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寂也
沈怀君上前一步,温言劝道:“砚寒,把金库钥匙给为师吧,你整日花销甚巨,必得节俭些了。”
墨砚寒也知自己理亏,但还是不肯动手拿出金库钥匙,垂着头不吭声,想无声反抗。
沈怀君直接走上前,手探入小鬼主的衣袖中摸索。
“师尊您干嘛?您干嘛?”
没一会儿,沈怀君从小鬼主的衣袖中顺利翻出铜色的金库钥匙,对着波舍晃了晃:“往后鬼域的支出都经由我手,你每月将账本呈上来。”
波舍连连应声,看屋内的情况不妙,告退后急忙拍着翅膀飞走了。
沈怀君叹了一声,又将小鬼主揽到怀里安慰:“乖,为师每月给你十万块灵石的零花钱,你看能不能适应,不适应的话下个月再提。”
墨砚寒委委屈屈地哦了一声,可十万块的零花钱,不够他买瓜子的,如今却要花整整一个月呢。
随后沈怀君又前去清霄大殿,去准备参加俊杰大比的事情,直到下午回来后,小院里空空荡荡,找了一圈才发现砚寒窝在他书房的美人榻上,抱着腿不出声。
“砚寒?”沈怀君轻轻唤了一声。
墨砚寒没有动弹,脖子梗着,明显不开心了。
沈怀君知道小鬼主肯定失落,附身去看小鬼主的眼睛,可砚寒赌气地将脸撇到另一侧,他的视线里只剩一块曲线圆润的下颌。
“砚寒?”沈怀君顺着方向转过头,可小鬼主随即又逆着他的方向,将脸撇到另一边。
沈怀君无奈,日光从斜方浅浅映过来,视线里,小鬼主额头细软的绒毛被映得发红。
他抬起手,柔软的指腹将细软的绒毛顺着捋了下。
小鬼主鼓着腮帮子,没有出声,却也没反抗。
仙尊的唇边浮起一丝笑意,指尖一转,又逆着绒毛的反向向后抚去,原本顺滑的绒毛立刻变得毛糙。
“逆毛了逆毛了!”小鬼主张牙舞爪挥手阻拦,握住师尊的细瘦的腕骨。
一来一回,两人僵持住了,四目相对之时,沈怀君率先笑出了声。
“怎么?终于肯理为师了?”沈怀君笑道。
墨砚寒愣了愣,松开手腕,故作轻快地说:“才不是呢。”
一脸的口是心非。
沈怀君再度抬手,将少年杂乱的绒毛一缕缕捋顺,紧贴在额头上,温声劝说:“砚寒,你身为鬼主,以后可能会掌管鬼域几千年,你这般奢靡,再多的灵石也会被花光的。”
“鬼域目前平安无事,可百年来风云变幻,不知何日便会需要大量的灵石,不得不提前做打算啊。”
“想必你在凤城时也经历过魔帝之乱,魔族蠢蠢欲动,形势并不乐观。”
沈怀君循循善诱,小鬼主懵懂地点了下头,鬼域一直平安从未出过事端,他也从未真正打理过鬼域。
“可这样显得我好像是个昏君。”墨砚寒仍是不忿。
沈怀君眉眼弯弯,探出手指刮了下小鬼主的鼻尖:“无妨,师尊届时会教你打理鬼域事务。”
墨砚寒的小腿晃了晃,含糊地点了点头,算是接受了自家师尊的劝说。
小鬼主又低头思考片刻,忽然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有了师尊真好。”
沈怀君笑了笑:“有个每日闹腾的徒弟,为师也很欣喜呢。”
墨砚寒扭过头,身侧的仙尊经由这半年的仙气的滋养,愈发仙气飘飘,象征着飞升的白发可隐藏,沈怀君束不惯白发,平日干脆换成黑发披肩。
这一头如墨的黑发,衬着一张无欲无求恍若上仙的面容,形成强烈的反差感,好似他亲自将这位上仙自仙宫拽落凡间似的。
小鬼主心里嘀咕着,手指默默搭上了师尊的腰封。
沈怀君下意识看向窗外的日光,皱眉:“白日宣淫,不行。”
墨砚寒:“以前又不是没宣过......”
沈怀君摇了摇头,坚持道:“说不行就是不行。”
说罢起身向门口走。
墨砚寒的手指顺着腰封划到白衣衣袖,眼看师尊要出门了,他急着向前一扑,书案上的纸笔砚台纷纷滑落在地。
一个转身,沈怀君被重重压上了书案。
“你!”沈怀君正要责备,可那双不安分的手指已挤腰封处探到了更深处。
“师尊,莫害羞嘛。”墨砚寒笑嘻嘻道。
......
......
傍晚时分,沈怀君早早就寝,一直到隔日上午才起身。
雪阁主早早送来了请帖,沈怀君一直准备俊秀大比的事,五天后携着砚寒一同登上前往望雪境的仙舟。
仙舟乃是夜明石铸造,即便在日光下,仍如绿莹莹的水波在天空滑行,耀眼夺目,一出场便引起了下方众人的热议。
“可是沈仙尊来了?”
“全修仙界唯一的夜明石仙舟,一定是沈仙尊!”
