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筠
坐在手术台上的人,一脸正色的继续说下去,“我就是你本人,世上每一个人都会拥有善恶之分,我是你善意的一部分,当年我在你的心底无数次听到你在说,想要结束这样的生活。
那一天夜里你还记得你爸想要带着你去报警自首开始新的生活吗?
你跟着他走了一路最后他背着你往前走的时候,我听到了你内心最深处的渴望,所以我替代了你,帮你完成了心愿。”
那一天宋宗明附身在863身上,散发出来的善意绝对是真实让阿狗感受过的。
宋兼语看向他握着手术刀的那只手,“本来我以为那一天我会杀死他,解救你。可是没想到他的力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大,所以我逃走了,将身体还给你。”
坐在凳子上的青年,安静无声听着他的讲述。
戴着口罩的脸上,只从那双眼睛看不出什么神色变化,“还有吗?”
宋兼语努力回忆大脑内,曾经附身在于淑慧身上套取来的那些秘密。
阿狗的嘴巴跟蚌壳似的很紧,前几个周目内他都没有怎么问出有效的内容。
为了安全起见,他摇头,“没了,有关当年的事情就这么多。”
易仁新扬起眼角,语气平静的问道,“那么我有一个问题需要你来回答一下。”
“你问!只要我知道的一定都告诉你。”宋兼语拿出了十级戒备,竖耳倾听他话语中可能放置的陷阱。
易仁新看着这张生动的脸,他这辈子早在11岁那年亲手杀死妈妈后,就再也没有了正常的人生,从25年前开始他就一直在跟着闻堰杀人抓人。
他们杀过很多人,每一道死在他眼前的那些受害者尸体,临死前看到他出现时,从来没有人像眼前这个人这样,完全没有害怕甚至还敢开他的玩笑。
说他不在乎生死,连一个雕塑的嘴巴都不敢往里头伸。
说他在乎生死,还敢在随时会杀自己的人跟前嬉皮笑脸。
他的善意,看起来像是缺根筋。
“请问……”易仁新启唇,缓缓问出自己的疑问。
手术台上的人,竖着耳朵仔细倾听着。
“我的善意为什么会跑到一个女人的身上?”
“因为我喜欢她。”宋兼语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对上易仁新狐疑的眼神一本正经叉腰,“难道她不好看吗?我还觉得她长得不错学历也好。”
“她喜欢女人。”易仁新去过闻堰那里,将监控器内有关冷库画面的监控都拿了回来,反复播放研究观看了十几遍。
如今他坐在宋兼语跟前,一字一顿的道,“不但喜欢女人,甚至你们还在冷库里举行了婚礼,互说结婚誓词,我的善意这么伟大?眼睁睁看着自己喜欢的女人跟另外一个女人结婚,还会在旁边鼓掌庆祝?”
宋兼语眨着黑眸装无辜,“你爸都要杀我们了,不管她跟男的结婚还是女的结婚,也就等于我跟她结婚啊,也就等于你跟她结婚啊,我就是想在临死前拥有点美好回忆,有错吗?”
易仁新面上不动声色,心底却隐约被他的歪理说服了几分。
为了让自己从这种诡异的画风中脱离出来,主动转移了话题,“所以我的善意,你当年放走了宋宗明跟第七名受害者就一走了之,这么多年都没有再回到我的身上,24年的时间如果不是四天前你被抓住,你是不是打算永远都不会再出现?”
