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乍光匣
“胡,胡说什么!”他慌慌张张道,“我住的屋子,我能不知道有没有闹鬼?!”
“你他妈别胡说八道!”
真稀奇,这鬼是批发的吗?怎么到处都闹鬼?
程陨之立刻联想到了在呈化的“王富贵闹鬼记”,后来发现其实就一修炼了吃人邪法的魔修,想来眼前这闹鬼,也差不离多少。
程陨之插嘴道:“老兄……”
那中年道人:“会赔你钱的!”
程陨之顺势而为,闭上了嘴。
那就不关他什么事儿。
程陨之喊来老板,重新给他们上了一份:“钱记这位老兄账上。”
这边风平云淡继续喝着馄饨汤,没了桌子,只好光坐在椅子上,用手捧着碗。
顾宴显然极少做出这样的动作,怎么捧怎么别扭,最后不得不搁在老板送来的托盘上,看馄饨摊可怜小老板哼哧哼哧把散架的木桌拖走。
程陨之笑眯眯看着他,没有被小插曲打断小心情。
他单手捧着碗,敲敲顾宴的手腕:“这么端比较好。”
顾道君学着他的模样,手指扣住碗底,将大拇指搭在碗边,另一只手架着筷子,生疏极了。
程陨之越看越惊奇:“我还以为你会使筷子。”
顾宴低声道:“许久没吃过凡食。”
“那感情好,长津别的没有,就是美食多,够你吃一年半载不会腻,”
伴随着吵架音,程陨之气势恢宏,指点江山,“回头我带你去后街,那里吃的最多。”
“……那天我都看见鬼了!黑不拉漆的!哪有你这样,穿么穿个道袍,其实就一骗子!”
原本还当打打闹闹的青年人也恼怒了起来。
他还当这是个正经人,呸!其实脑子有病!
他吃痛地站起身,大力拍手,吸引来全茶棚的目光,街头也有人看过来,“就是这个人啊,大家看清楚!他家昨天半夜鬼哭狼嚎,有妖风从院子里刮出来,还有黑烟!我都看见了!
这个人就从后门跑出来,一边跑一边乱喊乱叫,大家看,这是我有问题还是他有问题?!”
他指着灰袍中年人的鼻子叫道,对方面色一阵青一阵白。
这么一听,众人议论纷纷:“这,真的有点毛病……”
“哪有人半夜跑到街上大吼大叫的。”
“我也看见过,那天他从山上回来,就鬼鬼祟祟不知道干嘛。”
中年人气急败坏大叫道:“你他妈才鬼鬼祟祟!我家不小心走水了,冒烟不是很正常吗!乱说什么?!”
“你看看,正常人哪有这么激动的。”
“这么说来,像是哦,我之前也有……”
他被气得怒火攻心,正巧这时老板从后头跑出来,拎着副算盘,凑到他跟前:“客官,包括损坏的桌椅,还有别的客人的菜,一共一两银子一贯钱……”
这可撞到枪口上。
那中年人气血上涌,从怀里摸出一把铜钱,扑头盖脸往老板身上砸下。
那馄饨摊老板被砸的吃痛,哎呀哎呀叫着连连后退几步。
众人急道:“你这人!怎么还打人呢!”
几枚铜钱反弹出来,眼看着就要落进程陨之捧着的馄饨碗里。
程陨之叹口气,撇开手里的碗。
手中筷子弹出,小巧的筷子头一顶,一挑,那连串铜钱跟长了翅膀似的,噼里啪啦飞回去,全数磕中年人脑门上。
他大叫:“啊!”
众人的目光立刻集中到程陨之身上,急急忙忙呼号而起:“仙师!是仙家法术!”
程陨之无奈道:“诸位,只是点小技法,哪里称得上法术。”
他慢悠悠站起,朝大家拱拱手:“各位,以和为贵,这闹不闹鬼呢,没个真假,恐怕只有主人家自己知道。如果不影响别人,随他吧。”
“但是那鬼要出来吃人了怎么办!他邻居怎么办!”
“也是,闹不闹鬼,不都是这人说的吗?”指的是对着吵架的青年人。
对方立刻竖指,对天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
“仙师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程陨之扶他起来,道:“我就一说书的,说话本的,写话本的,呃……真不是什么仙师。”
中年人道:“反正就是没闹鬼,你们也别想叫衙门来,那是我家!你们都不准进来!!!”