“沈仙尊来了?在哪儿?”
仙舟降落后,墨砚寒瞧见人们热议艳羡的目光,得意地晃了晃脑袋。
无论师尊如何反对自己奢靡,但这仙舟花费绝对值!
二人一起走下仙舟,不远处的绝佳观景位置已经布置好,沈怀君跟随侍女的接引,在观景台落座。
身侧摆着一方桌案,他这侧摆放了清茶,小鬼主那侧放了瓜子梅子干零食,雪阁主果然在布置上花费了一番心思。
墨砚寒正新奇地打量着比武台的布置,下方传来细碎的议论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听说了么?九州好多俊秀都来了!”
“自然,都是冲着沈仙尊的名号。”
“鬼主也来了,可那些俊杰也不是吃素的,这下有好戏看了!嘿嘿。”
墨砚寒闻言不屑地撇撇嘴,还看好戏?仙尊整个人都是我的,你抢得走么?
可即便如此,他的目光仍是忍不住向下看,比武台已经登上不少俊秀,个个大显身手,灵力碰撞间,险些划到了观景台。
“这些青年俊秀太不稳重了!”墨砚寒故作老成地指指点点。
沈怀君正在品茶,闻言轻轻点了点下巴。
仅仅是点头而已?墨砚寒视线落在师尊身上,期盼能看到师尊皱眉的神情,可师尊的面容一直是淡淡的,没有丝毫波澜,甚至还时不时打量比武台上的招式。
小鬼主有点失望,偏偏雪阁主没有眼力,小心地走到他身侧问:“鬼主大人,不知那日后......”
雪阁主心中惴惴不安持续了整整五天,今日实在忍不住想问那日的情况,好判断一下自己到底将鬼主得罪到什么程度。
墨砚寒扬起一个假笑:“还好。”
雪阁主面色一喜。
墨砚寒:“只是师尊将本鬼主的金库扣下而已。”
雪阁主:“......”
雪阁主膝盖一软,差点瘫倒在地,面色煞白。
墨砚寒哼了一声,他的小金库被没收,他不会怨师尊,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恼火别人,更别提雪阁主是这件事的始作俑者。
这时俊秀大比中场休息,不少青年俊秀前来拜会沈怀君,沈怀君也礼貌起身迎接,砚寒见状也跟了上去。
“在下乃赵家长子,今日头一次见到沈仙尊!”
“沈仙尊乃是我们年轻一辈的榜样!”
“沈仙尊可否指点下剑术?不瞒您说,我此行就是为沈仙尊而来!”
......
一众人说个不停,沈怀君颔首一一应下,随即走到比武场指点剑法,墨砚寒冷眼瞧着这群心思雀跃的青年俊秀们,神色阴郁。
而这群青年俊秀甚少有人见过砚寒,都以为鬼主是凶狠的厉鬼模样,权当砚寒是随行弟子,言语上有些冒失。
“沈仙尊方才看了我好几眼呢!”
“胡说,沈仙尊分明在看我!”
“呵呵,我修习剑道,沈仙尊面上没看到我,心里肯定也是认同我的!”
几位年轻俊秀高声争论着,甚至惊扰了周围看热闹的人。
墨砚寒:“......”
本座一个堂堂正宫站在这里,你们竟然敢这般高谈阔论?还争风吃醋了呢!我师尊和你们说过话么!
此时的砚寒真想一道鞭子挥过去,让这群人长长教训,但鉴于他是沈仙尊的道侣,做事不该冲动。
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墨砚寒咳了咳,走上前谦逊地加入话题:“沈仙尊比较关心我。”
有人面露讥讽,扬着下巴问:“关心你?怎么个关心法?你莫不是看错了!”
墨砚寒微微一笑,故意拉长了语调:“这个呀,沈仙尊将我的金库扣下了。”
周围人瞬间瞪大了眼睛。
墨砚寒继续道:“沈仙尊说每月只给我十万块灵石的零花钱,唉,我堂堂一届鬼主,竟然要让仙尊发钱花。”
“可巧的是,沈仙尊还偏偏只管着我,只爱管着我,本座心里甚是忧虑啊。”
说罢仰头望天,连连唏嘘。
周围人:“......”
那位修剑道的青年吓白了脸,磕磕巴巴道:“你、你是鬼主?你和沈仙尊?”
其他几位青年俊秀也沉下脸,他们知道沈仙尊有道侣,但总觉得自己优秀有可乘之机。
可万万没想到两人竟这般甜蜜,沈仙尊的心思是管着鬼主的金库么?那分明是一颗热忱的心意啊!
没有争到风头,反而被秀了一脸的甜蜜,几位青年俊秀纷纷冷着脸离开了。
墨砚寒心情大好,于是逢人便说自己的金库被没收,末了不忘加上一句:“师尊还说要教我如何治理鬼域,本座真真是好烦恼啊。”
半个时辰后,整个场地的修者都知道了沈仙尊和鬼主的甜蜜趣事,内心纷纷谴责鬼主这种炫耀的行为,有人忍不住向沈仙尊告了状。
隔天沈怀君和墨砚寒动身回清霄门,仙舟启动后,沈怀君站在栏杆处看风景,扭头看砚寒,砚寒神清气爽,满脸的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