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肚皮三层肉
之前不是还把小宴看那么紧,现在怎么居然肯放人了。
庄宴说:“边境有些事情。”
“又有事啊。”
“而且好像有点严重,”他打起精神,“不谈这个了,你的竞赛项目做得怎么样?”
秦和瑜:“……”
不、不怎么样。
小秦同学的进度比庄宴还慢一点,对变速场的安放依旧举棋不定。
想到接下来还要计算预期的人流货流,安排出入港的个数,他就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整个人都要崩溃。
“你呢?”小秦同学斜眼问。
庄宴说:“我在想出入港的设计。”
秦和瑜:?
“……前期计算全都完成了?”
“昨天晚上算好了。”
秦和瑜悲愤交加:“好了庄宴,不跟你说话了。我要去赶进度,就现在。”
“……”
虽然如此,但经过408和秦和瑜的连番打岔,庄宴终于从陈厄出发的低沉心情中恢复了不少。
回到房间之后,还看到了哥哥的消息。
庄晋拍了一张庄家庭院里的木槿。细碎的阳光下,灌木枝头藏着浅绿色的花苞。
“过段时间,木槿花要开了。”
庄宴切出去,把408的猫猫比心表情包借用过来,转发给庄晋。
过了一会儿,哥哥又发消息道:“屋子收拾得差不多了,周末回一趟家?”
庄宴:“好啊。”
中央星的日子平和而安宁。
周末来临之前,庄宴每天都能收到408的消息——
“小宴,少将星期二过得很好。”
“星期三也还可以,跟敌人正面对抗了一下,我方小胜,少将没有受伤。”
“星期四,少将有点忙,但人还是好好的。”
庄宴忍不住确认:“真的吗,他不会故意让你瞒着吧?”
408:“我要是骗你,我就是小狗。”
后面跟着一张猫猫委屈脸。
庄宴:“……嗯。”
也只能相信408了。
但是竞赛项目的设计,并没有受到心情的影响。
或许在焦虑与不安之中,灵感反而浮现得比较快。
庄宴用简略的线条,在纸上勾勒出雏形。
出入港被画成一对弯弯的橄榄枝,这是和平与胜利的象征。他希望自己的Alpha可以平安健康地回来,而不会像父亲一样,流星似的陨落在战争里。
与星舰相连的接驳点,是橄榄枝上的叶片。近似菱形的设计,按照严谨计算的距离排开,在确保安全性的同时,为乘客登舰提供了足够的接触面积。
商业区错落有致地分布在几个大区之间。
酒店被安排在稍远一点的地方,是变速场的反方向,在东南角,如同两三片散落的叶子。
因为航空港占地面积大,庄宴用四五张纸来画草稿,一边画一边修正。
最后每张图看起来都漂漂亮亮的,充满了设计感。
但这还只是个开始。
接下来,还要在光脑里完成建模。
一个星期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
周末,408说:“最近情况稍微有点胶着,但小宴你放心,上将很厉害,没人能伤到他。”
庄宴:“嗯。”
陈厄不想让自己担心,也不一定有机会与网络来看光脑。
于是庄宴很听话地,不发送任何忧心忡忡的信息,只分享生活中快乐的一面。
比如庄晋为了欢迎弟弟回家,亲自下厨烤肉,结果满屋子都是糊味。
然后还怕被庄宴嫌弃,偷偷摸摸地把肉给丢了,快手快脚点了一份外卖,假装之前的事情从没发生过。
庄宴推开门的时候,蛋白质烧焦的味道还没散,桌上倒摆着色香味俱全的海鲜。
他沉默半秒,打开烤箱门看了一眼。
哥哥竟然还没来得及把黏在烤箱上的黑糊不明物清理干净!