说罢,青紫着脸,甩过袖子就离开了馄饨摊。
程陨之重新坐下来,笑容满面招呼大家:“大家伙儿,吃饭吧,吃吧,小馄饨可香了,汤也好喝。”
有人问他:“公子,你说你是……说书的?写话本的?这啥跟啥?”
程陨之:“对对对,《截阿仙君大战鬼蜮七十二魔将》,听过没?”
众人肃然起敬:“原来是从您这里来的啊,可受欢迎!茶楼里都在说这段!下一回呢?这回反反复复,听了无数遍了!”
程陨之清清嗓子,扬起下巴:“等回头我找个好点的地方,亲自说一段。”
“好!”众人鼓掌!
这小馄饨吃完,两人也一块儿回去。
结果程陨之懒洋洋捏着钥匙,开自家门的时候,看见那中年人从隔壁邻居家走了出来,大摇大摆、轻车熟路地上了锁。
程陨之:“今个儿天真不错。”
中年人一回头,惊悚道:“怎么是你们!”
程陨之:“合着您就是我邻居啊!”
第14章
趁着周围没人,程陨之凑上去,神秘兮兮问道:
“所以真的有鬼吗?”
“没有!!!”
中年人狠狠剐他一眼,像是怕被看见屋内布置,匆匆忙忙落了锁,裹着外袍就往东边走。
程陨之注视他离开的背影,仰头对顾宴道:“他有问题。”
顾宴:“恐怕真有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屋子里点了熏香,熏得人昏昏欲睡。
尤其是喝了热乎乎的小馄饨汤,满口都是鲜香的滋味儿,更平添几分睡意。
程陨之歪倒在宽大竹椅上,从怀里掏出一卷纸。
他左右四望:“阿宴,我的笔放哪儿了?”
顾宴没有把收好的笔墨掏出来,反而从乾坤戒里拿出支新的笔,递给他。
程陨之随手接过来,沾了沾墨水,写的时候才感觉不对。
他疑惑地拿起来看了看,笔杆碧绿温润,笔头长而顺,没有一丝杂质,光是拿在手里,都感觉触手生温,甚至有灵力从外部缓缓聚集而来。
他一惊:“这是什么笔?不似凡品,倒像哪里的法器。”
顾宴温声:“是,它叫碧海螺声,只是有些凝集灵气的功效。陨之不要放在心上,随便用就是。”
如果信了他的话,程陨之真是白瞎了走过那么多城镇的路途。
他哭笑不得:“我又不是没听过碧海螺声的名号,你用不着这么哄我。”
碧海螺声是一种上好的法器笔,可以清心凝神,凝聚灵力。
光是挂在笔架上,都能充当微小灵阵的作用,光别说长期握在手中。
更有上好品质的碧海螺声,可以在写字时听见大海波涛滚滚而来的声音。
程陨之安慰他:“寻常地方也能产碧海螺声,你不用担心我会有不好的情绪。虽然用法器写话本奢侈了些,但也不是不能这么干。”
他低头,顺着心意慢慢写了两行字,刚想夸夸这笔的毛够顺滑时,耳边一震,仿佛打通任督二脉。
很清晰的水声,伴随着大海波涛的低吟,从耳边传来。
这么清晰的声音,绝对不是一般品质的碧海螺声。
程陨之:“……”
“不,”他艰难道,“……这也,太奢侈了。”
……
中年人匆匆忙忙,从集市回到自己家门口。
他开门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警惕地探头,瞧了瞧邻居家的动静。
想起中午,那年轻人居然能一筷子挑起那么多零散铜钱,还全数砸在他头上,害他额头起了包,痛得坐立不安,不得不出门找大夫抓药。
他火上心头,狠狠踹了两脚邻居家的墙角,还没等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邻居家的大门突然敞开,程陨之出现在后头。
程公子懒洋洋道:“你这装修的屋子,一点不像能修炼的模样,享乐的想法要不得,记住了吗?”
顾宴点点头,问他:“那我们要买些什么?”
这程陨之能说好多!
他立刻掰着手指头数给他听:“我们还得买些厨房用的东西,还有这前院,未免过于空旷,再来点盆栽假景也不错;”
他理直气壮:“以及,你不能让我在床上打坐。”
顾宴状似惊奇:“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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