叹了口气,放下手臂撑着面颊,百无聊赖地看着门外成群结队游过的小鱼。
宗梧一来便将自己关在水君府里,不召见任何人,也不让任何人见,众人起初还有些担忧,但见宗梧闷不吭声,似乎打定了主意不闻不问,故而众人也不再将他当回事,一切如常。
“舒儿,今日不去水君府了么?”一名面容和蔼,略显老态的妇人走出家门,看见在院中懒洋洋晒肚皮的望舒好奇问道。
“去,但现在还太早,下午再去。”望舒道。
根据他多日来的经验,上午去吃闭门羹的可能性是十成十,下午去还能听见府邸里头有些声响,说不准宗梧心情一好,就让他进去了。
虽然进去了多半也是继续大眼瞪小眼,但望舒不能放任宗梧这般颓废,须得尽快帮助他重拾信心,融入大家伙才行。
而第一步,就是要与宗梧尽可能地多相处,让他习惯自己待在他身边。
“也好。”妇人沉吟片刻道:“你等一下。”
语毕妇人便转身进了屋子,过不多久,妇人便抱着一套青色的棉布衫走了出来,抬手轻轻扫去衣衫上的线头,笑着对望舒说道:
“你上次说水君连衣服也没带,刚好这里有一套新的还未穿过,你今天就拿去给水君试试,哪里不合身再拿回来我改改。”
望舒闻言懒洋洋地抬起一手,妇人将衣衫放在他掌心上,望舒手一沉,忽然问道:“这不是我的衣服么?”
“给你你穿过么!”妇人柳眉倒竖,凶了一句,望舒立刻安分了下来,讨好笑着道:“哎呀,干娘的手艺是整个三仙潭里最好的,水君肯定会喜欢。”
妇人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嘴角却止不住地轻扬,随口道了句“我进去了,别忘了这事啊。”
“一定一定。”望舒忙答应。
妇人一走,望舒面上的笑容便逐渐浅淡起来。
妇人名为素娘,乃是他的义母,素娘为人善良,一生未嫁,只收养了最初尚是一颗鱼卵的望舒,之后便一直视若亲子。
而她的上辈子,却是早早地便去了,说起来乃是因着当时三仙潭底凭空而现了一道漩涡,听人说义母是为了救水君而被卷入漩涡中不知所踪。
望舒几乎在人间界的各条大江大河中找过,都一无所获。直至宗梧倾四海之力派遣水族多方查找,才在一座雪山中找到了一具疑似是他义母的尸骸。
而这次,他一定要弄清楚那怪异的漩涡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漩涡必定与宗梧有关,难道上辈子的那群恶龙这么早就盯上了宗梧?
不应该呐,宗梧现如今也不过是个孩子,任谁也不信他以后会搅得四海,乃至这天地间都动荡不堪。
望舒有些头疼地揉了揉额角。
且慢慢来吧,就算不能弄清楚漩涡的来历,这回他也不能让任何一个人因此而丧命。
“望舒!”门外忽而传来一道清澈少年声,望舒侧头看去,只见康凝正抱着一摞厚厚的书册摇摇晃晃地往门口走来,口中还不断念叨着:“望舒别看了!快来搭把手啊!”
“你抱着这么多书来干嘛?”望舒上前接过书册,放在一边,随手翻看了几页。
“这是……呼,这书是龟老让我来给…给你的。”康凝双手叉腰,显然是累的不轻,大口喘着气。
“铭册?龟老都做好了?”望舒只翻了几页,便看到书页中已经按照房屋分化好格局,将人名都写了上去。
难怪龟老几日不见人影,这是闭门写铭册去了。而这本该是他的活儿。
望舒有些讪讪地摸了摸鼻梁,将书页合起放在一边,说道:“我知道了,辛苦你了,下午就送过去。”
“嘿嘿,好说好说,给点表示就可以。”康凝三指凑一块儿搓了搓,笑的满脸鸡贼。
望舒眉梢一扬,抬手便拍开了他的手。
“没有了,好东西都让你吃完了,我都没得吃了。”
话虽如此,望舒却依旧进屋子里拿了一把水草干递给康凝。
“嘿,素婶做的水草干好吃嘛。”康凝乐呵呵笑着道,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笑容一收,滴溜溜的眼珠四下转了转,凑近对着望舒小声道:
“我听说你和龟老自请去当副手了?”
望舒随口应了下来。
“嗳,你干嘛要去担这个差事啊!”康凝满脸不赞成,“你知道他们都怎么说么?”
“怎么说?”望舒无所谓地摸了摸耳垂。
“都说那水君是个花架子,你想想,哪有让一个孩子来管一片水域的道理啊?大家都不怎么服气呢,龟老这几日不在,大家伙原本都想着若是那水君不识趣,想来吆五喝六的,就给他点颜色看看。”
康凝越说越眉飞色舞,说到最后甚至忍不住抬手捋起袖子露出纤细的胳膊,装模作样地挤了一下肌肉。
“不过现在看来他也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不来招惹我们,大家伙也就不咋去管了。”
望舒闻言眉头微蹙,“都是谁提议的?”
“还不是东头的那泥鳅和龙虾他们一伙呗,不过我觉得他们说的也是有道理的,谁家的水君是个娃娃呀,看他那模样估计还尿床呢!我们这么多人就给水君洗床单洗尿布么?”康凝重重叹了口气,抬手咬了口水草干。
“你小时候也没少尿过床!人家这年纪当水君了,你那年纪的时候还在吃土呢!”望舒没好气地将康凝手中的水草干抢了过来。
“至于那泥鳅和龙虾,你要是看见了他们,就警告他们说,望舒我说的,再多废话,仔细他们的皮!”
说完望舒也不理康凝,将那铭册摞成一条,自己捧着出了门往水君府走去。
留下康凝独自一鱼一脸懵,半晌才默默地挠了挠头,颇为委屈地嘀咕道:“咋就说上我了呢,也是那泥鳅先说的,臭泥鳅,摊上你果然就没好事,害得我被望舒嫌弃!你给我等着!”
望舒一路气鼓鼓地走到水君府,还隔着一条街,便见那冤家路窄的泥鳅妖正提着一个铁通,里头装满了淤泥,正开心地往水君府的大门上砸,另一旁围了不少小虾米,泥鳅妖自己似乎是砸累了,见砸了半天都不见宗梧出来,自己也觉得没劲,便使唤一旁的小虾米继续砸,自己坐一旁乐颠颠地看戏。
一旁来往的行人似乎也对此见怪不怪了,竟无一人上前阻拦,权当自己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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