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丛音
应琢一身红衣不知何时来的,正笑眯眯地站在行舫阁的二楼栏杆边:“那可太好了,我也不想和你打。”
酆聿和乐正鸩脸登时绿了。
盛焦眉头一皱,手腕天衍珠下意识地飞快旋转。
一百零六颗珠子转得几乎冒火星子,看起来似乎想快点定了此人的大罪,直接将他劈成焦炭。
“可惜啊盛宗主。”应琢依然笑得温柔,只是眸底全是对盛焦的嫉妒和怨恨,“天衍珠暂时定不了我的罪。”
话音刚落,一百零六颗天衍珠停止转动。
无一是「诛」。
应琢聪明,就连此番出来陪奚将阑一块去南境也是用的木头傀儡,唯恐诸行斋的人半路真把他宰了。
看到天衍珠没有冒出红光,应琢笑着道:“看吧。”
话音刚落,乐正鸩和酆聿纵身跃向二楼廊道,手脚并用将应琢按着打。
“天衍珠定不了你的罪,但你爹我能!”
“阿绝!我们不和他打牌,我们打他玩就够消遣一路了!”
应琢:“……”
奚将阑乐得哈哈大笑。
好在应琢是傀儡,就算再揍也伤不了他本体分毫,况且又得需要他去南境找奚明淮的老相好,酆聿乐正鸩只好收了手。
奚将阑摸了一袋子灵石,打算去买个大幽间,五个人一起住。
“这种小事就不必劳烦师兄了。”
应琢木头脸上已有好几道裂纹,被他伸手一抚轻轻愈合,他慢条斯理地从二楼跃下来,飘飘欲仙宛如个开屏的孔雀。
应孔雀注视奚将阑的眼神全是温柔:“我已订好了行舫。”
“哦。”奚将阑也懒得自己去买,看着远处的好几艘行舫,随口问,“在几层?”
可别是上次的下层了,那小小一间能憋死人的。
应琢笑了:“不是几层。”
奚将阑疑惑看他。
应琢伸手一点旁边一艘巨大无比的精致画舫:“是一整艘。”
奚将阑:“……”
盛焦皱眉。
奚将阑最爱铺张浪费,看他睡个觉都能把盛焦的“牢房”改成处处奢靡精致的温柔乡就知道这些年过去,他虽然落魄但依然爱舒适奢华不喜简陋。
回想起上次那间行舫上的小小幽间,盛焦神色更冷。
要搁平时,奚将阑早就得意洋洋地回头瞪盛焦,灵动的双眸写满“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的嫌弃。
但这回他沉默好一会,不赞同地说:“这也太铺张浪费了,还是节俭点好。”
等着夸的应琢:“……”
应琢愕然道:“师兄你怎么了师兄?!”
乐正鸩和酆聿也惊愕道:“你还是那个奚绝吗?!你被夺舍了?!盛焦快降了这妖孽!”
奚将阑:“……”
盛焦:“……”
奚将阑干咳,话锋一转:“……但你都弄来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走,上去打牌。”
应琢这才开心起来。
瞧着应琢像是只甩尾巴的狗围着奚将阑转来转去,酆聿小声对乐正鸩道:“我还真挺佩服应巧儿,奚绝在恶岐道时把他脖子都削了,身首异处啊,惨的哦。这才过了没几天竟又不怕死围着奚绝转,他是不是有点受虐的大病?”
“管他有没有病。”乐正鸩冷冷道,“你说我怎么这么想弄死他,盛焦都没让我这么火大。”
酆聿深有同感。
片刻后,巨大精致的画舫缓缓由灵力催动展开巨大的机关翅膀飞入天空。
宛如巨鹰朝南而去。
应琢引着奚将阑走到画舫顶楼最奢侈精致的住处,边走边道:“奚明淮的老相好在南境花楼,这艘行舫不必落地停那般麻烦,到时直接入九霄进红尘识君楼。”
奚将阑脚步一顿,唇角微动:“去哪儿?”
“红尘识君楼。”
奚将阑:“……”
应琢疑惑道:“红尘识君楼在整个南境花楼舫素负盛名,前几年还出了个倾城绝艳的花魁名唤兰娇娇,名噪一时。师兄应该也听说过吧?”
