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梦溪石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过来帮忙!”何疏冲上去帮忙急救,回头朝小顾吼道。
小顾脸色煞白,这才半回过神,颤巍巍过去蹲下,试图唤醒曲婕。
“曲曲姐,你醒醒,别吓我!”
当红女艺人,酒店浴缸,割腕自杀,这些关键词足以构成一条免费的热搜新闻,可事到如今也顾不上压着消息低调处理了,人命关天,救护车直接过来把人拉走,小顾跟何疏跟着去医院,同时通知曲婕经纪人。
经纪人凯蒂在电话里急得团团转,她的声音透过小顾手机,连何疏都能听见几句。
“我还说呢!大晚上的,曲婕突然给我打电话,又不说话,我一拿起来就挂断,连续好几次,我觉得不对劲,这才赶紧让你去看看,没想到真出事了!”
何疏心头微动,他朝小顾作手势,示意对方把电话给自己。
“凯蒂姐,我小何,曲小姐的司机,她应该跟你说过我,我有点事情想问你。”
作为曲婕经纪人,凯蒂知道的私密事,可能比曲婕父母还要多。
她也听说过何疏的来历,起初还觉得此人不知根底,成天待在曲婕身边不可靠,后来曲婕拿了平安符之后情况立刻好转,凯蒂才没多说什么。
“你问。”
“你说曲小姐几次给你打电话又挂断,你听见她说话吗,当时是什么情形?”
“第一次电话接通后大概过了好几秒,我一直喊她,但那边没人说话,我以为信号不好,就挂断准备重新打过去,她又打来了,这次是有些电流声,就像是小时候那种收音机,找不到频道时发出的沙沙声,你听过吧?”
“我知道。”
“对,就是那种声音!第三个电话还是这样,我就觉得不对劲了,赶紧打给小顾,没想到还是出事了。”
何疏又问了几句,无非是曲婕这两天状态和言谈举止,见凯蒂再说不出什么,而且心急如焚,就挂断电话。
凯蒂确实很着急,曲婕的事瞒不了多久,现在网络如此发达,最迟一两个小时,这则消息肯定会经由路人之口,辗转八卦娱记之手流传出来,到时候曲婕的同行对家,那些落井下石吃瓜看热闹的群众,肯定会一个接一个冒出来,她必须做好危机公关,免得措手不及。
曲婕手腕的伤倒是不重,只是她一口气吃了过量安眠药,神智不太清醒,正在紧急处理。
保镖韩姐在里面跟进,很快又有两人赶来,自称是郑先生为曲婕聘请的临时助理,帮忙处理一切事宜,反倒是何疏跟小顾被排除在病房外面,相顾无言。
“何哥,刚才那个女人……是不是她伤害曲曲姐的?”小顾瑟瑟发抖,话都说不利索。
她是真在发抖,双手交握,指尖微颤,惊魂未定。
那个女人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
“你看见了?”何疏有点奇怪。
小顾苦笑:“刚刚好像看见了,一眨眼又没了,我以为自己看错了。何哥,这个宁冰雪也太坏了,是不是能把她彻底赶跑?你快想想办法吧!”
何疏道:“如果护身符不是被弄湿了,本来不会发生这些情况的。等曲小姐醒了,我问一下情况,再作决定吧。”
曲婕和小顾至今仍然认为对方是宁冰雪,只有何疏知道,那是余年。
余年生前英勇殉职,凶手至今还在追查,她频频出现在曲婕身边的原因,很可能跟她自己的死因有关。作为警察的余年,恪守底线,不会知法犯法,但人鬼殊途,性情也跟生前有很大差异,她看见疑似害死自己的曲婕,未必就能忍住不复仇。
但真相,是这样吗?
再坐下去也是干等,何疏不像小顾那样得时时跟着曲婕,索性先回家睡一觉。
隔天一大早他到医院,发现曲婕已经被转到妇产科。
割腕自杀跟妇产科八竿子打不着,何疏这种外行人都发现不对劲了,忙去找小顾。
小顾还在病房外面守着,她一夜没休息好,精神有些颓靡。
何疏忍不住问:“曲小姐这是?”
小顾欲言又止,还是道:“孩子保不住,好在人没事。”
竟然真怀孕了?
何疏张了张口,半天没说出话来。
小顾生怕他反应过度,忙道:“你千万不能往外说!”
何疏:“我知道,你放心,我跟曲小姐签过保密协议的,这点职业操守还是有的。昨天曲小姐没再遇到什么事了吧?”
小顾道:“她还在睡,没怎么醒,但医生说没有大碍,只是得多休养,拍戏恐怕短期内是不能拍了。”
曲婕流产,孩子肯定是郑七的,否则他不会特地派两名助理来照顾。
就在他跟小顾说话期间,滋补品和鲜花流水似地送进去,很快堆满床头。
曲婕的素颜在花瓣掩映下格外苍白,平日艳光四照,此时别有令人怜惜的楚楚之姿,不比何疏见过的任何一个美人逊色,难怪阅遍花丛的郑七也会为此动心。
“何哥,”小顾将声音压到最小,避免惊动别人。“宁冰雪生前,也为郑先生打过胎,会不会是她心怀怨恨,想对曲曲姐的孩子下手……”
她跟曲婕,至今仍然认为那个缠着曲婕不放的女人就是宁冰雪。
何疏顺着她的话道:“人心难测,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等曲小姐醒了之后,我先和她谈谈。”
就在这时,手机响起。
是李映。
何疏低头看见来电,起身走远去接。
“李师兄?”