手术台上的人听到这个问题,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而是抬头打量着眼前的手术室,他跟阿狗第一次见面在第一周目内,也是从手术室开始。
俩个人,一个是杀了前男友现女友的模仿杀人犯,一个是逃逸多年的连环杀人凶手。
他还被取了肾,没打麻药就被人强制在腹部缝合了一个巨大的,丑陋的蝴蝶痕迹。
兜兜转转四个周目,对方还跟前周目一样是个恶人,宋兼语垂眸看向阿狗手中拿着的手术刀,不但是个恶人还拥有跟以前一样的喜好,喜欢收集人体器官。
易仁新就看着坐在那里的人,一会这里看看,一会那里看看,甚至目光还落在他拿着手术刀的手掌上,眼底露出了感叹万千的神色。
许久之后,宋兼语才重新开口。
“因为你没有给我回去的机会,我现在已经无法重新回到你的身上,一个失去善意的人只会变成彻底的恶,你的身体不欢迎我的加入,所以我24年来一直都在当一抹幽魂,飘飘荡荡在这个世界。”
宋兼语有些感伤的叹息道,“你已经彻底没有了回头路。”
只有等着被警察抓起来,被枪突突的路在未来等着阿狗。
“渴吗?”易仁新强行转移了话题。
早就嗓子冒烟的人,用力点点头,“可以喝水了?换个大一点的杯子吧!”
他真的又饿又渴,还要想办法动脑在这里忽悠他。
易仁新站起身来,走向远处的柜子将上面刚才放着的那只一次性水杯拿走离开了手术室。
十几秒后,他俩只手上各自端着一枚一次性的水杯,将两枚装满温开水的杯子放在宋兼语跟前。
“还有药。”
易仁新等对方接住其中一个杯子后,将口袋里刚才配的药递给他。
宋兼语狐疑的看着那枚没有包装的药,有些不想吃。
“某人为了一个喜欢的女人,在冷库里挣扎半天还不死心,出来就发高烧四天到现在才醒,你不想吃也没关系。
反正你是我的善意,虽然回到了我的身边就算你被烧成了傻子,看在你曾经有过那么一点点脑子的份上,我暂时还会养着你的。”
话音刚落,掌心里那枚白色糖衣,药就被宋兼语拿过去,一口吞入口中。
“咕咚咕咚。”两口就将一杯水都喝光,又端过来另外一个水杯,这才重新慢慢饮用起来,“怪不得我今天醒过来头好像被人打了一样,我还以为是你在睡着的时候故意揍我。”
原来是在冷库内被冻的生病。
那天在冷库内他全身上下就只有一件风衣,最后还将脚上的拖鞋给了白薇,全凭着一颗不甘心死在那里的情绪才支撑下来。
等他一走,这具身体也跟着病倒。
“扔了。”
“哦。”宋兼语默默又喝了一口茶水。
易仁新看着她脸上的紧张,忽然往前走了俩步,将俩个人之间的距离一下子拉近了不少。
他抬起宋兼语的下巴,一脸高深莫测的打量着眼前这张之前一直没有正色过的面孔。
目光细细的从他额头一路到修剪整齐的眉峰,跟那双只要睁开就充满狡猾的眼睛,还有英气的鼻子,跟发高烧四天变得苍白起皮的嘴,细细打量着。
他打量的目光让宋兼语后背都绷紧了不少,警惕小心的开了口,“你在看什么?”
“这张脸的确长得很不错,我突然觉得你之前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正好我的善意现在也回不了我的身体了,正好你主动给我找了一个女孩子,我就不如跟她交往结婚试试?这样不就是等于我的善意又重新回到我的身边?”
“可她喜欢女孩子!”宋兼语紧张万分。
易仁新将刚才他敷衍自己的话语,重新还给他,“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不在乎。”
“我在乎啊!!”宋兼语内心呐喊道。
他最讨厌这种不按照套路,胡乱出招的家伙,简直不给别人活路。
话题一下子转移到了古怪的地方,宋兼语转动着眼珠子飞快想着新的话题。
“对了!我知道你爸的善意在什么地方!”手术台上双脚被铁链固定住的人,精神抖擞的说了起来,“当年你父亲其实心底也出现过善意,就在那天晚上他决定报警将一切都结束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是真心想要带着他结束这样的生活,所以他才会离开牛头山水库,拉着你走上那条路。”
“然后?”易仁新问。
“然后他的善意太弱,没打的过你爸体内的邪恶,当我从你身上逃走时,也看到了他逃出来,前几天我见到他了,他现在还蹲守在牛头山水库那个池塘边上。”
宋兼语说的煞有其事,就好像他真的能够看到所谓的善意,他还下了一个大狠招,“不信你去牛头山水库看看,就在当年你们关第七个受害者的那个池塘中央!”
