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齐氏孙泉
张院士挑眉：“你也觉得他们是有什么想法？”
“有没有想法我不在意，就算有，也就那样了。反倒是能派出他们来，我就不觉得他们还能使出什么高明手段了。”越城知道。
张院士更不懂了：“你跟他们有矛盾？”
越城道：“回国之前，我根本没想过我会回国内继续我的学业。当时我认知里并没有必须回来的想法。”
毕竟，当时国内有着他血缘上的亲人，却能让他产生浓浓的生理憎恶。所以不论对华夏有什么样的印象，他都从来没想过回国。
越城又道：“所以我当初是被逼回来的，不回来不行的地步。因为再多留一天，我都可能被抓进监狱里关起来。”
张院士对这一段还真的一无所知。
“他们构陷了你？”
越城想了些许，回头看一眼黎韩非。黎韩非也很想知道，抓住了越城的胳膊。
越城道：“当时的事情很复杂。那时候我奶奶还在世，她是个目光短浅的人。我当时已经小有名气，还在我上高中的时候，她就为了一笔钱偷偷以监护人的名义，将我签约到了一家公司。我全然不知情。等到硕士毕业后，那家公司拿着合同上门来让我入职。被我拒绝了。”
院士忙道：“如果是你未成年时候签的契约，就算是M国也是无效的。”
“问题在于签约地方是在另一个州，不同的州法律是不一样的。我想要理清楚一切打官司就相当困难。而且打官司是要钱的。这个时候，对方已经先一步将我告上法庭，要对我进行违约甚至诈骗的仲裁，逼我进入公司。与此同时，我发现当时我那个所谓导师发表的最新学术论文，是我从大学开始研究的一个项目，其中就成的实验结果都来自我。我曝光后，反被他告上法庭说我讹诈。”
黎韩非只知道越城当初回国是迫不得已，却不知这中间还有这么一段事情。
那一年的越城……只有十九啊。
先被亲生的奶奶坑的有了官司，研究成果被剽窃，还被反咬了一口。
越城道：“当时是多事之秋，我一没钱，二没关系，第三又是亚裔。不论哪一点都没有优势。所以在他们控制之前，我先托了各种关系几经辗转先回国了。您觉得，我现在对那边还能有旧情吗？”
所以，当时的他除了华夏根本没地方可去。其他地方要么极度落后，要么对M国摇尾乞怜，在一切事情明了前，他根本无处可去。
不说是政治迫害，至少也是烂事缠身，需要个能够自保的地方暂时存身，再后来。再后来去了帝都念书，被黎韩承颇为照顾，还领去了家里。
所以，才成就了现在的越城，也成就了他跟黎韩非的一番缘分。
越城这样说，张院士多少放下心来。
“前些年他们那边确实事情频发。对了，当初确实有个剽窃的事情闹得很大。不过那个教授后来被除名了。”
越城道：“当时的那个实验其实并没有结果。是他迫于发表论文的压力，直接拿我的半成品自己改一改就发表了。后开我用了一年的时间，完善了那一研究，只需要将我研究的每一个步骤以及最后结果放出去，他的谎言自然不攻自破。后来我重新接到邀请让我回去，但我已经在这边扎根，也就彻底留下了。”
“那那个合同官司呢？”黎韩非问。
越城道：“我人又不去M国，更不会理会他们的官司，到最后自然是不了了之了。”
黎韩非略有所思道：“按理说，那他们应该比你清楚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还会找那三个人来？”
不可能是巧合，随便找来五个人里，三个都是越城曾经学校的。
越城道：“不理会就好，咱们主要目的还是观光。看一圈就回来，其他的再说。”
这对于黎韩非和越城来说，都是仪式感高于其他琐碎研究的。越城不会在那里待太久，时间长会有些不稳定的因素。而样本和实景拍摄，各个国家都已经采集了大量的资料。直接从现有的样品了做出研究就可以了。
越城这样一番话，也是让其他人放心。同时也让这一次的旅行，更少几分紧张气氛。
随后越城领着黎韩非去小屋，二人换上了衣服。给黎韩非整理好衣服后再领出来，越城亲手给黎韩非穿上个有些厚重的护具。
“这两天的风雪有点大，过去的路上要注意呼吸。如果有不适感很正常，要及时休息。几乎每隔一段路都会有休息的站点。那边的环境会相当恶劣，不要勉强自己。”
