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袭破燕
那只九尾狐兄弟和小时候完全不一样了。狐焰也是凭借相同的血脉味道才闻出对方的身份。
那只九尾狐兄弟在窝里的时候比他有天赋,是长得最强壮的一只,原本狐焰以为对方的修为会比他高的。
可那次在酒楼里见到那只狐兄弟时,却发现对方仅仅只有两条尾巴。
“你为什么只有两条尾巴。”
狐兄弟长得比狐焰成熟多了,一双狐狸眼狡黠又魅惑,和单纯稚’嫩的狐焰丝毫不一样。
“因为我没有修炼。”
“那你为什么不修炼啊。”狐焰呆呆地看着对方。他就很乖了。每天晚上都要拜拜月亮,早上起来拜拜太阳。
再没有比他更勤快的狐狐啦!
狐兄弟舔’了舔舌尖道:“你不懂人间多的是好玩的东西,声色犬马夜夜笙歌。修炼有什么好玩的,太无聊了。”
狐焰看得一愣一愣,挠头说:“是吗?我觉得修炼挺好玩的呀。”
狐兄弟嗤笑一声,上下扫了扫狐焰,完全没有半点儿九尾狐的气质。狐兄弟便有些嫌弃。当初一个窝里,最笨的就是这只狐狸了。因为太笨了,母狐也不免担忧他。
狐兄弟忽然凑到狐焰身边暧昧地一笑。
“也就只有你这种笨蛋狐才会待在山里闭门不出,浪费大把的好春光。我们九尾狐天生就要去红尘中逍遥半生的。你莫要挡我的道,我要走了。”
狐焰有些舍不得。他在雪山住了几十年了,这是第一次遇见当年的狐兄弟。
他便期期艾艾地拉着狐兄弟的衣裳,很是舍不得地说:“你能不能不走呀?我想跟你多待一会儿。”
他一只狐住在雪山上,有时候也会很孤单。有点想念他的狐兄弟和狐妈妈了。
虽然那一窝狐狸一共也就相处过几个月,就纷纷离巢。短短的几个月在他后来数十年乃至上百年的时光里非常短暂,甚至他早已想不起他们的模样,却仍旧会记得当时挤在一起互相取暖的日子。
狐焰也曾经去那座山上找过以前的巢。但狐妈妈已经不在那里了。他们曾经的巢’穴早就搬进了另一窝山猫。那窝山猫妈妈也生了山猫宝宝。狐焰在山猫的巢穴前守了很久,也没有见到狐妈妈的踪迹。
反被山猫妈妈把他当成什么凶恶的猎手,凶恶地对他呲牙驱逐。狐焰便走了。
狐兄弟摇摇头:“我还有事。如果有缘分的话,下次再见吧。”
当然自那次之后,又是几十年过去,狐焰再也没有遇到过那窝狐狸兄弟中的任何一只了。
他仍旧记得当时狐兄弟返身看了他一眼。
似乎是觉得狐焰可怜巴巴看着他的样子挺可怜的,因而又说了一句。
“如果你再见到狐妈妈的时候,就说我过得很好。”
狐焰也只记得这一句了。再几十年后,狐焰从雪山脚下捡到了快死了的裴肆。
然后他就有了自己的家人啦。
真好。
想起这些事,狐焰忍不住贴着裴肆的面颊蹭了蹭。他因是狐狸本性,并不觉这种耳鬓厮’磨有什么问题。
但李玖拾的目光就变得古怪多了。噫,新后可真毫不见外啊。大庭广众之外,当着这么多人面就这么亲昵。
裴肆自然不会怪罪狐焰在外不知收敛,只会怪罪李玖拾站在这里碍眼。
他飞了一记眼刀,赶人离开。
“舅舅说要去看看太后,还不去吗?”
“马上就走!”李玖拾飞快溜走。
狐焰迷茫地离开一点点距离,好奇地看着裴肆道:“怎么不跟我贴贴呀?”他超喜欢亲’亲蹭蹭贴贴的!
