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飞鹤
那边虎鲸们又吵了起来,海狮趴在冰块上恐惧地看着海水中的虎鲸。
虎鲸们很狡猾,他们脾气不好,行为还很恶劣。
这群家伙乐于逗弄食物,他们不急着捕猎,总是先戏弄海狮一番,看着他绝望的模样,而后将他拖下水。
小企鹅一点儿也不喜欢这群大家伙们。
当然,他也不喜欢海狮。
就在前天,一群海狮追着他,将他从海里赶到了岸上。虽然最后他半点没受伤,但仍旧令他很是愤怒。
今早,他又看见了那只海狮。作为一群海狮里拥有权威的那一只,他没少对小企鹅下手,每次他们一群企鹅下去,这只海狮哪只企鹅也不看,专门盯着他。
可气死鹅了。简直是瞧不起他小企鹅的个头。
小企鹅忍不住冲着海面大骂:“蠢货虎鲸怎么还不上去把秃毛海狮干掉?难道还要我企鹅的教你?”
虎鲸在水里晃了半天,他们吵吵嚷嚷发出声音,躲在冰块翻滚身体制造波浪,试图用浪潮使冰块倾倒,令上方的海狮掉下冰块。这是他们常用的狩猎法子。他们的身体巨大,制造的波浪甚至能够使冰层破裂。
但这群家伙性格很讨厌,他们会在海狮即将被抓的时候选择放弃,继续制造波浪摇晃冰块,非要看见海狮绝望的眼神才终于肯将海狮拖下水一口咬下。
他们在海底已经逛了半天了,因为冰块上的一只海豹而晃荡着冰层,企鹅们后退着寻找安全的地方,面对这群拥有着巨大威胁的虎鲸们惴惴不安。
小企鹅烦不胜烦,虎鲸们在这里他就没法下去抓鱼了,他的人兄弟过段时间就要走了,他都想好了,抓几条鱼和虾送给人兄弟当礼物。
可这群虎鲸总在这里,阴魂不散的。
太讨鹅厌了。
虎鲸们嘲笑着冰块上的海狮。他们从遥远的地方赶来,就是为了在暖季到来时饱餐一顿,不论海狮、海豹还是企鹅,全是他们的食物,他们甚至看不上小鱼小虾。那些东西根本不够他们塞牙缝。
海狮躲藏在冰块上,虎鲸时不时从海里冒出头观察他的位置,嘲笑一声后躲藏下去继续荡秋千似的玩耍。可怜的海狮惶惶不安地躲避,他所在的冰块在海面如同飘零的落叶,几次面临着被浪水掀翻的危险。
“砰”的一声,冰块撞到了冰盖边缘。
海狮忧虑地望了一眼海面,快速挪动身体向着冰盖前进。他的动作很快,用尽了所有的力量逃脱天敌的追捕。
大概是上天听见了他的祈求,虎鲸翻滚着竟然没有靠近,海狮奋力一搏,将自己送上了岸。
爬上了冰盖,他迅速地向里逃去。惹得周围的企鹅们纷纷逃窜。
上了岸的海狮休息了会儿,立马翻身做了主人,一改之前的胆小,投入到追捕企鹅的事业中去。
小企鹅看了禁不住唾骂。
丢失了狩猎目标的虎鲸终于从海里爬了起来,抬起笨重的脑袋朝着冰块上望一眼,扭头怒火上头地同其他虎鲸兄弟们吵起架来。
“个愣头愣脑的蠢家伙,就会把老子的食物放走。”
“骂谁呢?你这个就会吃还吃不到的死肥鲸。”
“一群臭傻鲸们,菜死了,恨不得撞过去撞死你们。”
“日了虎鲸了!”
“呼……啾啾,哧!”
虎鲸们骂人的方式向来粗暴,劈头盖脸砸过来,小企鹅站在陆缘冰里侧的冰块上,叉肚望着虎鲸们的骂战,愤愤地骂:“这群虎鲸还骂狮,自己菜得一匹还骂狮?离谱!”
