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拾意
庄九析赶紧弯腰去捡。
但是身后的人比他更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握住了票,优雅的递到了他的手边,避免了他弯腰的窘境。
庄九析侧身接过去,他小声的道:“谢谢。”
黑暗笼罩的情况下,看不到后面的模样,只听到一段短促的轻笑声。
庄九析来不及细想,台上已经传来了戏曲开幕的声音。
他赶紧抬头去看,不错过一分一秒的画面。
不多时,榜一发来一条信息:【好看吗?】
他们有微信好友,是因为打游戏时加的。
【好看!】
庄九析回的也很快:【剧情特别精彩,比我之前看的都好,难得的是这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男欢女爱、争风吃醋的戏码,而是两位女主角身份地位都不同,却能在对方落难时主动施以援手,从这一点上来看就远胜太多故事了。】
【榜一大大,你真的该看看。】
他不知道,黑暗之中,他的榜一大大就在身后,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两个人处在一方天地,一寸之遥,看到的画面与渴望的内容却是天壤之别。
身后,男人双腿交叠,喝着茶,却对这场价值六位数的戏不感兴趣,含笑的紫眸始终眨都不眨的注视着庄九析的侧脸。
少年白瓷般的脸颊因为激动泛起红晕,他的头仰的高高的,露出一截脆弱的脖颈,在黑暗中毫不设防。
沈云栖眼眸微眯,突然有一种咬上去的冲动,叼住他的喉咙,看他露出惊恐可怜的表情,甚至是瑟瑟发抖。
不,说不定不会发抖,而是色厉内荏的喊着:“我的鬼哥不会放过你的!”
唔,也不一定。
沈云栖觉得很有趣。
他也不知为什么,自从第一次见到庄九析开始,他内心深处对这个少年滋生的恶意就越来越多。
总想对他做一些更过分的事情。
这种感觉,是对任何人都不曾有的,也从来不曾出现过。
就像现在。
沈云栖灼热的目光一眨不眨的注视着少年的脖颈,按照他随心所欲的性格,他想咬,直接动手便是。
庄九析是惊恐、害怕还是崩溃,又有什么关系呢?他只管自己痛快便是了,大不了玩坏了再善后便是。
但是……
他磨了磨牙,开口之前,却莫名其妙的不想继续了,真的会吓到他的。
啧。
沈云栖你个疯子,什么时候还管过别人死活了?
他开始对自己都有些不满了。
就在这时,庄九析似乎感觉到了身后那股灼热的视线,他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身体,迟疑的转了一下头。
下一秒,眼前被一只大手所覆盖。
庄九析吓得身体弹了一下,却被另一只手强势的压住了肩膀,紧接着一道低沉怪异的声音落在了他的耳边:
“小朋友,第一次来没有人告诉过你,不要回头看其他客人吗?”
庄九析吓了一跳,赶紧致歉:“不、不好意思……我的确是第一次来,不会再回头了。”
男人轻笑一声,那声音却是令人捉摸不透的诡异。
庄九析感觉有些头皮发麻,这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真的是梨园吗,怎么感觉奇奇怪怪的……
连看戏的客人,都透露着一股精神兮兮的气息。
那人亲昵的贴在他的耳边,一边低低的笑一边说:“不行,要给你一个惩罚。”
什……什么?
庄九析只觉得耳尖一痛,他惊呼了一声,随即慌乱的推开了对方的手,却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而跌坐在椅子上。
他瞪大了眼睛,再回头去看,身后的椅子上早已空无一人。
他、他刚才是不是被什么变态咬了耳朵?
第一次来如此高档的场合却遇到了神经病,从而被无情调戏的直男整个人都傻了。
第36章
深夜。
白有鳞换上纸片衣服晃晃悠悠的飘下楼。
本以为会听到某人叽叽喳喳的话唠声,没想到一下来都是满室黑暗,鬼童顿时脸色微变,暗道坏了,庄九析是不是又趁他不能下来的时候偷偷跑出去了?!
夭寿了,这要是被那疯鬼知道,他还有命活吗?
白有鳞崩溃不已,跌跌撞撞往外跑,大门一推,再抬头,就见一道纤长削瘦的身影正坐在凉亭中发呆。
呼……
他松了口气,但紧接着就发现对方的状态不对劲。
月色下,少年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蓝色开衫,双眼无神唇色泛白,唯独呼吸一阵阵急促,胸膛在剧烈的起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回神。
白有鳞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试探着喊道:“庄九析?”
