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鱼曦草
“他想干什么?”
“不知道。”
在场所有人,都不知道时钊想干什么,但他们无一例外都目睹了时钊想要去找剩下的实验体的执着。
吴良峰听着研究员的转述,若有所思。
“对了,您为什么要给时钊使用诱发剂?”研究员问,“我记得您的计划之中暂时没有这一项?”
对时钊使用诱发剂,不是吴良峰的本意,纯粹是吴良峰误打误撞之下的失误,谁知差点酿成大错。
被实验体用镇静剂放倒,这简直是吴良峰人生中的奇耻大辱,他再也不想提及这件事。
故而吴良峰没有回答研究员的问题,转而问道:“他现在人在哪?”
“A7实验室,楚玦跟他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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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员们离开之后,实验室瞬间安静下来。实验室里乱七八糟,破损的实验器材,四处乱放的药剂,以及研究员们走得急切来不及收拾的针管。
楚玦环视一圈,忽而挑眉嗤笑一声。
“要在我身上挂多久?”
楚玦轻轻提了提时钊的后领,“起来。”
楚玦静下来想一想就能想出来了,他们给时钊注射过大量抑制剂,即使有什么特殊情况,时钊也不至于如此不清醒。
多半是装的。
楚玦哼笑一声,想着他还挺能装:“骗骗外面那群人得了,再不起来就当你撒娇了。”
时钊装没听到,扣着楚玦腰的手又紧了紧。
“真的假的?”楚玦狐疑地说,“骗我呢?”
时钊还是装没听到,牙尖撕扯着阻隔贴的边缘,将它轻轻撕开。他看到自己几天前留的印子,才稍微安心了一点。
至少现在,教官还是他一个人的。
“别看了。”楚玦不自在地偏了偏头,时钊那一口留下来的印子还没消,每天都要用阻隔贴遮挡,幸好没人发现,不然都不知道怎么解释。当然,就算有人发现了,也不敢问。
楚玦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该生气,刚好时钊给他创造了机会:“你属狗的?咬的印子到现在还没消。”
时钊不理会,低着头,声音有些闷,“不消最好。”
“还想要永久的?”楚玦要给他气笑了,拽着他的领子直接把他从自己身上拉开,“要么我纹一个?”
“就照着你的牙印来,一比一,”楚玦指指自己脖子,亮出那块地方,“就纹这里,你看怎么样?”
“会痛吗?”
那地方连着腺体,皮肤很薄,如果要在那里纹身,应该会遭不少罪。虽然他知道更疼的楚玦也受过,可他舍不得楚玦疼。
见时钊真的在思考可行性,楚玦伸手在他后脑勺薅了一把,“你还真想?”
“想得美。”
第31章 你喜欢他?
时钊其实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因为那个一号实验体的存在,心中一直有放不下的执念,他偏执地想要去完成一件事,急切得无暇顾及尚未稳定的信息素,所以才让信息素有些紊乱。
他看着楚玦的眼睛,反倒更加焦躁不安。他不喜欢这双看着他的眼睛看向其他人,他不喜欢这双清澈见底的眼睛里,映出别人的倒影。
楚玦发现他不对劲了,虽然时钊没到失控的地步,但仍然非常紊乱。这种紊乱不是任何药剂作用的结果,而在于时钊自身,只是身为局外人,楚玦不知道他是没有刻意去控制,还是力不从心。
在时钊之前的那两个S01型Alpha是怎么死的,这个想法浮上来,便犹如一道警钟般敲响。
“现在说说吧。”楚玦冷静下来,问,“刚刚发生了什么?”
“吴良峰用了诱发剂喷雾。”时钊简单地回答道。
“我知道这个。”楚玦一来就听那个研究员说了诱发剂的事,他挑出重点来,“我问的是你。你怎么了?”
楚玦没忘记他刚来时看见的细节,时钊执着地想去一个地方,似乎是迫切地想要知道什么答案,迫切地想要去完成一件事,他似乎是在寻找什么。
他在找什么?