易仁新没有对他的话表示相信还是不相信,不过他到底是将宋兼语的话记在了心底。
深夜三点多,米粒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宋兼语吃了感冒药也没多久就重新在手术台上睡了过去。
等他重新在自己的卧室睁开眼睛,望着正对面那张红旗就猛地跳起身往外面跑去。
“秦时关!秦时关!”
隔壁秦时关听到动静第一时间醒了过来,拿起藏在枕头下的配枪拉开房门走了出去,“兼语,出什么事情了?”
“我好像忽悠住了阿狗!我告诉他这个世上每个人身上都有善恶之分,他跟他父亲的善意都从24年前离开了他们,我还告诉他,我在牛头山水库看到了他父亲的善意,你说他会不会有可能去那里看一眼?”
秦时关没想到他这一觉睡的,竟然会让案件拥有这么大的进展,连外套也顾不上拿就拉着人往隔壁走去,“你做的很好,不管有没有用,从现在开始你的话都会变成怀疑的种子埋在他的心底,我们会在整个牛头山水库布控,从今天起就算是一只苍蝇进入那里,也会成为我们严密监视的对象。”
第215章 一更
睡在隔壁的犯罪预防科众人纷纷都被叫醒了过来。
一群人打着哈欠,听完宋兼语说完他跟阿狗见面后的全部过程,一个个激动万分的冲上来将人抱住。
“啊啊啊啊!兼语你太棒了!我们现在连夜就去布置现场!”
宋兼语被他们抱来抱去,搞得说话都有些不利索,“我刚才也说了还不知道他信不信呢,万一他不去怎么办,你们也别高兴的太早。”
“不管去不去,总之这是一条对我们相当有利的方向,我们甚至可以在牛头山水库想办法搞一点点的悬疑灵异的内容出来,一人画犬三人成虎,只要他有那么一点点的动摇对我们而言都是巨大的突破!”
上官鸿也住在隔壁,穿着睡衣的心理学专家已经拿着手机上网开始研究怎么制作灵异效果。
整个牛头山一夜之间发生了什么变化,除了这个房间里的人,没有任何人知道。
当天光亮起时,那方圆五十公里内早已经被警方布下密密麻麻的监控,甚至一座虚假的十二米高的气象站已经出现在田野间,上方会有俩名特警24小时使用红外线监控对准整个牛头山水库的方向,密切监视出现在这里的一切生物。
远处无人机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从上空拍摄下方的画面。
整个地区都被警方布下了天罗地网。
此刻快要落入陷阱内的易仁新,却被手术室内传来的声音吵醒。
黑白灰色调的卧室内,易仁新穿着黑色睡衣揭开被子,拿起一旁不断发出声音的手机。
手机屏幕上,正在实时播放着手术室内的画面。
易仁新看了一眼右上角的时间。
“凌晨四点二十六分。”
他记得晚上那会子是半夜快十二点半才从手术室离开。
现在才四个小时,他的善意就精神抖擞的开始闹腾起来,看来还是昨天那颗感冒药不应该给他吃。
易仁新站在床边低头,看着屏幕上那个醒过来发现自己被锁在手术台上的女人,正披头散发的喊着救命。
米粒刚醒过来就发现自己不是躺在家里的卧室,她望着眼前明显手术室的房间正在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时。
掉落在地的被子,将她遮挡住的双脚露了出来。
双脚上绑定的粗壮铁链,让坐在手术台上的女人惊慌不已,拼命挣扎着想要将链子解开却发现根本做不到。
整个人还从手术台上掉了下去,米粒趴在地上拖拽着沉重的铁链一脸惊恐的看向四周围,“有没有人!有没有人!救命啊!”
易仁新就是在她快要喊破喉咙时,戴着口罩手套,手中端着托盘出现在手术室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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