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乍光匣
顾宴道:“这是我原创的剑法,现在全部教给陨之。”
程陨之开玩笑道:“若是我学会了,是不是能有仙君的一半厉害?”
原本还以为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到顾宴真的点头承认了。
程陨之惊讶道:“光凭剑招本身?”
顾宴:“所以很难学。”
程陨之握着截阿神剑,看了看这柄据说斩过鬼蜮头头的神剑,发觉它绷紧了剑身,像是要在他面前露出最锋利的一面。
拍拍它时,神剑还特意嗡嗡两声,骄傲地绷直了自己。
顾宴道:“别理它,试试看。”
程陨之凭着记忆里的动作,尝试性地挥舞起来。
他练剑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一套对剑招的理解。
可是顾宴的剑法——无论怎么使劲,都觉得差三分意思。然而就是这三分,就能失去绝大部分的威力。
偌大空地上,雪青外袍的青年长袖翩翩地舞着剑,动作里带着他特有的懒散。
好看是好看,可完全没有那个味,自然也失去了力量。
程陨之皱着眉停下来,调整半刻钟。
这次,他换了个重心,试图让剑法带上独具一格的厚重和凌冽……
也失败了。
他感觉不太对,这套剑法毕竟是顾宴自己创造,带着无数仙君大道残留的痕迹,不是一般人可以轻易学会的。
程陨之回望,见顾宴站在原地,静静注视他瞎学剑。
程陨之:“……”
“师尊——”
为了避免伤到人,他特意拉开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于是说话都变得费力起来,他拄着剑,懒洋洋地高声喊道,
“你教教我呗——”
一瞬间目光的错位,让他忽略了那位云中君喉结的滚动。
顾宴顺势走来,程陨之正打算把神剑还给她,重新观看剑招演示时,顾宴又把剑塞进他手里,示意他自己握着。
程陨之一头雾水:“怎么?”
背后那人没有回答,只余留神剑不满地轻鸣声。
截阿仙君从背后拥住他新收的爱徒,左手虚揽,右手包握着爱徒抓紧神剑的手,紧拥着、亲密地裹挟着他。
要用全身气力的走向,来做他的引导。
顾宴揽着他,让他放松,顺着他的力道挥、刺、劈。
简简单单的剑招被不同搭配组合,再从顾宴手中使出来,就有了不同的味道。
灵力如洪般倾泻,短时间内,就泄了个干净。
所有剑招使完,程陨之仿佛被抽空了全身气力。
他吃力地用剑支撑住自己,黑发垂落,汗如雨下,唇色苍白,大口大口地喘气,眸色却明亮至极。
他从顾宴的指引中,触摸到了那一层神秘的领域,只要是爱剑、练剑的人,都会为此而动容。
仅仅是触摸片刻,也足够使他心情激荡至今。
顾宴扶住他,输入灵力,助他恢复气力。
程陨之就连说话都说不利索,力气实在是被抽空的太过了。
他仍然在笑,断断续续:“这就是大乘期的剑法吗。”
顾宴温和地持续输入灵力:“是。今天就先这样,我们回去休息好么?”
“不。”
出乎他意料,就算已经疲累至极,程陨之依旧勉强站直身体,望向顾宴:“我想,再来!”
两个时辰后,漂亮青年躺在旁边草地上,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断续地笑着,无比畅快:“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累了。”
手指被人握住,程陨之转过脑袋,顾宴在他身边坐下。
“以前有这么累过?”
程陨之轻描淡写:“有一次。当时外面全是妖魔鬼怪。我就想着,如果现在还有谁能杀出去,那就只有我了。”
他回头,有些惆怅地叙述:“然后我就杀了好多好多的妖魔鬼怪……龟龟,现在想来,数都数不清,当时我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小程陷入困惑。
顾宴:“肯定有信仰的东西。”
程陨之:“那倒是。我要,跟上师哥的步伐嘛。”
然而又过了好一段时间,久到程陨之以为顾宴要睡着了,疑惑地扭过头,才听见沉默的仙君说话。
“那个俞子帧,我叫他来问过话了。”
说着,顾宴难得的别过脸去,目光游移。
结果,程陨之一脸困惑:“俞子帧是谁?”
顾宴:“就你那个,师哥。”
程陨之:“我师哥不叫……”他猛一卡壳,似乎想起什么,恍然大悟,“啊,对,叫俞子帧。”
好像忘却了身上疲乏,程陨之一咕噜坐起来。
他凑过去,警惕道:“你叫他来做什么?我敢保证,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不认识我,绝对问不出一点消息。”
顾宴蹙着眉头:“我以为你喜欢他。”
程陨之高声道:“我当然喜欢师哥……不是那种喜欢!师哥手把手把我带大,都跟我爹似的了,这还能不喜欢?”
顾宴委屈地轻声道:“你当我鬼迷心窍吧。”
程陨之和颜悦色:“你可真是个小醋坛子。”
顾宴:“那他为什么忘了你?”
程陨之一怔,陡然沉默。
他面色依旧苍白,不知道是练剑过于疲累,还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最后随口道:“忘就忘了呗,没什么大不了的。”
程陨之竖起眉头,道:“你别去招惹他,让他安安静静过这一世……”
顾宴;“他已经死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我已经把之之的背景故事写了个大概的时间线,师父师哥都在这里面,回头可以尝试往主线里放了!
现在还是快乐的师徒日常时间!
过了这段估计就没日常了(大概可能也许吧望天
那啥,因为我是个金鱼脑,三次元也忙,所以可能会有情节上的疏漏。
小天使们看见了提给我,我会改掉的!
第64章
顾宴的话轻飘飘就落了地,没有回音,也没有其他动静。
许久也不见程陨之搭话,还以为他太累睡着,可是等顾宴回头,去瞧身边青年的反应时,才发现他神色惘然,眼角擒了泪。
程陨之固执道:“师哥只是远行去,现在回来了而已。”
顾宴;“……好。那陨之想见他吗?我再把他叫来。”
程陨之:“不,不用。”
他觉得自己这副表情有点奇怪,连忙把眼角两滴水抹了,重新露出笑容。
程陨之道:“别这样,他心里估计要吓死。好端端的,仙君一次又一次叫他上长漱峰——怎么,第一个徒弟还没焐热,就想收第二个了?”
顾宴温顺道:“只会有你一个弟子,回头我便让明虚(掌门)发通告,叫我长漱峰闭峰,再不收第二个。”
程陨之大笑道:“你干脆立我做下一任峰主得了。”
顾宴:“你我寿命极长,不用考虑这个问题。”
这的确又是一个问题。
程陨之用手撑住下颌,歪过头去瞅顾宴。
在他视野中,截阿仙君坐姿端正,脊背挺直,墨发雪肤,就算是从下至上的奇怪视角,也能看得出其中美妙来。
他回过头,蔫蔫地叹口气:“兜兜转转又是你……我记得师徒契约上,只说徒弟会分担一部分伤势给师尊,那如果弟子死亡,师尊会如何?”
顾宴:“会重伤。”
青年扭头瞧他,道:“那你小心些,指不定我什么时候暴毙,还要连累你。”
顾宴皱眉:“怎么可能好端端……”
程陨之上下眼皮一搭,笑容轻佻而薄凉:“师尊,陨之已经两百余岁,不年轻啦。”
说着,他站起身,掸掸身上尘土。
就连继续感受大乘期剑法的念头都没有。
程陨之轻舒郁气,往后挥挥手:“我随便看看,认认路。没有什么我不能去的地方吧?”
顾宴:“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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