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玻璃时针
萨弥尔如愿地见到青年的表情变得有点复杂。
总该训斥它几句吧,这种乱翻别人隐私的坏孩子。
可是他没有。
萨米捧着挂坠盒给他看,表情就像个找到宝藏,迫不及待给妈妈看的孩子,眼睛亮亮的。
兰瑟在它期待的目光中接过了挂坠盒,单手阖上它,放回了抽屉里。
随后回到局促地把手收回身边的大猫身边,俯视着那张惴惴的漂亮脸蛋。
“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他捧住了皇太子的脸庞,凑过去吧唧亲了一口它的额头,顺势压在它身上,一并倒进了床里,“萨米…”
萨弥尔大脑霎时一片空白。
这…你…你就是这样训猫的?!!
凭什么,凭什么它犯错也不会挨骂?还能得到额头吻???
像在太子府的午睡那样,兰瑟靠在对方身边,就会觉得世界都安静了许多。
萨米转过头来看他,它是很好动的猫咪,但他们俩独处时,它的目光却总是很专一地落在他身上。
他侧过身体,也报以同样专注的目光。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是我的猫就好了,我保证,我发誓我会永远爱你,我永远不对你发脾气,”他总是在这样的夜晚显得格外脆弱,“我没有那么勇敢,但如果你是我的猫…”
他顿住了,随后又惆怅而遗憾地接道:“…算了,我这种人。”
萨米又悄悄挪过来一点。
兰瑟注意到了,他不止一次觉得它好可爱,哪里都顺心意,不管是猫还是不是猫,它都有着人类都未必有的丰富感情和体贴温柔。
可爱是富有侵略性的,会霎时间侵袭麻痹人类的大脑,让人类做出平时想都想不到的变态行为。
比如说此时的兰瑟,他近乎一只不讲道理的萨米,嗷的扑到大猫咪身上。
虽然在萨弥尔眼里,是他小鸟依人地扑进了自己怀里,这完全是一种恶性的刻意的撒娇行为。
但,是紧紧的,拦腰的拥抱,对方的脸颊埋在自己的胸口,能感觉到鼻尖和呼吸出的热气流。
萨弥尔反应不过来,瞠目结舌过后,顶着混沌的头脑,只能庆幸现在管事的不是自己。
真的,是香的,比采集到的少量香气还浓郁得多,廉价的橙花,带来一丝熟悉的温馨感。
他再一次头晕目眩。
萨米也很震惊,自从它变成这副丑丑样子之后,人类就再也不吸它了,即便它脑袋上还有很多金色毛毛。
它头脑简单,想的不多,这时候转起来倒是很快,推猫及人,自己吸人类是因为喜欢,人类吸自己当然也是因为超喜欢自己哒!
我萨米,又重新得到了人类的宠爱哒!
它也脸颊红红的,又激动又害羞,学着人类以往那样,低头用脸颊去蹭人类已经干了的柔软蓬松的头发,口中还发出一些意味不明的含糊柔软声音。
“呜…啊…”
这时候一点湿热的东西沾到了胸前。
人类的声音听起来好难过:“我好喜欢你啊,萨米,真对不起,我老是说谎,我还怕事,真抱歉,你来找我,我那时拒绝你。”
“其实不是的,我很想你,我已经一而再再而三地说服自己,以后我们不会有关系了。”
“可是你总会来,你比我勇敢,根本不是我在照顾你,是你,是你在救我才对…”
如果萨米没有留下他,没有太子府的保护,他现在又是一副什么样子呢?
兰瑟有时候真觉得自己很矫情,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缺乏真正的勇气,不肯坦白,不肯剖心。
可是萨米就很赤诚,即便是这样虚浮的温柔,也能得到猫咪全身心的爱。
他这样想,就很难过。
萨弥尔沉默着,他没有那几个月的记忆,从前觉得是好事,黑历史能忘就忘。可是现在,他发觉,那几个月的记忆所筑成的羁绊,是他作为自以为拥有一切的皇太子,活到现在,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事物。
如果,孤是说如果,孤迎娶了一位据说出身高贵品貌端庄的太子妃。
她会这样吗?
她会抱着孤的腰,哭着倾诉自己的爱意吗?
或者说,她会爱孤吗?
爱孤一无所有的样子,爱孤贫瘠枯燥的灵魂,爱孤浑身溃烂的模样。
这一切之后,她还会说,是你在救我,吗?
时间久到让人怀疑他是否会被皇太子的胸肌闷死的程度,兰瑟方才抬起头,那张素白的面孔上,眼睛红肿,鼻尖红红,但目光清亮而冷静,他好像完全卸去游刃有余的被动者装扮,坦露出自己的渴望。
要享受每一秒,不再试图让自己脱离出来,别想再冷漠地全身而退。
萨米会消失也好,存留也罢,他已经没办法再未雨绸缪下去了。
萨米笨拙地学着他之前那样,用指腹去帮他擦睫毛上的几颗小水珠。
呼~擦掉啦。
然后鼻尖蹭一蹭人类的脸,软软的香香的。
人类这一次没有笑着躲开,也没有只是纵容,他愣了一下之后,也报以温柔地蹭蹭。
雪松的香气,却不冷,是因为萨米热乎乎的笑脸吗?