奚将阑:“…………”
“哦,啊,嗯。”奚将阑故作镇定,“听、听过。”
他慢条斯理走到雕花镂空窗边,随手将窗户打开,举手投足优雅雍容。
行舫最高层不像那廉价的下层用的象牙窗,而是最高阶的结界隔绝高空寒意,乍一推窗并无狂风吹来。
奚将阑探头看了看下方的云海,高兴地说:“真好啊,我从这跳下去,肯定能死得渣也不剩吧。”
应琢:“???”
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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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奚将阑:死了算了!
第42章 盛焦救命
“师兄你冷静啊!”
“师兄!不要!”
盛焦三人被应琢的傀儡挡在下一层,好在这处虽然不如最顶层奢侈豪华,但也比其他行舫要精致舒适得多,挑不出毛病。
乐正鸩终于舍得将宽大披风扯下来,正要随便扔就听到顶楼传来应琢的惊呼声。
“怎么了这是?”
酆聿赶忙要凑上前看热闹,但还没走近,一只手就重重拨开他,盛焦阴沉着脸快步上前。
应琢傀儡当即拦他。
盛焦根本没出手,天衍珠只冒出一丝雷纹,傀儡瞬间僵住,像是身体机关卡壳,哆哆嗦嗦的双眸呆滞。
盛焦面无表情踏上台阶,还以为应琢又故技重施设计奚将阑,走到顶楼就愣了一瞬。
奚将阑不知发了什么疯,正在扒着窗棂挣扎着往下跳。
应琢拼命拉他都不好使。
盛焦蹙眉。
奚将阑无意中扫见盛焦,更想从这万丈高空跳下去。
死了得了。
盛焦冷若冰霜地上前,单手用力扣住奚将阑的腰,强行将他从窗棂上拖下来,禁锢住他就往下层拖。
应琢厌恶地看了盛焦一眼,一言不发地转身将窗户关好,省得奚将阑再发疯。
盛焦一只手就能将他轻飘飘制住,奚将阑被卡着腰挣扎两下,只好不情不愿地被盛焦抱下顶楼。
瞧见奚将阑像是闯祸的猫被拎下来,酆聿嗤笑:“你又胡闹什么?”
奚将阑打盛焦的腰几下,足尖点地终于被放下来。
他莫名心虚不敢看盛焦,胡乱扒拉两下头发,走到乐正鸩和酆聿中间强行挤着坐下,故作镇定道:“做什么呢,打牌不?”
“打打打。”
乐正鸩从褡裢中拿出一堆牌,这玉牌还是用横玉度用过丢弃的「换明月」琉璃玉简制作而成,晶莹剔透、一指大小的琉璃上一一雕刻着六十四卦。
三人席地而坐。
酆聿将内室的小矮桌搬来,一边搬一边说:“奚绝,你看这个小桌。”
奚将阑疑惑道:“怎么?”
酆聿说:“好矮哦。”
奚将阑:“……”
奚将阑抡起旁边的烛台:“我宰了你!”
酆聿哈哈大笑。
盛焦自然不会和他们一起搓牌,已熟练地在奚将阑身边盘膝打坐,手腕天衍珠闪现丝丝雷纹,已然进入修炼冥想。
三人坐在那搓玉牌,叮铃铛阵阵脆声,也没能打扰盛宗主的思绪。
众人都习惯了。
诸行斋的人每回打牌时,奚绝都会强行拖着盛焦过来,哪怕不打也得坐在旁边杵着。
“三缺一啊。”奚将阑一边点牌一边随口道,“巧儿呢?巧儿下来打牌。”
应琢本来孤零零坐在顶楼台阶上,扒着木栏杆细缝诡异阴冷地往下面看,恨不得宰了围在他师兄面前的那堆人。
此时乍一听到师兄叫他,当即笑起来,三步并两步跑下去。
“师兄我在。”
好像奚将阑叫他个名字都是一种恩赐。
乐正鸩€€酆聿做口型:贱死他得了。
“坐。”
奚将阑看都不看他,眼中只有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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