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匪鱼非鱼
须发发白的修士领头,后面是越来越多的御剑之人。洪亮如钟鼓的嗓子传遍这个山中,“小子,你说的秘法在哪里?”
听见“秘法”两个字,沈白幸下意识以为这人是在问自己,毕竟单渊他们就是在找这个东西。但很快这个想法就被推翻了,只见半空中,一个身穿紫色衣衫的男子被拎出来,脸上满是惶恐,“就在下面!”
“要是敢骗我……”光看年龄就知道修为不浅的修士威胁道。
紫衫男子赶紧摆手,一边将目光移到悬崖边,说:“不敢,我绝对不敢骗你们,骗你一旦被发现……”
“喂!你们几个人怎么在这?不会也是来找秘法的吧?”紫衣男子看见沈白幸三人,忙调转话题,大拉拉道。
紫衫男子的脸,沈白幸是认识的,进入琉璃秘境前,他们还在客栈碰过面。
这个一句话就将火力吸引过来的男人不是萧瑾言是谁,沈白幸对上对面其他人虎视眈眈的目光,恨不得将萧瑾言这厮的嘴缝上,再一脚踹下悬崖。
第56章 不晚
万丈悬崖之上,数十名修为高深的修士将沈白幸等三人围在中间,最中间站着的人轻抚胡须,属于元婴期的威压无形释放,压得云墨倾跟凌云宗的弟子喘不过气。
作为三人之中战斗力最弱的人,沈白幸自然被云墨倾跟凌云宗的弟子夹在中间护住。趁对方互相交流沟通的时候,男修朝云墨倾偷偷道:“云姑娘,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云墨倾摇摇头,“不知,但看行事作风就不是好东西。”
被定义为不是好东西的东西听见两人的悄悄话,长剑瞬间出鞘,唰的一下搭在云墨倾的脖子上,森然道:“没问你们话就把嘴闭上。”
闪着寒光的武器往里微微使劲,云墨倾的脖子瞬间就破开一条口子,丝丝血迹从伤口流出,将素色的衣领染上红色。敌我双方实力太过悬殊,云墨倾又是初出师门不久,眼下见血了,眼中露出恐惧,说话的时候尾音都在颤抖,“有话好好说不要动刀动剑。”
拿剑的人见人被吓住,表现满意的神色,慢悠悠的将长剑收回,又朝沈白幸这边瞪一眼,“还有你们两个,老老实实呆着什么事都没有,要是敢生逃跑的心思,我们这些人可是不会留情。”
男修非常老实的点头。
沈白幸看了两位同伴一眼,点头点的非常利落。
元婴期的老者眼睛一眯,指着沈白幸等人道:“把他们三个也带上。”
于是乎,沈白幸就得到了跟萧瑾言一样的待遇,他被拎住衣领,双脚离地悬在空中。衣服勒住脖子十分不舒服,刚挣扎几下,抓住他的中年男子就横目怒目,语气相当不好:“再动老子就把你直接丢下去,让你摔成肉泥!”
沈白幸瞬间不动了,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发现自己待遇还不算差,云墨倾跟萧瑾言以及那个他叫不出名字的男修跟蚂蚱一样,被一根粗糙的绳子绑在一起。云墨倾到底是个细皮嫩肉的姑娘,手腕被绳子磨得通红,在瞥见沈白幸的目光时,用口型安慰“姐姐没事。”
其实,沈白幸对这个貌美热情的幻花宗女弟子是打从心底喜欢的,虽然他很烦对方捏脸,但耐不住她是真的关心自己。
沈白幸弯起嘴角,也用口型回过去“你要保护好自己。”
得到沈白幸的回应,云墨倾显然很高兴,眉目间的忧愁褪去几分。
“看什么看!”看守的人推搡,骂骂咧咧:“赶紧走,我们赶时间耽误了你们赔不起。”
云墨倾心中已经翻出大大的白眼,但面上不显,反而露齿一笑,“是是是,大哥我们这就走。”
老者领头,沈白幸三人坠在最后面,十多把配剑祭出,化成悬崖上的流光,嗖嗖几下就往深不可测的崖底飞去。
飞行的速度太快,沈白幸失去了法力,冷风一吹冻得浑身打哆嗦。悬崖下水气充足,树木从岩石的土壤中横长斜出,温度一高,水雾蒸腾缭绕。
悬崖对于能御剑飞行的修士来说,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沈白幸只觉脖子上的束缚一松,一口气都没喘匀,就被人狠狠丢在地上。
中年修士揉揉手腕,盯着沈白幸,“累死老子了。”他将沈白幸这个三岁娃娃丢给另外一个修士,而后寻着老者的脚步赶去。
膝盖擦在地上,即使隔了一层衣服,沈白幸也疼地龇牙咧嘴。不用看,沈白幸都知道肯定破皮了。眼皮往下垂,遮住眸中晦暗的神色,看来修仙界的败类增多,需要人来清理了。沈白幸如是想着,他被人连拉带拽的扯着走,开始在识海中呼唤天道。
索性天道这次没有装死,往生天中,灵魂直接被卷进太虚。万顷雷电中,沈白幸踏着无形的气走到一处宽阔的石台,他维持着白衣白发的容貌,淡漠道:“法力什么时候还给我?”
