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食客不是人 第7章

作者:少地瓜 标签: 灵异神怪 种田 美食 玄幻灵异

他很少见到这种规格的货车,有点好奇,就多看了几眼。

货车上印着博物馆的字样,好像是专门运送文物的,方方正正,还挺气派。

牧鱼又看了看那辆卡车,心想难道最近有展览?

大路口的红灯足有九十秒,干等无聊,牧鱼就掏出手机搜索了下。

嘿,还真有呢!

是一场秦汉墓葬群的综合巡回展,国内只有七个巡回展馆,康城就是其中一个。

门票不要钱,凭身份证在网上预约就行。

牧鱼对历史还挺感兴趣的,于是立刻预约了一张。

做完这一切,红灯转绿,那几辆货车重新启动,缓缓朝着远处的博物馆驶去。

牧鱼忍不住又盯着那货车看了几眼,突然一阵平地凉风袭来,忍不住打了哆嗦。

嘶,好冷啊!

可能是最近几天有点累,白天在饭馆忙活时,牧鱼竟一度精神恍惚,甚至出现了幻觉。

有那么一瞬间,他眼前看到的,脑海里想到的,好像不再是外面的街道,而是陌生而荒芜的戈壁。

那里满是粗粝的石块和无穷无尽的狂风,呼啸着,将带着腥甜的气流灌入他口中。

远处隐隐传来大地的震颤,遥远的地平线处似乎有滚滚烟尘靠拢……

可再一眨眼,那些场景却又都不见了。

这种情况只出现了几次,后面渐渐忙起来,牧鱼干脆就忘了这回事。

天气晴朗,但水汽却很重,闷热得很,似乎要下雨的样子。

连着两天休息不够,牧鱼没什么胃口。

不做饭了,干脆洗几个桃子吃吧!

牧鱼眯着眼睛坐在阳台上,看着西边天上火一般燃烧的炽热晚霞,一口气吃了两个。

果肉细腻绵软,颇有弹性,咀嚼几下后,丰沛的汁水就充斥了唇舌。

又酸又甜,是久违的夏天的味道。

好好吃哦!

因为太好吃,就连盛夏燥热的晚风,都显得有些惬意了。

他开心地晃着腿儿,又拿起第三个,决定不吃晚饭了。

牧鱼自己吃得美滋滋,却没注意到,之前被放在老牧头儿照片前的三个大蟠桃竟迅速黯淡、干瘪,仿佛被吸干了精华似的。

一阵凉风从窗外卷入,吹得香头迸发出耀眼的火星。

本该燃烧几个小时的线香,竟瞬间缩短,三缕正悠悠上升的白烟也在下一刻猛地往旁边折去,好像有谁在猛吸一般。

不消片刻,三支长香燃尽,雪白的香灰骤然断裂,在香炉内跌得粉碎。

原本空无一人的贡桌边,忽然出现了一团淡灰色的影子。

第6章

睡觉前,牧鱼习惯性去跟师父道晚安,结果一靠近供桌就懵了:

我那么大几个桃儿呢?!

亡者受供奉只会汲取精华,享用完毕后,供品模样不变,只是灵气全无,再吃起来味同嚼蜡。

可现在?

那蟠桃简直像摆了十年。

什么情况?

牧鱼眨眨眼,突然心疼。

师父呀师父,怎么一天不见,就饿成这样了?!

牧鱼吸吸鼻子,红着眼圈又去拿了几颗桃子摆上,哽咽道:

“吃吧,师父,吃吧,我赚钱了,足足三万呢,如今买得起……三个够不够?算了,给您摆六个吧。”

师父生前多要强的人呐,到死也是干干净净体体面面,可谁能想到临了临了,到了下头了,竟……

唉!