“是我,告诉你一件事,我们查到曲婕跟余年的关系了。”
何疏精神大振:“她俩还真有关系?”
第21章
余年跟曲婕,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两个人。
但余年殉职之后,魂体却频频出现在曲婕身边,加上余年的死跟郑氏集团有关,以及曲婕跟郑七的关系,所以无论从玄学上,还是科学推理上,李映跟施从达两拨人,都认为曲婕肯定跟余年的死脱不开关系,甚至有可能是帮凶。
然而不管施从达怎么查,都查不到曲婕帮郑七洗钱的蛛丝马迹,也查不到曲婕害死余年的证据。
郑氏集团那边没有突破,案件一时陷入泥沼。
这时,李映试图从另一个方向突破,他从余年的成长轨迹开始切入,果然发现两人的交集。
“余年出生在大山边的小镇,家里很困难,父母早年离异,她是被奶奶带大的,上高中时学杂费都凑不出来,吃饭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班主任帮忙牵线,给她联系了一对一的助学项目,这笔钱一直从她高中到大学毕业,每年没有断过,给了她很大的帮助,资助人就是曲婕的妈妈。”
何疏很意外:“这么说,曲婕家对余年应该有恩才对?”
李映道:“是,我这边还查到,曲婕跟余年像当时的笔友一样,互相交流学习心得,余年大了曲婕几岁,经常写信给她解答习题,鼓励她在学习上坚持下去,这种信件交流持续了两三年。我们在余年的陈旧遗物里找到最后一封两人往来的信件,是在余年上大学前夕,她说大学那边有电话亭,以后她就可以直接给曲婕打电话,不用等回信等那么长时间了。”
李映的新线索非但没能让他们进一步接近真相,反倒让事情更加扑朔迷离了。
何疏挠挠下巴:“我想找个时间去案发现场,看能不能召出余年的残魂,和她谈谈。”
李映没想到他愿意主动帮忙,有点惊喜:“你还会请神术?”
何疏语焉不详:“学艺不精,只能随便试试,不保证成功。还有,我这算是临时兼职人员吧,万一光荣负伤啥的,你们是不是该发点补贴?”
李映笑道:“那是肯定有的,我先去帮你申请,等这事顺利解决,奖金保证一点不少打你卡里。现在曲婕身边,只有你能接近她,而不引起怀疑,这件事还真只能请你出马。余年的死因,真凶归案,郑氏集团落马,关系许多人的清白性命,拜托你了,何师弟!”
何疏:“……你这么说,我忽然感觉责任太重,有点后悔了。”
李映忙道:“加钱!必须加钱!这事你要是能立功,我豁出去给你申请最高额度的奖金,怎么样?”
何疏大为心动,忍不住问:“能有多少钱?”
李映不好意思:“特管局最近经费困难,大概是五百块吧。”
何疏:“那最低档呢?”
李映:“一百?”
何疏心说你逗我玩呢吧,谁会为了五百块去出生入死?
但他想到余年,终究还是没把这句话说出来。
因为真的有人,会不是因为钱去出生入死的。
两人打电话的间隙,曲婕已经醒过来了。
这间医院的条件极佳,堪比五星级酒店,价格想必也很美丽,不过对曲婕来说,现在最重要的肯定不是这些。
何疏跟着小顾进去时,曲婕神色惘然,正望着床头的花呆呆出神。
“曲曲姐。”小顾半蹲在床头,仰望安慰她,“你别难过,何哥说了,这件事要是能彻底解决,以后不单一帆风顺,就连事业也会有很大起色。”
似被她的话触动,曲婕勉强提振精神,望向何疏:“能不能,给我那孩子做一场法事?就像泰国高僧那样,超度他,让他的灵魂留在我们身边,让我们能有个留念?”
何疏无奈:“曲小姐,泰国那一套,是源于小乘佛教,与国内大乘佛教不一样,你说的那种法子,对孩子未必好,反而很容易遭到反噬。”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仔细留意曲婕的神情。
眉间杂乱黯淡,嘴角微撇,眼下也隐隐发青,正是走背运的典型特征。
从起初见到曲婕,何疏就一直有个疑问。
对方明明不是大富大贵的面相,但她的事业却顺风顺水,知名度也一路上涨,身边接触的人非富即贵。
可以说,曲婕的气运,跟她本身所应该拥有的东西,毫无关系。
曲婕肯定是个美人,这毫无悬念。
美人有很多种,但常人眼里的漂亮,跟玄学上认为漂亮的面相气运,是两个概念。
比如说那些大富大贵的人,一般就不是常人眼里的美貌。
娱乐圈是个名利场,每个进场的人无不带着明确目的,当常规手段达不到目的,许多人就会自然而然转向寻求玄学。
曲婕不是例外,但她是通过什么方法,忽然间运势大涨,事业有成的?
请小鬼,还是借运?
不管哪种办法,都不是正道,短期内也许颇有成效,但长期来看,却是折福折寿的。
曲婕闻言很失望:“那就没有办法解决了?”
何疏:“倒也不是,可以找那女人出来,谈一谈。”
曲婕不解:“怎么找?”
何疏道:“我有我的办法,不过不能保证成功。曲小姐,她与你有很深的渊源,我想问你要一件东西,你平时贴身携带的,跟你关系越紧密越好。比如挂件,头发,衣服等。”
曲婕面露犹豫,想了很久,才从高领衣服里掏出一块吊坠。
何疏眼尖,立刻辨认出那像是一块佛牌。
可李映不是说佛牌在宁冰雪死后就下落不明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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