面对楚玦的问题,时钊沉默下去。
他总不可能告诉楚玦,他对这个实验室里的所有实验体,都起了杀意。
他的杀意,不针对吴良峰,不针对那些研究员,却要针对那些,也许根本就没有自我意识的实验体。
那些实验体又有什么错呢?
太说不通了。
太……不可理喻了。
时钊可以回答楚玦的所有问题,唯独对这件事避而不谈。
“就是这样而已。”时钊咬定自己没有问题,“没有怎么。”
“你刚刚想找什么?”楚玦一针见血地问。
时钊的心霎时一跳。
楚玦目光中带着探究。
“找你,教官。”良久,时钊移开视线,开口说道,“我感觉到你的信息素了。”
他也不算说谎。
他当时确实感觉到了楚玦的信息素。
楚玦倒是没想到时钊说得这么直白,脸上莫名有些发烫。
时钊总能精准地捕捉到他的信息素,尽管他没有刻意去泄露。
时钊这么一说,楚玦倒也不再怀疑什么了。
“就这点出息?”楚玦从鼻腔里轻嗤一声,敲了敲他,“信息素,收拾一下。乱得我都要受到影响了。”
时钊听他这么说,便竭尽全力地收自己的信息素,但他没过多久又停下来,像是忽然放弃了似的,信息素再度四散开来。
楚玦:“怎么?”
“收拾不了。”时钊说。
“你说什么?”楚玦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第一次在时钊嘴里听到这种类似“不行”的答案。
“我想……”时钊深吸一口气,像小狗一样皱了皱鼻子,他顿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出来,“我想闻你的信息素,教官。”
时钊他往常担心给楚玦添麻烦,总是将自己的信息素收敛得很好。
更何况,楚玦在他易感期那天就说过,他不会释放信息素安抚自己的。
然而今天,时钊突然改变了主意。
——就好像需要给楚玦添这点“麻烦”,从而证明一些什么似的。
这个举动实在是有些任性,时钊知道,但他今天就是想这么做。
楚玦满腹狐疑地打量着时钊,半晌后他忽然自己想明白了。
“行吧,就这一次。”
话音刚落,清甜又勾人的樱桃白兰地气息弥漫开来,醉人的甜撩拨着时钊的感官,每一缕信息素都带着摄人心魂的味道。
让人想要在这微醺的樱桃白兰地中一醉方休。
四散开的樱桃白兰地气息将时钊心中的焦躁感驱散了不少,他不禁走上前去,手臂再一次环住楚玦的腰身。
这一次楚玦没把他扯开,还体贴地释放多了点信息素。
“能有多难收拾?”楚玦轻哼一声,他连时钊更难收拾的时候都见过。时钊现在说自己收拾不了,可信度实在是有点低。
不过楚玦也懒得继续拆穿他就是了。
“还真在撒娇啊,你。”楚玦无奈地说。
他算了算时间,又喃喃道,“我好像也没来晚吧?就几天而已。”
不是因为这个。
时钊在心里默念道。
偶尔这么一两次,无伤大雅。楚玦想了想,干脆由得他去。
反正这里没别人,没人看见,偏心就偏心了。
楚玦把自己想象成大号抱枕,安安静静地由着时钊抱。
但他也没忘记时钊对酒类信息素比较敏感,赶在时钊状况不对前掐断这个混杂着两人信息素的拥抱。
“可以了吗,可以就走了。”
时钊敏锐地捕捉到其中那个“走”字,重复了一遍:“走?”
“对。”
楚玦说的“走”就是字面意思。
他要带时钊回银翼舰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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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玦带着时钊从实验室里出来,站在他们面前的时候,所有研究员都暗自松了一口气,不约而同地有一种危机解除、劫后余生的心悸感。
吴良峰已经清醒过来,楚玦一进来就看见他躺在床上吊葡萄糖。
“楚中校。”吴良峰刚刚醒来,还没完全恢复,声音听着不像平时那般有中气,他阴阳怪气地说,“好久不见啊。你来干什么?”
楚玦勾起一个胜券在握的笑容:“我以为你已经知道了,吴院士。”
吴良峰的瞳孔猛地一缩。
楚玦来还能因为什么?自然是时钊。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甚至还没超过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