周围的气翻动,似在诉说。
白发在虚空中飞舞,随着气的波动,一股意念直击沈白幸的灵魂。天道在向沈白幸传递信息,可惜这次的沈白幸不依不饶,凤眼一凛,浅茶色的眸子紧盯着涌动的气,道:“给个准话。”
太虚之中,天道无处不在,它的视线遍布神州大地,可以是清风是微雨是任何能够物化的东西,也可以是肉眼捕捉不到的,就像沈白幸现在这样,只能用神识来感受的。如果说天道是神州规则的制定者,那沈白幸就是规则的保护者,他作为玉微仙君的时候,曾亲手斩杀三名修仙界的大能,那时的沈白幸修为登顶,一剑下去杀得对方魂飞魄散,从此再无机会入轮回。这样狠绝不留余地的杀戮,让修仙界无比胆寒敬畏。
沈白幸不喜欢杀人,但又不得不杀,他杀得都是罪大恶极气运已断的修士,杀人的同时也是在给天道干活。
如今,作为天道命令执行者的他,公然顶撞天道。
紫雷轰鸣而下,白色的衣角被电光劈过烧成焦黑。
沈白幸脚动了动,虽然这道雷没有伤到自己,但是其中的警告意味已经十足。黑色的睫毛一颤,沈白幸将目光从损坏的衣服上挪开,环顾着周遭蠢蠢欲动的雷电,慢慢说:“单渊是我徒弟,我想恢复法力也是为了帮他。”
话音落地,太虚中的雷电从沈白幸身旁移开。
沈白幸松了口气,果然,单渊作为天道口中的“命定之人”,拿他出来当借口能化解眼前的危机。既然找到了突破的方法,沈白幸自然乘胜追击,“你将机缘给宋流烟,要她告诉我们崖底梧桐树的事情,实际上是想单渊获得这次的秘法,对不对?”
太虚中的气以某种规律动起来,沈白幸接受到了天道的信号,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心中一喜,继续说:“既是如此,那获取秘法的路上定然困难重重,我手无缚鸡之力如何按照你的命令给我徒弟扫清障碍?”
被这么一问,天道愣了一下。
沈白幸:“所以说,归还我法力是重中之重。”等他重拾灵力的那一刻,必然揍得刚才那帮家伙爹娘都认不出。
沈白幸心口不一想得特别好,只要他忽悠了天道恢复法力,在这琉璃秘境再无人是他对手,到时候收拾那帮小子还不是易如反掌。
气开始无规则翻涌起来,它们游来游去,似乎在思考沈白幸这番话的可信性。被晾在一边的沈白幸灵魂虽然在与天道沟通,但是他的身体依旧遭受着外界的拉扯。
成片成片的梧桐树开遍山谷。落叶铺了浅浅的一层在地上,一脚踩过,留下乌黑的脚印。一条结实的手臂拎住衣领,将沈白幸半提着走在山谷里。
被勒住脖子的感觉很不好受,沈白幸一边在心中将这位修士大卸八块一边使劲跟天道忽悠。
“你偏爱单渊,肯定是乐意顺从他心意的是不是?”
天道对这句话表示否定,太虚又开始按照自己的规律运行起来。
感知到被拒绝的一瞬间,沈白幸有种不妙感。
胸口一重,沈白幸被一道气打出了太虚。
青天白日下,三岁的幼童怒气冲冲的望着天空,敢怒不敢言。沈白幸不敢相信自己忽悠天道的大计就那么轻易失败了!气急之下,他握紧了小拳头,下意识往旁边打。
软绵绵没有丝毫力道的拳头击打在修士的侧腰,就像挠痒痒。但就算是挠痒痒,也足以让凶神恶煞的绑架者生出不爽。
脖子陡然一紧,沈白幸被掐着脸色通红,正对上男修歹毒的眼神。寒气森森的声音响起,宛如蛇信一般舔过沈白幸的背脊,“我看你是不想活了。”说着,施加在沈白幸脖子的力道越来越大。
沈白幸被掐得翻出眼白,意识朦胧间,听见了云墨倾等人的呼喊。
他艰难的求救:“不、不要,我不想……死。”
“小团子!”云墨倾对着看守的人突然发难,她不顾危险一把撞开男修的长剑,然后驱动灵力挣脱绳索。
砰的一声,云墨倾掐诀将掐住沈白幸的人打得往旁边飞,然后纵身接住沈白幸。
被抱在柔软怀抱里的时候,沈白幸脸色已然发紫,小手护住自己的脖子猛烈咳嗽起来。大口的呼吸让肺部缓过神,不再憋得发疼。
云墨倾之所以能够救出沈白幸,是因为出其不意。被刚才这么一折腾,前面的修士听到动静折回几个。
凛冽的剑光从旁边唰然而来。
“小心!”