可惜裴肆没有毛。不然他就可以和裴肆互相舔毛啦!
裴肆摸’摸狐焰的脑袋,小声道:“宝贝儿,这里很多人呢。”
不远处的太监、宫女低头看地,面无表情。远处耳聪目明的宫中侍卫抬头看天,神情严肃。
嗯,他们都没看到。陛下您继续。
狐焰终于感觉到一丝丝窘迫了。
李玖拾脚底抹油,飞快去了太后的宫中。太后见他行色匆匆,便问从哪里来,何故从此匆忙?
李玖拾长呼了一口气道:“从御书房来,刚见了皇上还有……新后和小皇子。”
“你见过那名新后了?”太后忽然急切道,“你对新后有什么看法?”是不是和她一般觉得那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孽?
李玖拾的神色古怪,半晌才道:“新后不是凡人。”
再感情好的夫妻也没有当着那么多人面亲’亲抱抱的吧。
太后却误会了李玖拾的这句“不是凡人”,竟引以为知音!
终于有和她同样看法的人了。
那新后就是个妖孽!
第39章 他血脉不正
李玖拾忽然被太后热切的目光盯着, 顿时浑身都感觉不自在起来。等等,他刚才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吗?为什么姐姐要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他!
“娘娘,臣弟说错什么话了吗?”
“不, 你没错。玖拾不愧与哀家是同胞姐弟。哀家只是觉得英雄所见略同啊!”太后兴奋地说,“哀家也觉得皇后是个妖孽!只是竟然没有人同意哀家的想法,就连国师也说哀家是多心,还要哀家莫要多想。”
李玖拾:“……”他觉得国师说得对。
娘娘似乎误会了什么……李玖拾解释道:“姐姐,您是不是想多了啊。那新后虽然确实与一般人不一般, 性子也有点特殊。但怎么就变成妖孽了?您是不是最近太劳累,还是这种神鬼话本看多了,要不要让太医来看一看比较好?”
都开始幻想一些奇怪的东西了!
太后脸色一变, 瞪着李玖拾很是生气。
“你说哀家有病?”
“臣弟没有这个意思。臣弟是觉得您可能精神压力太大,过度疲劳了。”宫中人多口杂,太后贸然说新后是妖精,这种话传到皇上耳朵里总归是不高兴的。
虽是匆匆见了一面。他也看得出来, 皇帝对这位年轻的男皇后有多在意。
让她看大夫,还不是说她有病?太后不满李玖拾的态度。为什么就没有人相信她的话呢,父亲不信, 国师不愿听, 就连亲弟弟也觉得她脑子有病。
可她第一眼就觉得那个新后肯定是什么妖精, 缠住皇上一定是有所图谋。
李玖拾不想在这种神神鬼鬼的问题上多做纠结,见太后似乎还有要继续纠缠下去的意思, 连忙岔开话题。
“姐姐突然送了信函到南疆要臣弟尽快回京,所为何事?”
既然说到这件事了,太后就不再执着新后是妖孽的事情。她挥挥手,让心腹嬷嬷去门外守在,不许任何人进来。
李玖拾不知太后神神秘秘究竟想要说什么。
他夜里才到的京城, 到了家中还没休息片刻就赶去上早朝,连口水都没喝过,因此到了太后宫中,就很自然地拿起水杯给自己倒了杯水。
刚喝了一口,忽然听到太后的惊人的言论,把他刺激得直接水呛了鼻子。
李玖拾顾不得口鼻的强烈不适感,连忙追问:“姐姐!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这种话可不是能乱说的!”