兰瑟半靠在它身上,在它还是猫的时候,这个姿势很正常很和谐,但如今这样,难免有些怪怪的。
不过这间屋子里,只有萨弥尔会这样想。
兰瑟这会儿想起那只指环的事了,他伸手把黑绳勾出来。
嗯?
手感不一样。
而且指环也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蜜色琥珀,没有打孔,被几条黑色的细绳巧妙地缠住吊起来,刚刚好如揭开幕布一般展示出里面的一只漂亮小虫。
兰瑟捉着这块琥珀转着看了几圈,最后在一根细绳上找到了M的落款。
原来真的只是别的项链。
萨弥尔心底冷哼一声。
冤枉我们萨米了,兰瑟赶忙搓搓萨米的乖乖小脸蛋,它正盯着琥珀里的小虫看呢,很自在的顺势握住人类的手掌,多蹭了两下。
它即便是顶着人类身躯,比兽人形小了一号,对于兰瑟来说还是显得很高大,手掌也宽大,能拢着他,拥抱的时候稍微用力一些,就好像要把他揉进怀里一样。
而且很暖和,毕竟是战斗系出身,后来在战场呆了许多年,身体健康不说,体温平常也很高。
揽着他的时候,就像一个人型大暖炉,有点舍不得分开了。
分被窝睡的时候,萨米表面安安分分,小夜灯一关,一条猫猫虫就扭啊扭地靠近了,床都被它扭得打晃。
兰瑟不反抗、不拒绝、不负责。
萨米就顺利钻进了人类香香的被窝,美美地抱着自己的人类睡觉。
受宠的萨米就是这么自信哒!
比温暖还要热上一些,是恰好能让人觉得舒适的温度。
廉价沐浴露的香气经高温发酵,更加香得让人无处躲避。
青年很快陷入了甜美的酣睡,蜷在它怀里,连睡着都显得没有安全感,可怜巴巴的。
萨弥尔亲眼目睹自己的精神体孟浪放荡地主动钻被窝,现在无论如何都无法多指摘青年品行。
兰瑟只是没有拒绝而已,可这又怎么能怪他,他只是一个身世坎坷心理脆弱的可怜人,他甚至都没几个朋友。
萨弥尔这样想,浑然未觉自己已经被几滴眼泪弄软了心肠。
羞耻也是真的羞耻,但既然他现在已经能共享猫的视野,距离真正的融合或许并不远了。
他的躯体似乎感觉到不存在的一丝寒风,收拢了手臂,把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了。
作者有话说:
小剧场:
萨弥尔犯错。
兰瑟在做自己的事没看星网,上线的时候已经没反黑机会了。
萨米犯错。
兰瑟亲亲额头:下次不要再犯了哦
萨弥尔:?
萨弥尔:我的呢?
就,属于是兰瑟的糖水教育和严酷的储君教育之间产生了一些碰撞,储君大不平。
第38章
玛莲娜老师€€€€即便迎着热切的期望,兰瑟一时半会儿也叫不出所谓教母的称呼,她开始教他一些额外的东西。
即便看出这孩子的隐瞒,她果然还是无法对阿玛的孩子步步紧逼。
异性师生的交往要更加注意,还好他们每次见面,玛莲娜老师的丈夫都在场。
兰瑟抱着一摞书,向二人告别:“老师再见,扎拉卢先生再见。”
办公室只剩下一对望着他背影的夫妻。
玛莲娜垂了下眼睛:“很可爱吧,他和阿玛真像,那股不服输的气势,又和安东尼一模一样。”
她的丈夫,刚从战场上退下的扎拉卢先生,轻轻抚摸着自己右手臂上的一道狰狞的横疤,露出一个带着一丝血腥气的浅淡笑容:“玛拉,我发过誓。”
“这孩子走进来了,有些人就别想逃出去。”
*
自从太子殿下身体康复,重新回到政治中心的他可以说是活跃了不少,他出席活动,慰问老兵,访问军校,这一切由他做来并不像大殿下和二殿下那样心浮气躁捉襟见肘,只因他确实仪容高贵德才兼备,又是名副其实的战斗英雄,常年奔赴战场才给了大、二殿下的可趁之机。
可如今他年轻强大,又拥护者众,回到帝星,一下便使先前还能用大后方遮羞的二位殿下显出原形了。
萨弥尔白天忙着收拢权力,事情一旦步入正轨,即便是他这样精力充沛又效率奇高的人也难免忙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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