血液飞溅,云墨倾被伤到了肩膀,剧痛之下,沈白幸从她怀中掉出,一屁股摔地上。
素色衣衫被鲜血染透,云墨倾的伤口深可见骨,外翻的皮肉让人骇然。沈白幸赶忙站起来,挡在云墨倾前面,对着拿剑的修士道:“你们不能乱杀人”
“哈哈哈哈……居然还有人不怕死敢挡在我剑前。”执剑的人放肆大笑,“也难怪,你们年纪小,不知道我们这些人的名号。”
血滴顺着长剑滴在沈白幸身上,他被剑尖挑起下巴,对上一双目露疯狂的眼睛,“我们这些人啊,是早就被驱逐出宗门,正派修士人人喊打的存在。你说,你跟我讲仁义道德是不是荒唐呢?”
尽管心中害怕,沈白幸还是挺直了腰板,“作恶之人终有一天会自食恶果。”
那人抬起配剑,做出砍杀的姿势,“我哪天死不知道,但你们今天就得死!”
越来越近的剑锋中,一道黑色的人影如鬼魅般踏着梧桐树叶飞来。感受到属于金丹期的威压,执剑的修士慌忙捡起护身结界,同时反手对上。
金丹期的修为形成实力碾压,破焱剑所触之处,压得长剑发出不堪重负的震颤。
单渊携裹着满身杀意赶来救人,当他看到沈白幸身上的血时,下手更不留情。灵力驱动破焱,剑光滔天,一手劈下。
长剑咔嚓一声断成两截,在修士惊恐的眼神中,破焱继续飞速砍下,直至没入颈项。
血液从断掉的脖子里喷薄而出,将绿色的梧桐叶沾染。
单渊看跟脏东西似的,将地上死不瞑目的头颅踢开远远的。他蹲下身,扶着小师尊的肩膀,道:“是弟子来迟了”
沈白幸浅茶色眸子无悲无喜,望着杀过来的一伙人,道:“不晚,为师命令你,将阻碍之人尽数扫除。”
第57章 凤栖梧桐
飞鸟从树林中被惊起,几方人马缠斗在一块,剑光四起,所过之处,草木尽折。
沈白幸在给云墨倾处理伤口,他手法生疏,对方即使是晕过去了,也痛的皱起一双眉头。
这伙人之中有元婴期的修士,沈白幸知道单渊不是此人的对手,但他在赌。赌天道一定不会坐视不管,任由单渊被人宰割。
凌云宗跟幻花宗的弟子中,只有白常跟单渊的修为最高。金丹期的修士到底拼不过元婴期,一黑一蓝两道人影被老者挥手打飞。
看见单渊受伤,沈白幸内心是不安的,但这种不安被另一种情绪压下了,他在等待着天道的支援。
笼罩在头顶的阴云,随着一声闷响,雨水终于哗哗落下。冰凉的液体滴在额头上,刺骨的寒意顺着衣料侵入骨髓。滂沱大雨中,一团耀眼的白光从不远处炸起。
随着白光的爆发,一股让人垂涎的生命力往四周扩散。
兵器交锋之声瞬间停止,漫天雨幕中,老者一双眼睛精光湛湛,扔下单渊跟白常两个落败之人,朝着刚才白光的出现地飞去。
“刚才那是什么?”
“秘法,肯定是秘法出现了!”
“走,快走。”
“得到了这东西,我这辈子就成圣有望了。”
“东西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抢。”
“臭道士,你算哪根葱,秘法分明是我的。”
一群人落后老者几步,纷纷朝着同一个地方进发。藏在这片梧桐树中的秘法让知晓它的修士目露疯狂,一个个铆足了劲想要干掉争夺者。
刚才还自成一派的修士开始互相攻击,实力弱的被实力强的踩在脚底下。随着剑光闪过,血液飞溅,鲜活的生命葬送在崖底。
“他们……疯了,”看着这一切的宋流烟,不敢置信道:“大家都是同伴,为什么要下此杀手?”
白常将长剑收回剑鞘,淡淡道:“这种事情发生在他们这些亡命之徒身上一点都不奇怪,我们也跟过去看看吧。”
“单兄?”
单渊抹掉嘴角的血迹,一边去抱沈白幸一边道:“你们先走。”
很快,附近只剩下一大一小一个伤患。单渊手一挥,一个透明的屏障盖在头顶,将冰凉的雨水隔绝。湿透的衣衫让沈白幸在单渊打了个冷颤,面色已经冻得发白的他指着躺在地上的云墨倾说:“徒儿,云姑娘也要捎上。”
“好。”
“徒儿,云姑娘衣服湿了,你给她换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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