“哀家说的都是真的。皇帝确实不是哀家生的,也不是皇室血脉。他不过是哀家当时找人从宫外抱来的野种。”
李玖拾慌乱地看了看左右,确定只有他们二人,才稍稍放下心来。
太后满腹怨恨地说:“只因当时可恶的琪妃又受皇上宠爱,皇上对我忽视多矣,又有诸多宠妃虎视眈眈,试图分走皇上荣宠。哀家没有办法,便托人抱了个婴儿进宫。若哀家生的是儿子,那便再好不过,若是个女孩……”
太后目光暗了暗,之后的话按下不表。但李玖拾也知道未说完的话了。
“娘娘!皇室血脉一事关系国体,可不能无中生有!娘娘请慎言。”
“哀家说的都是真的!”太后似乎是第一次找到可以倾诉的地方,只想发泄她这些年的怨愤。
“当时皇上已对哀家有所厌弃,若不是因为抱来的这个男婴,恐怕哀家就将被打入冷宫。在再之后,哀家有了奕儿。哀家原本想让李家扶持奕儿登基,奕儿聪明大方,也更得父亲和你的欢心。事情是很顺利的。谁料最后先皇竟然让他即位。”
李玖拾陡然听了这样的皇室密辛,吓得腿脚都软了。
此事兹事体大,非他所能够承受得住。事情一旦败露,李家很有可能满门抄斩。
“姐!你怎么能够这么胆大妄为?若是被人发现了,这可是诛九族的死罪!”
“这不是相安无事二十多年也没有发现吗?”太后虽也觉得当时莽撞,但仍想替自己辩解二三。
“既然相安无事二十多年,那就继续瞒下去。”李玖拾当即说道,“这件事注定见不得光,只应该藏在地底下,不该有公之于众的那天。否则姐姐和我,李家上下都将万劫不复。”
太后却是陷入一种疯魔的境界。她藏了二十多年,早就受够了。
“为什么不能?他是野种啊,他根本没有资格坐上皇帝的宝座。只要这件事被人知道,他必然被拉下神坛。到时候,我的奕儿不就可以……等奕儿登基,他自然有权利免除咱们李家所有的罪责。哀家依旧是至高无上的太高,李家依旧是风光无限的皇亲国戚,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不行!”李玖拾强硬地反对,“姐姐,你糊涂至极。不说偷换皇嗣一事会不会诛九族,就只一点,你也无法自证清白。”
李玖拾声音沉沉的,像深渊的死水。
“若皇上非皇室血脉,又如何证明奕儿也是皇室血脉?有谁会信?朝中上下虎视眈眈想要拉下咱们李家的人多得是呢!恐怕到时候太后您和皇上只会两败俱伤。”
太后立刻扯着嗓子,像被拉扯着脖子的公鸡一般叫道:“奕儿自然是纯正的皇室血脉!和那野种是不一样。”
“谁会信呢?”李玖拾冷笑了一声道,“看咱们李家的人不爽的人可多着呢。到时若奕儿无法自证清白,能够即位的人也不是没有。才只有十岁的小王爷裴莘可是正统的皇室血脉呢。”
太后脸色一白,这几天大脑充’血鸡血上头,凡事不顾后果,却是忘记了这回事。
“你说得对。是哀家草率了。可是……”太后还是不甘心。
“没有可是。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李玖拾冷冷逼问。
太后被李玖拾难得的凶悍面目一吓,节节败退。
“哀家连父亲也没有说过,除了你以外,只有当初给哀家办事的嬷嬷知道。那位嬷嬷跟着哀家几十年,从待字闺中时就是哀家的奶娘,嬷嬷可以相信。哀家连自己的亲生女儿芝阳都没有说过,她只以为自己比较得哀家欢心。”
李玖拾却不如太后想得那样美好且简单。
原来芝阳郡主是太后所出,怪不得一向如此被姐姐宽待。
“那位嬷嬷呢?把她叫过来。”
太后摇铃,门外的老嬷嬷就进来跪下道:“娘娘和将军唤老奴何事?”
“换婴儿一时,还有其他人知道吗?”李玖拾才不像太后那般相信这老奴。
老嬷嬷心头一跳,忙说:“觉没有人知道了。当日换婴儿的人都已经被老奴暗地里处死,绝无例外。”
只有一点点小纰漏就是有个小太监不知去向了。但那小太监都消失二十几年,想来也不会突然冒出来。老嬷嬷也不敢说这件事,一口咬死了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