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朝邶
就连这次,也是想着等人招到之后,再好好跟他说。
当初大家为了他的梦想进入这家公司,他希望分开的时候也不要太难看。
可惜他错了,周伟不会念旧情。
陆汀他们或许没有看见,但从他的角度看得很清楚,周伟的表情扭曲到了极致,按照他的性格,一定会报复。
想到这里,李骞快步走出公司,敲了敲陆汀的工位,示意他跟自己出聊聊。
到了茶水间,陆汀问:“李哥,怎么了?”
李骞:“你最近注意点,周伟认识一些社会上的人,我怕他对你出手。”
陆汀神秘一笑:“不用担心,我在他身上放了一个小纸人。”
“那就好。”李骞垂下眼,说了声抱歉,“周伟会变成今天这样,也要我的责任。”
李骞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容易心软,念旧,从他对流浪汉的感情就能看得出来,陆汀对他摇了摇头:“周伟变成什么样子都跟你没关系,那是他的问题,你没必要因为别人的错误责怪自己。”
李骞叹了口气:“看来你是真的不怪我。”
陆汀疑惑:“怪你什么?”
李骞:“让周伟早点走人。”
陆汀:“李哥,你想多了。咱们公司庙小不好招人,周伟是讨厌,但也给我们减少了工作负担。他要是离职早了,我不知道要多加多少班。我得谢谢你。 ”
李骞眼神有点飘,觉得陆汀的脸简直在发光,这是什么神仙,看似在吐槽人手不够工作量大,实际上是在安慰自己。
一个用力,李骞把青年给抱住了。
陆汀措手不及,等反应过来的时候,那双箍着他肩膀的胳膊已经松开。
“有被扎的感觉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李骞:“静电?这次没有。”
陆汀挑眉,“挺沉得住气。”
李骞:“什么?”
陆汀说:“没什么,我说该上班了。”
接下来的大半天风平浪静,陆汀借着纸人的眼睛,看见周伟回了家,一直在往嘴里灌酒,之后就躺在了自家沙发上睡着了。
自那之后,陆汀收回了注意力,老黄牛一样勤勤恳恳的工作。那认真的态度,看得邱实惊叹不已。
李骞跟他坐在休息区,一人面前摆着一个薯片:“宏德光怎么样了?”
宏德光的案子已经结了,判决结果在法院的网站上一查就能查到,不算秘密,邱实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已经进去呆了一段时间了,听说腿断了。”
李骞心里不太痛快:“两条人命,就蹲几年。”
“从法律上来说,他只触及到受贿和故意伤人。”邱实捏着薯片没再继续往嘴里塞,心里因为李骞的话变得沉甸甸的。
倒也未必。邱实的话提醒了李骞,冯茜茜会怎么样他不清楚,但林家是绝对不会放过宏德光。有权有势的人要磋磨一个人很容易,只需要使点钱,有的是人上赶着帮忙做事。
两人本来是出来消遣休息,结果越聊越沉重,索性散伙,一个回到办公室,一个继续盯着陆汀。
下午四点多,陆汀提前做完了工作,突然发现两个保镖不知道什么时候,跟邱实凑作一堆正在斗地主。
他走过去看了两眼,好不容易熬到邱实被斗下去,该自己上了,脑海中忽然轻微刺痛了下。
陆汀立刻坐回工位上,将注意力落到三个纸人身上。周伟还在昏睡,有问题的是小黑。
小黑在公司附近的便民市场里,他守在楼下实在太无聊,犯了老毛病,混进市场后不久就盯上一个孕妇。
孕妇身材笨重,因为要护着肚子里的娃娃,通常就算是发现自己被偷也不可能追着他不放。
找准猎物后,小黑混入卖菜的人群中,悄悄拿出了一把很长的镊子,对着孕妇的包伸去。那个钱夹他认得,是个奢侈品大牌,里面的钱肯定不少。
眼看着镊子尖就要夹中钱夹,有人突然撞了他的胳膊,镊子一下子就从包里滑了出去。
“你戳我干什么!”一位肥胖的中年阿姨叉着腰,责怪地瞪着小黑,她的目光从青年脸上一转,落到他的镊子上,“你就是拿这个戳的我吧!”