黎韩非轻轻点了点头，歪头配合越城的动作给自己戴好护具。
等二人穿上了护具，众人这才出发。
先乘坐小船开出去了半个小时，才到了一片雪原旁边。踩着塑料桥上岸，路边有一辆坦克大小的超大雪地车。登上雪地车，车内不是很暖和，但穿着防护衣坐在里头并不冷。这也避免了进出之间会有大温差，进而造成不适。
窗外能够看见，外头还在飘了鹅毛大雪。那雪在并不明亮的灯光下，看着是灰色的。
外面一直是灰蒙蒙的天，偶尔有亮光，也只是照亮了天边的一条线，瞧着很不舒服。
越城只给黎韩非解释：“这一路可能还要再换几次车。因为现在南极大陆已经严重四下漂移了。而分裂的核心点在那个小行星。那小行星的附近，基本上就是一片汪洋大海。而星星大半嵌入了地底，上面只露出来了大概两千米高的地方。”
“只露出？”黎韩非先是被吓了一跳，随即想到，这个小行星当初的报道里就是十公里的直径，那就是十千米，直接放到地球陆地上，那都是一个庞然大物，比在珠穆朗玛峰还要高出一千二百千米，只露出来两千米高，已经算是冰山一角了。
只是在出发，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已然在黎韩非的心中留下了相当骇然的印象。
而且要知道，这个小行星不是凭空出现的，而是以摧枯拉朽之势砸入南极大陆的。
当时是何等的毁天灭地，估计就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明白了。
黎韩非在车里，感受着有些颠簸。身子往越城的身上靠了靠。
“当时……你都经历了什么？”
他们是怎么做到，从那样的浩劫之下生还，甚至还得到了样本往外逃的？
越城皱眉，开始回想起当日情形，苦笑道：“我也说不清了，当时太过于混乱了。我只记得，确实有很多同事当场血肉模糊了。我跟你哥从地下出来后，不仅物是人非，外面的整个天空都变了颜色。”
黎韩非看着越城，没说话。
越城知道：“其实我自己也不相信这样的话。可能当时的事情太过去震撼且难以置信。所以我的大脑对相关信息进行过一些我没有察觉的处理。大脑很擅长骗人。”
这话听着有点奇怪，黎韩非只道：“也许……找到我哥就明白了。”
“确实，不过最好不要给我们交流的机会。否则记忆点不同，一定会把对方搞偏，或是自己被影响。”
两个人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其他人也只是面面相窥。听见了黎韩非的坚持，其实多少并不看好。只觉得黎韩非的执念太深，已经想到魔怔了。
越城能活下来，已经是万中无一，而且现在尚且有着诸多谜团没有被解开。同样的幸运，怎么可能有第二次。
坐车了三个小时后，又转成了小船，小船又开出去了一个多小时换成车，如此反复的折腾了几次后，直到坐上快艇，速度都快了几分的往前冲，显然就是这段路了了，而且除了目标地点外，根本不用担心路上遇见别的障碍。
差不多是从早上坐车到了深夜。当然，这南极也没有什么昼夜之分。甚至到了这边，天边的那一点鱼肚白也看不见了。
其实后来黎韩非才明白，之前看到的天边的一点光也未必就是跟国内那样的太阳升落有关。纯粹是天气出现变化后，云层的反射多少也出了变化，有时候光会折射过来，有时候不会，仅此而已。
而想要看见太阳，也许再往边缘部分走一段路。
已经坐了十二个小时了，期间吃了些自热食品。如果说早上还是朝气满满，现在给一张床就能栽倒睡一觉了。
黎韩非心里有准备，只是没想到路会这样长。
“睡一觉吧。”越城道。
黎韩非只摇头：“都快到了，好歹看一眼。”
越城问陪同的其他人：“还有多久？”
“一个多小时吧。”那人道。
越城将黎韩非的脑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够你睡一觉了。”
黎韩非只忍不住笑，这越城还真是分秒必争。
见他坚持，黎韩非也没反对，只是枕在越城的肩膀上，本想闭目养神，结果在船只摇摇晃晃之下逐渐有了睡意。