庄九析的眼珠动了动,黑白分明的瞳孔幽幽的盯着面前的纸片人,看的颇为专注。
鬼童:“……”他被盯得毛毛的,忍不住往旁边挪了挪,少年黑黝黝的瞳孔就紧跟着转了转,继续盯。
作为食物链低端的白有鳞很崩溃:“狗爹,你有完没完了!”
或许是这一声“爹”触发了庄九析的慈父心,这次他的眼神慢慢淡化了一些,身体向后一垮,仿佛泄气的时候,悲痛欲绝的说:“有鱼,爸爸出事了……”
白有鳞震惊的猜测:“你破产了?存款都没了?”
“啊……还没这么严重,”
提到存款,庄九析下意识摸了摸手机,脸色稍微缓和了几分,但很快又垮了下来,嘟囔道:“不过马上也要还回去三分之一了。”
“给谁?”
“富婆。”
“要和人家断干净了吗?”白有鳞脸上一喜,这是不是说明他完成那个疯鬼后爹交代的任务?
庄九析叹了口气,说:“是啊。”
他拿出手机,找到榜一大大的微信号,一口气打了八百字小论文过去,大意就是不能欺骗女生感情,他作为不婚族无法接受对方的示爱,所以过去的打赏 满庭芳的戏票钱都还了回去。
态度相当诚恳。
这对于视财如命的小崽子而言,无疑是在心头割肉,但是原则问题,再难受还是要和小钱钱说分离。
说完之后,不等榜一回复,他就干脆的将钱转了过去。
感谢微信高达六位数的转账额度。
他的表情相当痛苦。
白有鳞却很高兴,美滋滋的安慰他:“你今天就是因为这事难受啊,别想了,这些钱以后都能转回来的,多大点事!”
“不是这件事,”
庄九析平静的说:“我今天去听戏,被后座的一个变态咬了耳朵,男的。”
嘭!
有鱼大儿直接吓得从台阶上摔了下去,然后指着庄九析,一脸活见鬼的表情,结结巴巴的就是一通:“你……你……你……你被玷污了?”
庄九析大怒:“什么叫玷污了,你会说话吗?”
“你小点声!”
白有鳞生怕某疯鬼听见,紧张的立刻捂住他的嘴,四下看了一眼,确定没有鬼影出没,这次着急的跳脚,崩溃的低声吼道:
“狗爹,你知不知道,男人最好的嫁妆就是贞操,你应该把你自己留给……留给……”
他又不敢挑破,说留给你鬼哥,省得他吃醋发疯,最后只能咬牙切齿的改成:“留给你未来老婆!”
“我老婆露娜,都被她公公、我的精神爸爸给捏碎了!”
庄九析叹了口气,最近糟糕的事情集中在一起他是越想越丧,“人间不值得。”
他说完,也不理会旁边的好大儿,梦游般摸瞎的走回房间,躺下,盖被子,睡觉。
白有鳞傻眼:???
-
“先生,您应当离可能出现的过敏源远一些,再这样频繁接触下去,对您的身体非常不好。”
李医生为沈云栖挂好点滴,严肃的警告道。
沈云栖懒懒的靠在柔软的沙发椅上,他的脖颈向后仰着,敞开的领口随性的露出一片锁骨,上面被密密麻麻的红疹所覆盖,但男人的神情却仍旧是气定神闲。
听到医生的话,他微微睁眼,沉吟片刻,似在思考,然后说道:“的确,应当想个解决的办法才是。”
能解决吗?
上次赵津都是把人洗刷干净才送来的,也不知道庄九析在哪里还藏了狐狸毛,愣是又给刺激的过敏了。
最绝的是,这么久了他们都没在山上找到狐狸。
“怎么解决?”他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沈云栖看着他,紫眸闪烁璀璨明亮,似想到了什么好意思,他兴致勃勃的提议道:“做手术切除掉过敏的皮肤,然后重新移植怎么样?”
??
李医生手下一滑,仪器摔在地上,他震惊的看着沈云栖,男人看起来像是在笑眯眯的开玩笑,却又带着几分认真的神色,仿佛是真的在考虑这种办法的可实行性……
有什么可实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