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拾意
那个沈云栖还没敢拿我怎么样呢,你们就已经吓破胆了!
他低声咒骂着,却还是有些惶恐,很快便离开了酒会大厅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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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
赵津上前,谨慎又小心的注视着他的表情,主动道:“要不要我去找季董事长谈谈?”
沈云栖饮尽杯中酒,歪头,疑惑的看着他,问:“谈什么?”
他俊美的五官不含一丝戾气,温和从容,甚至有些无辜的气息,仿佛并未感觉到任何被冒犯的意思。
但……谁若信了,才是真蠢。
先生越是这副做派,越是恐怖。
赵津被他看得头皮发麻,移开视线,不再说话。
“无趣,走吧。”
沈云栖站起来,将酒杯放在托盘中,兴致缺缺的向外走去。
他一起身,周遭的人也立刻警惕的停止的交谈,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却惊愕的发现,男人只是准备离开了?
没有什么大动作?
难不成……活阎王真的转性了?不可能吧!
赵津跟在他后面,心里也是惴惴不安,即便在先生身边工作这么多年,他仍旧猜不透男人此时在想什么。
更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
“我来开吧。”
一向懒散的沈云栖似乎对开突然来了兴趣,主动走上了驾驶席的位置,驱车向外走去。
赵津愣了一下,自然不敢上车,只能在后面跟着悍马走出停车场。
他看见,先生的车在庄园内慢悠悠的转了一圈。
没停,似乎只是在悠闲地兜风。
但是……赵津总觉得哪里不对。
沈云栖最难搞的一点就是,谁也猜不透他下一步会做什么。
“赵秘书。”
“赵秘书,怎么没见到沈先生?”
几位商界精英上前熟络的与赵津打招呼,语气热情,还带着些许讨好之意。
毕竟大家都知道,这位是沈先生的心腹。
赵津笑着与大家寒暄,表面不动声色,内心却是有些心不在焉。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巨响:“嘭…!”
紧接着尖叫声此起彼伏。
赵秘书瞳孔骤缩,脸色微变,“出什么事了!”
他赶紧抛下众人跑过去,远远的便见到到自家那辆悍马停在路边,而前面的一辆黑色豪车完全是一副被撞到破破烂烂的模样。
尖叫声过后,立刻有人想上前施救,但很快就被庄园的工作人员所拦下。
大家惊愕,但还没骂出声,就见悍马越野车上跳下来一道高高瘦瘦的身影。
看到那人,场面顿时鸦雀无声。
男人穿着咖色风衣,双手插在口袋之中,不紧不慢的朝前面的车辆走去,他伸出手,打开车门,
如白骨般修长的大手伸进去,像是在拎破麻袋似的往外一拽,霎时间头破血流的季围就被拉了出来。
季围伤的不轻,满脸鲜血喘着粗气,肋骨一阵阵发疼,连呼吸都显得异常困难,他浑浑噩噩的抬起头,还没骂出声,就对上了一张苍白森冷的面容。
肇事者静静地注视着他,紫眸泛着冷意,唇角却微微上扬,那笑容,与之前并无两样。
一如既往的温和从容,不见阴霾。
但此刻,在季围眼中,却异常的恐怖!
“你……你……!”他瞪大了眼睛,全然不敢相信,有人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开车将他撞出来,还能这样从容的面对现场!
“啧,被撞得真可怜啊。”
沈云栖轻笑了一声,慢悠悠的说:“季小公子,真抱歉,我这死了全家心情悲痛,开车时一个不稳,没注意,把您给撞了。”
他说着抱歉,可语气悠闲不痛不痒,没有半点歉意在其中。
“你这么对我……我爸爸不会放过你的!”季围恶狠狠的瞪着他,恨得咬牙切齿,染满鲜血的手指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抓住他的肩膀。
“季小公子看来是很生气啊,不会轻易原谅我的。”
沈云栖露出苦恼的神情,自言自语道:“也对,道歉还是要有诚意才是,这样吧,我把你塞回去,你再开车撞回来怎么样?”
这个提议真不错。
一滴血溅在男人雪白的脸颊上,分外妖冶,他的紫眸璀璨流光溢彩,煞是动人。
说着,就真的把撞断肋骨全身萎靡的季围塞回到了车中,还非常温柔且善解人意的表示:“我知道你现在肯定没力气开车,来,我帮你设置自动驾驶。”
他一伸手,又打开了驾驶按钮。
别说,这车虽然被撞得很惨,但竟然还能继续开!
