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愫遇
顾小风不想理他,但洗手间里还有一个随时会逃走的玩意,他不想和姜楼瞎耗,摸出打火机,给姜楼点了个火。
姜楼用力吸了一口,白烟在他嘴里打了个转,偏头吐了出来,直接喷在那团黑影上。
黑影:“……”
顾小风:“……”
黑影似乎很怕烟,立刻惊恐地扭动身躯,试图逃走,那处空间也跟着一阵扭曲。
奇怪的是,那团黑影像困在了烟雾之中,无论怎么折腾,都不能从角落挣脱出来。
“……”
顾小风面无表情地让出门口。
姜楼走进洗手间,顺手带上门,散漫地往门上一靠。
顾小风不想触碰到那玩意,只能挨着姜楼靠着门边的墙。
姜楼唇上叼着烟,深邃的眼眸被熏得微微眯起,让眉心蹙出一道褶。
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在顾小风心尖滚过,他居然觉得这人怪性感的。
车厢一阵晃动,顾小风把自己钉在身后的车壁上,死活和姜楼保持着一点微妙距离。
肩膀上一重,姜楼毫无负担地靠压了过来,隔着衣袖能感觉到彼此结实的手臂肌。
顾小风:“……”
姜楼又低头吸了两口烟,吐出的烟圈全都喷在了黑影身上。
黑影认命地不再挣扎,瑟瑟发抖地盯着二人。
姜楼这才抬起头,脸上透着一丝不耐烦,冲角落方向道:“说吧。你是谁,在这里做什么?”
黑影一声不出。
顾小风所有的猜测一板钉钉。
姜楼果然看得见那玩意。
而这玩意应该就是姑娘临死前说的鬼。
不过应该说它曾经是鬼,而现在只是一个连鬼都算不上的魂心。
这只鬼被掰碎了,裹在一颗颗的糖果里。
掰碎的魂魄,除了魂心,就是一堆死物。
魂魄太碎,又是一堆死物,再加上外面裹着厚重的瘴气,所以顾小风发现了糖果里的瘴气,却没能想到瘴气里还夹着一丢丢的碎魂渣子。
顾小风还小的时候,训练营有十几个孩子。
一次野外体能极限训练,他们要在山里呆三个月。
刚进山的那个晚上,两只老鬼到他们帐篷里避雨,嫌地上硌得慌,想坐他身上,被他翻身避开了。
老鬼也不挑,见他滚开,就一屁股坐在了他旁边队友的肚子上,而另一只鬼拿那可怜孩子的脸当了板凳。
可能是鬼老了,话特别多,两只老鬼唠了半晚上的嗑,说的都是一些神神怪怪的事。
那时他虽然假装看不见鬼,但终究年龄小,听见没听过的稀罕事,就忍不住听一耳朵。
从那两个老鬼口中,他第一次知道鬼是可以被碾碎的。
有人抓鬼,将鬼碾碎,然后用在某些邪术上,有用来增加自己修为的,也有用来害人的,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魂心有自主意识,无论那些人的目的是什么,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把鬼碾碎以后,都会去掉魂心,并将魂心烧毁。
烧掉了魂心,鬼也就彻底地死透了,自然不会再找他们的麻烦。
鬼也是有痛觉的,辗碎魂魄,挖取魂心,是痛苦至极的死法。
正常来说,只有相当歹毒的人,才会做这种事。
顾小风没想到他竟会在这里见到被碾碎了的鬼。
他不知道这只鬼生前是什么人,是好是坏,但眼角余光扫过那因碎魂之痛而轻颤的虚影,心里仍有些不忍。
猎场就像一个阵,上一个猎场,青瞳人就是阵眼,解决了青瞳人,也就把阵给破了。
从李永柱的记忆来看,猎场极大可能是由人的怨煞之气而成。
面前这个,死了一回,还拉出来碎魂,再受一回罪,怨气必然极重。
那么,这只鬼,会不会就是这个猎场的阵眼?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需要在乘客里找一个会抓鬼的人,就能破阵。
但这只快把自己抖散了的鬼,怎么看没有BOSS了的气势。
糖果里裹着的是它的魂魄,无论它是不是BOSS,都是重要线索。
顾小风以前执行任务,大多简单粗暴。
遇上不配合的,基本是拎过来捶一顿,打服了,该怎么就怎么。
可是这只鬼实在抖得太厉害,又想到它不久前受碎魂之痛,顾小风实在下不去手,决定用文明点的方式解决问题,轻咳了一声,开口试着沟通:“那个……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鬼继续哆嗦,嘴却闭得死死的,任顾小风把嘴皮子都磨干了,也没能撬开一条缝。
姜楼没了耐性,眼睛眯了眯:“不打算开口,是吧?”
