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少地瓜
客厅里的春晚还在竭力收尾,过分饱和的色彩和舞台搭配看上去乱做一团,甚至有些刺眼。
现在已经很少有人真心期盼春晚节目了。
但作为铭刻在血脉中的某种仪式感,好多人还是会像廖初这样,到点就把电视机打开,然后在年复一年的嘈杂背景音乐中,做着其他真正喜欢的事。
廖初的脑海中忽然走马灯一般浮现出许多记忆的碎片。
好多他都以为已经忘记了,然后愣是把自己活成没有根的野草。
可现在,却像被一阵飓风卷起,硬生生从满是尘土的地表拔了起来,铺天盖地。
他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啊,我也是有过去的。
儿时在福利院时,还没有什么见鬼的禁放令。
孩子们会三三两两跑出去,在街上烟花燃放后的残骸中翻捡,如果运气够好,还能从里面扒拉出几只没被点燃的漏网之鱼。
那些细小的,包裹着紫红色纸皮的鞭炮,空气中浮动着的冷冽的火/药味,就是他关于新年的唯一一点寒酸的记忆。
后来长大了,手头宽裕了,那些热闹却渐行渐远。
“阿初,这个世界很美,你应该多笑一笑。”
姐姐曾许多次这样告诉他。
当时他只觉得荒谬。
可现在看来,他确实错过了很多。
但没关系,他还有漫长的人生,以后会慢慢补齐的。
廖初缓缓吐出一口气,看着那些白色的水雾在冷风中溃不成军,忽然有些释然了。
觉察到身边的视线,他侧过脸去,见余渝满面担忧。
余渝能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波动,也直觉不便询问。
唯一能做的,似乎只剩下担忧。
廖初冲他笑了下。
很舒展的笑。
过去的,确实已经过去了。
分明没有一个字,但余渝竟也跟着放松下来。
没事就好。
放在栏杆上的指尖不知什么时候碰在一起。
先是一僵,然后本能地蜷缩了下。
骨节分明的一只轻轻动了动,又稍显落寞地下坠。
而下一秒,另一只手忽然往这边挪了挪,指尖碰触的瞬间,时光凝滞。
廖初抬头,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碰在一起的指尖蹭了蹭,微微用力,抓紧了。
像抓住洪荒宇宙里唯一一根稻草。
然后,他们在夜空下接吻,漫天繁星和烟火都是见证。
第83章 【捉虫】臭鸡蛋
接吻, 对廖初和余渝来说都是很新鲜的事。
两个人是真正的菜鸡互啄。
各种意义上的。
因为技术不到家,导致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嘴唇就有点肿。
好像牙齿碰到了……
下次记得换边。
余渝一边热着脸往身上套衣服, 一边默默地想。
门“吱呀”一声响,两人齐齐抬头。
昨晚的记忆卷土重来, 碎成一帧一帧的特写镜头在脑海中滑过,令人止不住地脸热心跳。
都是成年人了!
怕什么!
两人故作镇定地打招呼, 默默去洗漱。
接水,挤牙膏。
余渝瞅了身边的人一眼,“主卧里不是有卫生间?”
干嘛要跑到这边来。
廖初:“……”
他眼神复杂地看过来。
就不能不说?
余渝吭哧吭哧笑,用胳膊肘撞了他一下,这次什么都没说。
廖初顺着退了一步, 又眼底带笑走回来。
早上跟别人挤在镜子前洗漱的经历,陌生而新奇。
感觉并不坏。
洗漱完毕后,余渝费劲巴拉地整理着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眼神乱瞟, “那个, 咳, 年过完了, 我也该回去了。”
毕竟还有果果在。
就这么冷不丁地住在一起……
廖初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 默默丢出来一句:
“不过十五都是年。”
“哪儿来的话?”
“以前老人们说的。”
“哦……好像确实挺有道理的。”
“嗯……早饭吃皮蛋瘦肉粥。”
“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
喂,这可疑的沉默算什么啊!
余渝冲他的背影挥了下拳头。
皮蛋直接从外面坛子里拿。
时机刚刚好。
磕掉外层的黄泥层,再小心地剥开壳, 漂亮的霜花纹路就出现了。
“我来我来!”
余渝看得心痒难耐, 主动要求剥第二个。
廖初迟疑了下, 才递过去。
老实讲, 他对对方的技术并没多大信心。
瘦肉要提前腌制, 米也要泡发。
等廖初做完一切准备工作后,却发现余渝竟然还在跟那个松花蛋奋斗。
廖初:“……”
就这效率,搁在廖记餐馆早开除了。
他叹了口气,想把那松花蛋拿过来。
然而余渝不肯轻易放弃。
就一个松花蛋他都搞不定,还有什么面子可言!
蛋就那么小,几根手指不可避免地碰到一起,沉寂一夜的酥麻沿着手臂一路上升,游遍四肢百骸。
男人清早本就容易冲动,也不知谁先摩挲了下谁的指尖,空气瞬间变得灼热。
仿佛有根无形的丝线,拉扯着,将他们越拽越近。
“舅舅?”
果果揉着眼睛从屋里走出来。
丝线断开!
廖初和余渝立刻拉开距离,心脏狂跳。
好像有种偷情被抓的刺激和心虚。
小姑娘刚睡醒,睡衣下摆卷起来一点,露出圆滚滚的一截小肚皮。
“舅哎鱼鱼老师?!你今天来得好早哦!”
余渝摸摸鼻子,过去给她把睡衣拽下来,“昨天太晚啦,你舅舅收留了我一夜。”
果果刚要说话,廖初就从上而下揉了揉小朋友的脑瓜,轻轻托着她往洗手间走了几步,“去洗漱。”
“哦。”尚未彻底清醒的果果立刻被转移了注意力,吧嗒吧嗒往洗手间走去。
廖初忽然叹了口气。
突然理解了柳溪和霍女士的某些困扰。
余渝一怔,低头闷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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