眼睛一闭一睁，抬眼周围的人没有丝毫变化。不过船速好像慢下来了。
黎韩非看了眼手环上的时间，睡了半个多小时。
黎韩非看向越城，越城只道：“马上就到了。”
“那里面……真的都是水吗？”黎韩非问。
越城道：“初步探测是这样。但没办法进去。”
黎韩非皱眉：“没有入口吗？不能机器人进去？”
越城摇头：“机器人进去就会失灵，连月球车都用上了，不论是电子器械，还是蒸汽器械，进去都不行。所以说里面可能有人们没有发觉的能量辐射，具体还没有做定论。”
黎韩非打了个哈欠精神一下。
“怕不是个瀑布。”
“一起去看看。”越城其实已经看过了无数遍相关的视频和照片。虽然出水口靠近到一定程度后就没办法拍摄成像，但航拍后放大处理，也足够看见很多东西了。
不过他没有给黎韩非看过一张照片，为的就是保证黎韩非这样充足的好奇心，然后两个人一块看结果。
这样又等了十分钟左右，船终于停下来了。
黎韩非都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加速。
他很清楚，这次要去看的，就是那个造成了全球所有悲剧的地方。不知道多少人流离失所，骨肉分离。一切的以一切，都要算在那颗陨石的账上。
陨石的本尊究竟什么样，现在终于能见分晓了。
激动之下，他的身体竟然会抑制不住的颤抖。越城伸手握住了黎韩非。二人对视了一眼。
黎韩非对他笑一笑，随即表情冷静下来，目光中多了几分好奇，和认真。
他也许不是第一个来到这里的普通人，确实他自己人生的第一次。
依次走下船，下面是一个平台，那里灯火通明，已经站了好多人。他们基本都穿着差不多的防护服，唯一不同的是不同国家的花色可能不太一样。
黎韩非的目光扫过众人，下面就有人挥手热情的打招呼。
寒风森森吹过。黎韩非身上的护具很周全，倒也不算冷。越城伸手给他正了一下护目镜，一块往下走。
立刻有个东方人长相的人跑过来道：“这次我们一起去探查的，现在就剩下俄联邦代表队了，他们应该马上就到了。”
华夏这边的领队并不是越城。那领队是入伍的研究人员，对那人道：“那就等一下吧。”
越城下意识的站到顶风的一面给黎韩非遮风。等待过程中黎韩非觉得无聊，悄悄将手套摘下来一点，瞬间觉得接触外面的皮肤都冷的发疼，立刻将手套带了回去
这体感，怕不是零下三十度都不止。
相同的温度，其实是否刮风体感是完全不同的。因为流动的空气会不断的将一个地方的热气带走，身体降温速度加快，那冷感就是成倍的。倒是不刮风的时候，哪怕零下四五十度，热量储存的难度不是很大，就不会感觉太冷。
这极夜的南极，风几乎没停过，就是不知道等极昼的时候会不会好一些。只是夜色之下，黎韩非只能看见身前是汪洋黑漆漆的海面，身后是更加黑漆漆的一堵墙。
黎韩非两边来回看了半晌，再去看几乎除了黑什么都看不见的墙，问越城：“这个就是那个大陨石了吧。”
还没开蓝牙耳机，越城的耳朵能听见，他本身五感就异于常人。但他说的话黎韩非未必听得见。所以先伸手将黎韩非帽子里头的蓝牙打开，又打开自己的。
“是的，现在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一会儿还要往上爬很长的路。”
“不能坐车吗？”黎韩非皱眉。
越城摇头：“虽然其他地方对机械的影响不会太大，但故障率大大提升了。那上面怪石嶙峋车辆很难走，不能修路，危险更甚。所以，上面就算是有，也只能用相对最原始的工具来减低登山的难度，比如用滑轮和人力将人拉上去。越往上，现代化设备越少。”
“这么邪乎……”
“其实在这周围停靠的船故障率也会大大提高。不过相对而言船没有车那么容易出危险，毕竟是在海上，这周围又只有这个大陨石一个。”越城说完，目光看向远方。
那边有了灯光，是俄联邦的人来了。
黎韩非翘着脚往那边看，对俄联邦，他还是有相当的好感。毕竟之前他们做过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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