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子不语神鬼
他一定要给姐姐报仇。
张阑钰看出姚胜并没有放弃报仇的念头,也没有多加劝说,毕竟这种事情,他也感同身受。
如若一个外人突然来劝说他,让他放弃为妹妹报仇,他会吗?
不会的。
况且,除了逝去的亲人本人有资格说放弃报仇与否,他人凭什么对被害者家人高高在上的施舍怜悯?
血海深仇,又岂是轻飘飘的几句话能抹消的了的。
姚胜走了。
后来过了一段日子,钱家少爷钱有为被人刺死在花街某个小宅院“姑娘”的床上,死状极其凄惨,官府查到凶手是姚胜,且已潜逃。
姚胜不知所踪,最后也不知是否被官府捉到。
姚胜之事都是后话,眼下,清欢小楼的房间里柳若月与张阑钰对面而坐。
柳若月举起茶杯:“张公子,我以茶代酒,向您赔罪。”
张阑钰眉梢一挑:“柳小姐此话严重了,你有何罪向在下赔的?”
柳若月摇摇头,仰头一口饮了杯中茶,这才缓缓说道:“我不该听信他人谣言,误会公子品性,坏您声誉。”
张阑钰看向对面的柳若月,见她目光清明,神色坦荡,眉宇之间夹杂着真心实意的愧疚,见自己看过去,神色也毫无躲闪。
这是一位光芒磊落的女子。
张阑钰当然知道真正的柳若月是何等奇女子,闻她所言,摆摆手道:“坏我声誉这是哪里的话?在下相信柳小姐的为人,不会背后传人谣言。”
柳若月略有尴尬,瞥了一眼自家丫鬟桃子,面上带上了羞愧之色:“这……还真有,传给我家桃子了。”
张阑钰愣了一下,下意识看向桃子,小丫头面上涨红,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充盈着泪花,一副愧疚到不行的心疼的盯着自己看。
张阑钰突然就笑出了声。
心道:这主仆俩倒是有意思。
他带着抑制不住的笑意说道:“柳小姐,这些客套的话也就不用再说了,在下接受你的歉意,此事就此作罢。”
柳若月犹豫着不知要不要点头,毕竟理亏的是她,不过当她看见张阑钰盛着盈盈笑意的双眼的时候,突然就释然了,她意识到,再说下去,就是她矫情了。
柳若月谈起了另一个话题:“上次张公子相约,是有何事要商谈?”
其实柳若月不提,张阑钰也会趁着这次偶遇的机会商谈上次失约的话题的。
他略作思索组织了一下语言:“前不久在下手中得了一个布庄,想与柳小姐合作。”
柳若月是知道田荣天名下一个规模不小的布庄就在前些日子易主了,但一直不知幕后老板是谁,却没想到,竟是眼前这位张公子吗?
她心思敏捷聪慧,立刻便想通了其中的门道,意味深长的看向张阑钰。
张大公子一点儿都不怵,大大方方任由她看。
柳若月忍不住笑了笑。
她抬眸,问道:“张公子想与我怎么合作?”
张阑钰的回答只有三个字:“卖成衣。”
柳若月微微挑眉,想了想。
“成衣?这个……恐怕不好做吧?”
张阑钰知道柳若月的顾虑,但问题他都已有解决对策。
“首先,针对于有些许闲钱以及穷困人家,他们所求衣物只有便宜二字,只要我能把布料的成本节省下来,成衣的价格自然也能降下来,届时得到比各家各户自己做衣服更便宜的成衣价格,还怕他们不争抢着来买吗?”
柳若月赞同:“是这个理,但你如何降低成本?”
“我已找到一种能快速大量织布的新型织布机,再过个几日,样机便能运送回来,到时柳小姐可一同前来观看效果。”
柳若月欣然应下。
“但!”柳小姐竖起一根青葱细指,“只有这些还不够,小户人家的购买量是有限的,大部分财富终归是掌握在富贵权势人家手中,廉价批量的布可满足不了那些富家夫人、千金小姐、大老爷、大少爷们的需求。”
张阑钰自然明白。
他回道:“所以,针对那些撒钱如流水般的贵客,可从成衣款式上下功夫。”
柳若月面带客气得体的笑容,虽然没说话,但那模样明晃晃的表示着:这不废话嘛!
张阑钰轻咳一声,也知道这一点是重中之重,难中之难。
柳若月:“张公子若是能提供让人争抢购买的衣服款式,这场合作我便答应!并且,因着我轻信谣言,误会公子的品德、名声,若你我最终达成合作,我愿让公子三分利。”
她又想了想,道:“一个月后我要参加太守大人的千金举办的赏花会,如若张公子能提供一件让我那些姐妹们羡慕的裙子,便算合作达成。”
柳若月刻意在“姐妹们”三个字上下了重音,张阑钰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就凭柳小姐“母老虎”在外的响亮名声,那些所谓的姐妹们,怕不都是背地里耻笑她的人。
如果能让柳若月在那些人面前扬眉吐气,别说合作达成,再多让三分利估计都成。
张阑钰当即应下,合作之事,便看一个月后的成果了。
两人又对经商之道侃侃而谈,这时,旁边的苍冥大大的打了一个哈欠,歪头靠在了张阑钰肩上。
张阑钰侧头看去,只见他家阿冥一脸迷糊,眼角沁出一滴生理泪水。
他的眼神下意识就变得格外温柔,轻声道:“困了?”