小黑有口难言,强行辩解:“我没有!”
大妈脾气异常火爆,撸起揪耳朵那只手的袖子,指着上面一个极小的痕迹说:“这就是你刚刚戳的,还是不承认!”然后一把揪住了小黑的耳朵。
耳朵上都是软骨,疼起来要人命。
小黑挣扎两下,终于从大妈手底下逃脱,头也不回的往前跑。他着急,没看路,不知怎么的脚被绊了一下,一脑袋扎进卖完鱼的水盆中。
卖鱼的老板赶紧把人拉起来,“小伙子,你没事吧?”
“没事。”小黑抹了把脸上腥臭的水,顶着一身湿漉回到位于地下室的租屋里。换了身衣服,他马不停蹄地重新出发,回到陆汀公司楼下,恰好看见青年从里面出来。
今天和之前不同,青年身边跟着三个成年男人,其中一个是昨天的警察。
小黑立刻给金主发了个信息,还拍了照。
陆汀对这一切了然于心,同往常一样,去了公交站等车。
两个保镖和邱实先后跟上车,形成一个包围圈,让青年在拥挤中获得了一份难得的宽松环境。
陆汀手抓着前排的椅背,偏头看向窗外,小黑叫了一辆出租车,很快就跟了上来。
“你也发现了?”邱实探头往后方看了一眼,“那小子从你上班开始就一直跟着,本以为昨晚给点教训他就能退缩,没想到还是金钱的诱惑力大。”
当初小黑被挨揍后表现得战战兢兢,再配上那市侩到极致的嘴脸……邱实哼笑一声,没想到那小子的演技这么好,把他都给骗过去了。
陆汀老神在在,很淡定,“他做不了什么。”
后面的出租车内,小黑催着司机跟紧点。司机笑着打趣,“小伙子,这是抓犯人还是捉哪。”
小黑烦躁道:“关你屁事,开你的车。”
司机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重新两手把住方向盘。他技术好,无论中间插几辆车,无论前方的公交如何拐弯,都能跟上。
开过一条林荫马路,出租车停在了一条巷口。
小黑付钱下车,发现除了警察之外,那两个今早同陆汀一起出来的陌生男人,居然又跟进了单元楼。
他将最新信息发给金主,待四个人上楼后,寻了另一处较为隐秘的地方蹲守。
晚饭时间,家家户户的饭菜香从一扇扇窗户飘出来,折磨着空落落的胃部。小黑揉了把肚子,打算抓紧时间出去买点吃的。
附近有一条小吃街,里面人来人往,大多数是穿着时尚的年轻人。
路过一个摊位时,他注意到一位客人的包包敞开着,小黑感觉心头发痒,手指不由自主的伸过去,将拉链拉得更开。
就在两根手指往里钻,即将勾住一个鼓囊囊的零钱包时,有人突然从后面撞了下他的头,已经伸进去的手随着身体一起往前送,差点把那包从对方肩上扯下来。
毫无所觉的姑娘终于意识到什么,反手抓着包往后一看,扯着嗓子喊道:“抓小偷!有小偷!”
周围的人立刻将小黑和姑娘一起围了起来,姑娘死死抓着包,通红着眼睛,指着要逃跑的小黑说:“就是他!”
“报警!”
“别让他跑了!”
小黑用力撞开人墙挤出去,朝着某个方向没命的跑。平时也就算了,今天他绝对不能被抓住,否则新接的这活儿就泡汤了!