果然还是自己不够孝顺,烧的钱太少了吧。

毕竟一根茄子也九万五呢,肯定是之前的钱都花光了……

牧鱼抹抹眼角,换过香烛,从冰箱里翻出之前做的肉脯、鱼片、风干鸡鸭和腊肉什么的,都结结实实装了一大盘,恭恭敬敬摆在供桌上。

干脆把前几天叠好的元宝都拖过来烧了。

距离周年还有几天,大不了再叠。

再苦不能苦老头儿呀。

金元宝在铜盆里熊熊燃烧,空气中弥漫开熟悉的纸灰味儿,牧鱼眼睁睁看着那青烟腾空而起,混着三支香的白雾,一起消失在半空中。

他目瞪口呆。

这,这得是多渴望?!

什么情况?

他老人家也不给我传个话,到底缺什么,缺多少呀,我也不知道,干着急!

对了!

想到这里,牧鱼倒是记起来一个人。

当年他师父给人做喜宴,快结束了,忽然后厨钻进来一个野道士,头发蓬乱,道袍破旧,一打照面就笑嘻嘻问:“有饭吗?”

师父看他虽然衣衫褴褛,但眸正神清、步履轻盈,觉得可能是个高人,而且大喜的日子,没有往外撵人的道理,就给他凑了一大碗饭菜。

那道士一顿风卷残云吃完,还嘬了根稀糊烂的猪尾巴,一抹嘴,正色道:“我虽然没钱,可也不白吃你的饭。这么着,给你算一卦吧。”

说罢,他半眯着眼睛一通掐算,然后被师父打了一顿。

他是这么说的:

“你命格不好,但还不算坏到家,会有佳儿侍奉,无疾而终。”

师父当时就拉了脸。

狗屁!

老子连个婆娘都没得,哪儿来的佳儿?

一听就不是好话。

结果三天后,他就捡到了牧鱼。

牧鱼百日那天,野道士又来了,还是笑嘻嘻的模样,还是像上次一样摇头晃脑说着不中听的话:

“这孩子不错,是个天煞孤星的命格,注定了无父无母无儿无女。”

师父:“……”

这他娘的叫不错?

反正从那之后,野道士偶尔也会来康城找爷儿俩混饭吃。

上次见,还是在老头儿的葬礼上呢。

虽然野道士看着不着调,但却知道很多稀奇古怪的事,桃木剑也是他送的。

在牧鱼心里,也跟半个师长差不多了。

牧鱼犹豫了下,就给野道士打电话,可提示说不在服务区。

不知他又钻到哪个深山老林去了。

没奈何,牧鱼把情况编了条短信发过去。

等什么时候有信号,野道士就能看见了。

又奉了一回供品后,牧鱼才揣着满心的愧疚和遗憾回屋睡觉。

梦里还在想呢,明天再去多买点肉,炖鱼也加一碗,要红烧的,师父爱吃。

夜深了,外面静悄悄的,只有偶尔几声虫鸣响起。

供桌前忽然显出一个高大的人影来。

他穿着血迹斑斑的铠甲,几支染成黑红色的箭矢透体而出,滚滚黑色煞气中竟隐约夹杂着几缕金光。

若野道士在场,必然要惊呼出声:

有金光者,生前必有大功德。

他极其缓慢地眨了下眼睛,木讷的神情逐渐和缓,竟多了几分活气。

呼,好久没享用过如此丰盛的香火了。

过往的记忆已残缺不全,他只隐约记得好像在打仗。

战事惨烈,他为帅,身先士卒,然后……他死了。

那么,我是谁?

何人供奉?

他缓缓抬头,对上镜框中一张皱巴巴的老脸……你谁?

与此同时,地府。

与阳间的烟火璀璨不同,这里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

灰蒙蒙的天,灰蒙蒙的地,灰蒙蒙的天地间,永远笼罩着一层散不去的灰雾。

无数亡灵从数条通道汇入,乌压压一片往前走,看不到尽头。

一个年轻姑娘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哭得伤心,“哇啊啊啊,我要死了,我要死了!”

上一篇:算命(木笙)

下一篇:双O互换人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