苍冥含糊的哼了一声。
“那我们回去睡,在这里会着凉。”
对面的柳若月一脸惊奇的看着张阑钰与苍冥之间的暧昧气氛,想到张大公子与一绝色男子的传闻,不由得就想多了。
哪怕心中一再告诫自己,不能再乱信谣言,但眼前所见皆为事实,这让她……控制不啊!
不过柳大小姐到底记得自己是性子沉稳、知书达理的女子,忍住了发问八卦的欲/望。
张阑钰回家的路上,苍冥就已经睡着了。
他担忧的看着阿冥的睡颜,这两日对方过于嗜睡了些,但请大夫过来检查,却又查不出任何问题,就连陈叔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阑钰忧心的叹了口气,抱着阿冥让他枕在自己腿上,让对方睡的舒服一些,同时对外面的车夫吩咐,驾车再慢一点儿,稳一点儿。
苍冥睡的尤为深沉,但他的身体其实并无问题,这是他上次清醒之后,利用教内某部秘法对自己下了暗示。
他表面上看去是在睡觉,但实则睡梦中的深层意识却是清醒的,可以记录并反馈睡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待他清醒后,身体会跟从深层意识的暗示,做出相应应对处理。
只是此法有一弊端,就是他无法控制醒来后的自己所做的应对处理的具体方式,这就有点儿风险了。
但,教主大人想了想,张阑钰身边不会出现过于危险之事,利大于弊,所以应当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马车刚回到张府,苍冥就醒了。
教主大人顶着一双澄澈透明的眸子,扒在张阑钰肩上,闪着光似的盯着他。
“阿钰,我想……”
张大公子对着贴的如此之近的阿冥有点儿顶不住,舌头发直下意识接道:“想什么?”
“想给自己添一件裙子。”说完羞涩低头。
“……”
第16章 去放风筝
直到下马车,张阑钰都没回过神来。
进家门,他一扭头,就对上了阿冥期待的眼神。
张阑钰嘴角一抽,顿了顿,问他:“你要裙子做什么?”
苍冥歪着脑袋考虑了一下:“惊艳……四座?”
张阑钰眼前一阵发黑,是谁!到底是谁教坏了他家阿冥。
张阑钰苦口婆心劝说:“你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不能穿女子的衣裙。”
苍冥明显可见的失落下来。
张阑钰看不得他这模样,当机立断:“买!”
就这被美人迷昏头的模样,与那烽火戏诸侯的周幽王不遑多让。
苍冥黯淡下去的眼神瞬间重新亮了:“我要自己做。”
张阑钰下意识接了一句:“你还会自己做?”
苍冥兴奋的像个孩子:“我会做很漂亮的衣服,也给阿钰做好不好?”
张阑钰一边觉得哪里古怪,一边又高兴阿冥要亲自做衣服送他,当即让星垂去买了许多昂贵的布匹,送给苍冥让他随意玩耍。
张阑钰并没有真的相信苍冥会做衣服,只以为他小孩子心性发作,是突发奇想的新游戏。
但是在苍冥一整天闷在屋子里裁剪绣花的时候,张阑钰终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把陈叔拉过来,一脸担忧的看着认真绣花的苍冥:“陈叔,你说阿冥他到底是怎么了?”
陈叔简直没眼看绣花的教主大人,且一手女红还做的那么熟练那么精湛,教主他这些年到底都经历了什么?
陈叔撇开头,实在不忍直视。
张阑钰见就连见多识广的陈叔都束手无策,心都凉了。
“不行!这样子不行。”
张阑钰当即推开门,强硬的把苍冥拉了出来,室外温暖的阳光洒落在他的身上,让他眯了眯眼睛适应这样的光亮。
苍冥像午后刚睡醒的猫一般,张口是略带慵懒轻软的声音:“阿钰?怎么了?”
张阑钰用一秒钟考虑,然后对苍冥斩钉截铁地说道:“今天不绣花了,我们出去放风筝。”
苍冥仰起脸,清风吹在皮肤上格外舒服,湛蓝的天空飘过几朵白云,云雀在白云前飞过。
他的眼中有一瞬间泛出波澜,继而回归平静,低下头对张阑钰露出一个干净的笑颜。
“好啊!”
张阑钰险些喜极而泣,立刻吩咐下人着手准备。
今日,他打算带着阿冥骑马到郊外放风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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