庄晋脸皮倒挺厚的:“看什么看,我不就是稍微有点失手。”
庄宴忍不住反驳:“算了吧,你明明从小到大都是这样的。”
“……”
“哥哥,你可能不太适合靠近厨房。”
最后庄宴负责开窗通风,庄晋任劳任怨地清理烤箱。擦干净之后,再洗一遍手,做到桌前给弟弟和自己剥海鲜壳。
宁华璧又被断网了,庄晋拍了张照片,发给母亲。
随着局势的反复,她和一整个小组都被严密地保护起来,限制跟外界的任何接触。
“毕竟手上有一整片大区的规划图纸和资料,”庄晋说,“万一被透露或者窃取了,联邦未来至少十年的发展轨迹和政策,都会受到影响。”
庄宴忧愁地问:“那妈妈现在安全吗?”
“那可安全极了,中央军专门安排了三个分队守着。”
庄晋顿了顿,坏心眼地补充道:“比前线的陈厄安全至少八百倍吧。”
“……”
庄宴不高兴地瞪他。庄晋懒懒散散地伸长手臂,把剥好的螃蟹腿放进弟弟碗里。
“我还没问你呢,你脖子后面怎么贴着膏药,身上还一股Alpha信息素的味道。是临时标记吧?”
庄宴不情不愿地说:“嗯,临时标记。”
庄晋神色稍霁。
他摆出一副哥哥的姿态,对庄宴灌输人生歪理:
“小宴你还年轻,恋爱才不是这样谈的。不能被Alpha牵着走,知道吗?你得藏一点露一点,像钓鱼一样吊着他,别那么死心眼。这样,以后才容易脱身,能好聚好散。”
“所以你每段恋爱都持续不了三个月。”
庄晋啧了一声:“但我不在乎。”
“小时候还有学姐往家里打电话,哭诉你玩弄感情。”
“……”
庄宴温吞地补充:“当时妈妈气得打你,我还记得呢,你难道全忘光了?”
要不是手是脏的,庄晋现在就要戳一戳弟弟的脑门。
这是在聊天,还是在气人?
可庄宴眼神和表情都很认真,他说:“算了,哥哥,我不想脱身。也没打算跟你一样,过三个月就好聚好散。”
风吹进来,白纱帘掀起,露出窗外弯弯的月亮。
庄宴说:“我既然喜欢陈厄,就不能那样对他。”
而且陈厄是很孤独的人,母亲去世得早,父亲形同陌路。
他对待庄宴没有半点保留,像凶狠多疑的野生动物,不论猎来什么东西,都笨拙地,献给自己唯一的伴侣。
——如果被自己辜负了。
陈厄会觉得难过,还是痛恨?
庄宴半点也不愿意往那方向想,他温和的眉眼间带着倔意,摆明了不打算跟哥哥继续谈这个话题。
庄晋瞟了眼弟弟,勉为其难地开口:“行吧,不说这个了,吃饭。”
今晚在家里过夜。
庄宴洗过澡,穿着旧睡衣打开光脑,在少年时用过的书桌前,反复修改调整航空港的建模。
临近十二点,庄晋工作也忙完了,在隔壁房间发来消息:“对了小宴,你曾经被寄生过的事情,千万别跟其他人说。军部弄了几个反抗军里的受害者做秘密实验,手段挺不人道的,你可不能被牵扯进去。”
庄宴很乖地回复:“好,我知道。”
陈厄也交代过类似的,庄宴并不怎么担心,继续做自己手上的事情。
直到把模型从整体上捋顺了,他才熄灯睡觉。
临睡前看了一眼新闻,边境的冲突终于出现在报道之中。太空基地与防护卫星上,燃起冲天的火光。
【陈厄少将已经赶赴前线。】
所有视频里,都滚动播放着这句话。
但这对一般的星大学生而言,其实非常遥远。
毕竟是二十万光年外的动荡与战乱,论坛上引起的热度,甚至比不上下个月的陨石雨。
只有庄宴短暂地失眠了一会儿,他靠着柔软的枕头,望向天花板。
最后不知道几点才睡着,可就连迷迷糊糊的梦境里,都是震天动地的爆破声。还有像鹄鸟一样在火海里穿梭,半边翅膀泛着金属光泽的Alpha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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