鬼把头埋得很低,却仍然不说话。
“既然这样,就没留你的必要了。”
姜楼用力吸了最后一口烟,把烟头丢进便池,从裤兜里掏出一只看不出是什么材质的黑手套,慢条斯理地戴上,然后将衣袖整整齐齐往上卷了两卷。
顾小风不知道这只黑手套有什么用,但鬼盯着黑手套,却像看见特别恐怖的东西,猛地往后缩,整只鬼在墙角贴成一块九十度折角的‘抽象画’。
姜楼戴上手套,向鬼走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顾小风:“那个……这鬼很怂,其实我们可以用温柔一点的方式。”
姜楼:“我也很怂。”
顾小风:“……温柔没有,巴掌要吗?”
姜楼:“要,打是亲骂是爱。”
顾小风一巴掌抽过去。
某人立刻抓住挥来的‘小手’,往嘴边送。
顾小风:“……”还要脸吗?
某人要亲不要脸。
第30章 死神列车(十)
鬼看着姜楼伸来的手,抖成了正在筛簸的豆子,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然没卵用,姜楼没有半点同情心,仍然用那只戴着手套的手,抓向贴在墙上那层快把自己抖没了的鬼皮。
顾小风看看姜楼戴着手套,看向这窗框上的脚印,若有所思,下一瞬,眼瞳猛地一缩。
一个念头飞快闪过,姜楼的目标不是鬼。
这人疯了?
就在这刹那间,姜楼抓向鬼的手,突然转了方向,往窗外一探。
卷起的衣袖,仍然有一点伸出了窗外,伸出窗外的那点衣料立刻化成碎片,卷入虚空。
黑色手套也跟着出现了裂痕,显然也顶多能比衣料多支撑一会儿。
顾小风整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上。
姜楼缩手回来,手上拽着一个人,那人竟是进了洗手间就不见人影的中年人。
黑手套在他缩手的瞬间被撕成碎片,从他手上剥离,他的手瞬间被虚空气流刮出数道血痕。
鬼呆怔地看着姜楼,如同见了鬼,连抖都忘了。
它不敢相信,能有人把手伸进虚空抓人。
顾小风看着姜楼滴血的手,皱了一下眉头。
如果再晚一步,姜楼这只手就没了。
姜楼把中年人像摔死狗一样摔在地上,手上伤口崩裂,血渗出蜿蜒汇成一处,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看着十分碜人。
顾小风顾不上理会地上的中年人,凑上去查看姜楼手上的伤:“手伤得怎么样?”
“没事。”姜楼甩了甩手上的血,去看自己的衣袖。
他对手上的伤毫不在意,却颇为嫌弃缺了一块的衣袖,把衣袖又卷了两卷,看不到破口的位置,才抬头起来。
顾小风:“……”
这种时候还穷讲究。
姜楼手上的血,还在往下滴,血流得不快,但一直这么流着也不是个事。
顾小风拿下单肩背着的包,从包里摸出酒精喷雾剂和云南白药。
绷带缠在了姑娘的脑袋上,但还有酒精和消炎药。
顾小风本打算把酒精喷雾剂和云南白药丢给姜楼,让姜楼自己来,但见姜楼只管袖子不管手,也不指望他了,拨开酒精盖子道:“手伸过来。”
姜楼没把手上的伤看在眼里,张口就要拒绝,但见顾小风死死地盯着他的手,大有你不把手伸出来,我就自己动手的架势,正想去卷另一只袖子的手顿了顿,终究还是把手伸了过去。
被姜楼抓回来的人应该和破局有关,但姜楼不急,顾小风也就不急,对着姜楼的手一阵喷……
姜楼受过一次重创,那以后,记忆有些缺失,在现存的记忆中受了伤,都是让伤口自愈,这种有人处理伤口的经历,让他觉得有几分新鲜,眼底闪着几分兴味。
但接下来酒精渗进皮肉的痛化开,让他的脸直接瘫了。
还不如自愈,虽然痛得绵长一些,但好过现在这火烧火燎的感觉。
然而当药沫抖落下来,在皮肤上撩过的细痒,竟勾起一丝久远的熟悉感觉。
顾小风怕止不住血,上药的时候,给他厚厚地敷了一层,然后顺口叮嘱了一句:“没有绷带,你自己小心一点,尽量不要把药蹭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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