海狮冲进企鹅群中,嚣张地做回了老大。
好在海狮上了岸笨拙许多,帝企鹅们转身纷纷逃散,没有遭殃。
小企鹅叼来一块碎冰,不开心地砸了过去。
呵!秃毛海狮!
海狮在陆缘冰上绕了一大圈,一只企鹅也没抓住,躺在冰面休息再也不肯动弹了。小企鹅下来,大摇大摆地在他前面经过,态度尤其嚣张。
“这群家伙们都是笨蛋!”小企鹅仰头对阮星渊说。
阮星渊见着小企鹅脖子围了一圈绒毛,下面却露出光鲜亮丽的黑白短毛,看起来像是围了一圈围巾,又禁不住笑了。
小企鹅愤怒地大喊:“你这个家伙是不是有毛病?!你又笑鹅,企鹅不都是这样,有什么好笑的?!”
小企鹅背过身愤怒地走回到企鹅爸妈身边。
这些天,企鹅爸妈时常留在陆缘冰上,看样子也没有出远门的打算了,他们有时一起在冰块上陪同小企鹅,有时又一起出去捕猎,双倍的食物令小企鹅不知不觉胖了许多。
企鹅妈妈接住扑过来的小企鹅,脚下一个踉跄,感叹说:“唉,小宝贝儿胖了许多啊。”
旁边的企鹅爸爸朝着小企鹅看了一眼,欣慰地点头,弯下脖颈用喙蹭了蹭小企鹅的脑袋。
他的宝宝是一只非常健康的宝宝。
“那当然。”小企鹅挺起胸膛。
鹅爸爸的喙触到小企鹅的绒毛,甚至没用多大的力,便带着一撮毛向下飞去。
那么大的一团,很难令企鹅忽视。
小企鹅:……
他的毛!
“爸!”小企鹅长大喙愤怒喊过去。
企鹅妈妈大笑,“小宝贝儿,你的毛终于快掉完了,半掉不掉太丑了。”
小企鹅张开的喙停在半空中。
低头重重啄了一下鹅妈妈的肚子,他转过身背着鳍脚趾啪啪踩着冰面,怒气冲冲地走开了。
太讨鹅厌了,笨妈妈!
作者有话说:
根据破译,虎鲸的交流里大部分都在骂对方,尤其是狩猎的时候。呼……啾啾,哧,就是典型的虎鲸语言。大意是:傻 B!
第69章 阿德利企鹅的悲伤
虎鲸与海狮将这片海域包围的时候,阮星渊再一次来到了陆缘冰上,他本以为自己那么长时间没再去陆缘冰上,以后应当也不会了,但他去了。
这一次,他在海里,身后还有海狮追着他跑。
企鹅的身体油光发亮,已经褪去了绒毛,已经成长为了一只成熟的企鹅了。
可这只成熟的企鹅正在被天敌追。
阮星渊实在想骂人,也想骂鹅。这都是什么破事情。
他只能大喊着救命,虽说他感觉用处也不大。
现在他需要游到冰盖附近,而后利用自己的身体冲上去。
只要上了岸他就安全了。当然,前提是他知道怎么使用企鹅的身体冲上岸。
故而他只能大喊救命。
他是人类,一个身高体长没有流线型身体以及有力鳍的物种,人类怎么可能会使用企鹅的身体。可他怕死,只能不管不顾地挣扎。
在他附近越来越多的企鹅越过他跳上了岸,阮星渊摆着鳍拼命游动。他可不想丧命狮口,那毕竟南极凶残的生物,海狮打磨的锋利的牙齿会将企鹅的身体残忍撕碎。
他喘着气,后方传来的巨大水流声让他更加着急,水流冲击下,他的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喂!你这家伙怎么没用?”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骤然起飞,“啪”的肚子一痛,他摔了出去,睁开眼睛,他看见了广阔的冰面。
阮星渊还没缓过来,他扭头惶恐地看了一眼身后,确定自己离海边还有一段距离,自己已经安全了,便趴在冰面上不再动弹。
太可怕了,把他腿都吓软了。