季围却是脸色大变,眼看死路就在眼前,他的心头被恐惧所填满,顿时哀求连连:“不——不不不——!沈先生,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求你饶了我吧!”
“这车再开我真的会死的……求求你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嘴贱了!”
鲜血与眼泪染满整张脸,看起来可悲又可怜,他不断地哀嚎着,这个时候脑海中浮现出家里人的警告,父亲对沈云栖的讳莫如深,以及那句憎恶又恐惧的低咒:
“……那个疯狗!”
沈云栖的恐怖之处就在于,他做事随心所欲不计后果,一旦你惹到了他,那么无论是什么样的后果,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无法阻止他对你发疯。
尤其,他有千万种在暗地里搞到你破产的玩法,但是却每次都要亲力亲为,用最粗暴、也最能让自己心情愉悦的方法来折磨你。
他的确是一条择人而噬的疯狗,却也是所有想好好活着的人最畏惧的噩梦。
今天的教训不仅季围记住了,恐怖的一幕同样深深的烙印所有人的脑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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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院。
李医生得到通知,拿来药箱匆匆赶来,“先生呢?”
赵津书守在门口,神情恍惚,下意识的回答:“洗澡呢。”
“……”李医生沉默了一下,问道:“他的神经方面,是不是病情加重了?”
赵津被这魔王刺激的不轻,“应该是吧。”
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想了想,突然对自己的老搭档说:“老李你知道吗,今天先生发疯时,我真的毫不怀疑,如果季围不是求饶求的那么狠,绝对会死在他手里的。”
李医生想了想,拿出本子,在大老板的病情表中打上一个加号。
病得更重了。
按照这个进度,他没死在晚上,也会把自己活活折腾死。
两个人的表情都更加浓重了。
突然,大门被打开,男人慵懒沙哑的嗓音传出来:“赵津,小财迷收下车了吗?”
好平静的语调……
赵津苦着脸走进去,说:“先生,庄九析拒绝了。”
里面传来似有若无的冷哼声。
赵津将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沈云栖听完,第一个反应便是:“你说他在直播?”
“是,一开始直播卖凶宅便是幌子,不过他倒是很敬业,几乎很少休息,每天都在认真工作。”
沈云栖:“打开直播,让我看看。”
赵津怔了一下,迟疑道:“可是……那是荣深庄园……”
自沈云栖经历过灭门之后,就再也不曾回去的家,同时也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
今天季围会被收拾的这么惨,完全就是因为这个话题。
赵秘书能不怕吗?
但是先生执意要看,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打开直播,全息投影。
伴随着画面映入眼帘,是被金玫瑰铺满的前院花园,庄九析似乎正坐在凉亭中画画,偶尔还能捕捉到凉风吹来的声音。
赵秘书惴惴不安的站在一边,随时做好面对先生二次发疯的准备,他小心的去观察着男人的神情,却见他神色平静,不见喜怒,只是一双眼睛盯着屏幕时眨都没眨,眼中蕴含着不知名的情绪。
半晌后,才能沈云栖漫不经心的说了一句:“我小时候也经常坐在那里看书,他倒是会选个地方。”
赵津惊讶。
这还是先生第一次提及他的过往。
直播间的弹幕还在和庄九析聊天,一个个义愤填膺的口气:【事出反常必有因,不可说肯定没安好心,庄庄拒绝就对了!】
【你说得倒轻巧,换成你自己,你能拒绝这种示好吗?】
【所以我庄不是凡人啊!】
【我更担心,不可说肯定没安好心,这种恐怖的男人说不定又在搞什么阴谋诡计等着庄庄呢……】
这些弹幕都在打暗号,沈云栖好奇的拿过手机,跟了一句:【不可说是谁?】
镜头前的庄九析捕捉到了这句话,随口说道:“我那个黑心的资本家老板。”
赵津的脸顿时绿了。
上一个季围的下场还历历在目,这小兔崽子怎么什么都敢说!
他生怕小崽子又惹毛沈云栖,落得与上一个人同样的下场,赶紧要给他解释,结果话没说出口,就听到先生低低的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