“前面让一让!”一声吆喝响起,是一个推着垃圾车的老大爷。
小黑下意识想多躲开,身体却不听使唤,偏要往那边冲。一步,两步,三步……距离越来越近,下|身撞到垃圾车,上半身一下子扎了进去。
被人咬了一半的香肠插|进他的嘴里,而香肠里的竹签恰好抵住在他的喉咙深处,只需要再往前一点点,脆弱的喉管就穿了。
小黑一动不敢动,挥舞着手让老大爷把他拽起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将半截香肠取出,扔回了垃圾车里。
他软倒在一棵大树下,身上已经被冷汗浸湿。
从很小的时候起,他就学会了偷摸扒窃,长大后直接将此作为了生存技能。小黑自认技术在行业里算是尖端,从未有过手伸进去就被发现的时候。
他今天这是得罪财神爷了?
小黑不信邪,接连的失败反而让他振奋,很快就瞄上了第三个目标,鱿鱼摊的老板娘。
老板娘家生意火爆,身前背着一个斜挎包,里面塞了一些零钱用来找补。只需要从她面前经过一下,就能把钱取出来。
打定主意后,小黑立刻付诸行动,他假装要买鱿鱼串,故意走到正忙着收拾小桌老板娘面前,用后背挡住老板的视线,“老板娘你家鱿鱼生意这么好,味道一定很不错吧,怎么卖的?”
他故意用长篇废话拖延时间,手指伸向老板娘的口袋。
这一次比前两次还要背,手指头距离包口还有十万八千里,不远处突然丢来一把竹签,那被捆绑在一起的密密麻麻的竹签尖头全扎在了小黑的脸上。
小黑疼得低叫一声,下意识用手捂住脸,艹他妈的,脸上被划出了好几条细细的口子,都出血了!
老板牛高马大,上前把妻子护到身后,飞快揪住小黑的衣服往后推了一把。也不知道是哪个倒霉催的,竟然在烧烤台边放了一把串肉的钢签,掌心一按上去,顿时皮破肉穿,血流不止。
他今天是跟烧烤签杠上了吗?!
“刚刚那头喊着要抓的小偷就是你吧,走,跟我上警察局!”
小黑连滚带爬,借着人群掩护,像只过街老鼠那样猫着腰跑了。
没抓到人,老板气得爆了句粗口,紧张的看着自家媳妇:“老婆,你没事吧。”
老板反手摸了摸后颈,庆幸道:“是运气好,不知道谁在背后拍了我一巴掌,一转头就看见那小子鬼鬼祟祟。”
另一边,小黑托着受伤的手,疼得直抽冷气。
怎么回事,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不是得罪了神仙,而是撞鬼了吧!
这一句暴躁的吐槽提醒了他,无论是上午偷孕妇,还是之前打算朝那姑娘下手,好像都有人碰了、推了他!
究竟是谁会这么多管闲事!
小黑身上被垃圾弄得很脏,只能先回租屋洗一洗。进门后,他脱掉T恤朝浴室走,路过穿衣镜时脚下一顿,像是看见什么可怕的东西,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镜子里,他的右边肩膀上有一个小小的手掌印,从大小判断,和刚出生的婴孩手掌差不多;左边那只脚的脚踝正面,也有一个小小的掌印;转身,背上肩头偏下的位置,也有一个……
那么小的孩子,不可能推动一个成年人。而且,而且他清楚的记得,三次作案的地方,根本没有什么小孩,更遑论是小婴儿!
“有鬼,有鬼跟上我了。”小黑失了魂似的喃喃,一下子将T恤套上,浑身颤抖地抱着膝盖坐到地上。
不知过了多久,金主发来了消息,问他陆汀晚上的行动情况。
小黑敷衍了两句,没想到金主对他提出了警告:【别想糊弄我,给我好好盯着,否则剩下的钱你不但拿不到,得把命一起赔给我。】
虽然没看见那人的脸,但能感觉出对方身上凶戾的气质,是什么都干得出来的那种人。小黑忽然后悔起当时的鬼迷心窍。
鼓足勇气站起来,从床底下翻出不知哪一次上山拜佛时,图便宜在山脚乡民手里买来的护身符。
他把护身符挂在脖子上,双手合十对着外面拜了拜,心下稍安。
华灯初上,挨家挨户灯火明亮,小区里有人遛弯,有人遛狗,还有一些家长带着小孩在健身区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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