一只企鹅摇摇摆摆走了过来,站在他面前看着他,阮星渊抬起头时听见耳边一声叹息,“你这个样子太难活下去了。”
阮星渊闭上眼睛,他思考着自己与这只企鹅的缘分,他过去与这只企鹅经历的一切,睁开眼睛看过去,“你厉害了很多,以后一定能在南极生活下去的。”
真好,生活在南极的是一只拥有特殊能力的企鹅,在寿命完结之前,这只企鹅都能够保护自己,不用他照顾,不需要他担心了。
但阮星渊又想起了企鹅的伤,落在小企鹅背上、肚子上、喙上、鳍上的伤痕,尽管这时候已经全然看不见了,但他仍旧很难忘却。
阮星渊站起来,鳍拍拍身体,他黑黝黝的眼睛紧盯着眼前的企鹅。
这只企鹅不认识他是谁了,可阮星渊却知道对面的那是陪伴了他一个寒季的小家伙,他忍不住再次开口,赠与这只企鹅最后的忠告:“等以后爸爸妈妈走了,你就和别的企鹅好好相处,脾气不能太差,也别总是打架。还有……保护好自己,救鹅可以,但不要为了别的企鹅牺牲自己。”
小企鹅没开口,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企鹅,这只企鹅刚刚被他救下来,转头就跟他说不要救鹅,还说了他一番。小企鹅心中生起一股怒气,可抬起头看见对方平静的眼神,又没能开口。
这只企鹅怎么回事,怎么给他一种很是熟悉的感觉。
怕被小企鹅发现了身份,说完了这些阮星渊便一步一步离开,踩在冰面上,融入庞大的企鹅群中。
在他身后,小企鹅的目光追着他的背影而去,似在思索之前突然到来的错觉。
这企鹅怎么跟个人似的,怪怪的。
-
陆缘冰上有一些企鹅爸妈离开了,没有再回来,走过去的时候,陆缘冰上还会传来呼唤声。
冰面上仍有一群不放心的企鹅爸妈逗留,他们准备最后一波离开。
“阮星渊。”姚飞沉进来,“你知道吗,咱们明天回去。”
阮星渊回到工作室没多久姚飞沉就过来了,听见这句恍惚觉得他这一次莫非是最后的道别。
“我听说了,东西也收拾好了。”阮星渊平静地回答,回去的消息一个星期以前就已经公布,他想了很久,没有同小企鹅道别。
近来是企鹅家长们频繁离开的时候,他担心自己的道别会提前给这只刚刚成年的企鹅带来恐慌。
没有人会喜欢离别的,企鹅也是。
“可是咱们的企鹅还没独立。”姚飞沉郁闷不已。
当第一只阿德利企鹅上岸时候,就意味着帝企鹅爸妈们已经完成了一个寒季的繁衍任务。在那之后,帝企鹅爸妈们将会慢慢离开,留下后代们自己探索生存的道路,去往他们自己要去的方向。
一代企鹅有一代企鹅的领导,帝企鹅们向来不享受三世同堂的快乐,甚至在后代成年后父母与孩子也不见同堂。
姚飞沉叹了口气,退出了工作室。
陆缘冰上来了一只不速之客,两只鳍放在身体旁边外摆着,看着有些嚣张,一双黑眼睛夹在扁豆一样的眼皮下,他个头不大,可跳上岸走起路来颇有一种欺男霸女的鹅霸气势。
帝企鹅们看见了也不禁骂一句,“哪里来的猥 琐家伙!”
阿德利在冰面奔跑着,冰盖上厚厚一层冰,帝企鹅们踩上去时不时便会摔倒,可这样的路对于阿德利企鹅来说却是万分容易的。他一脚踩着冰面上,竟快乐地滑起冰来,像个滑板小子。
远远地看见帝企鹅们,阿德利禁不住欢喜,抬起喙冲着他们大喊:“喂!小家伙们,这地盘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