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月见茶
黑喜鹊还以为它不会,一边摇着头,一边叼起杯子把水喂给予白,又拿了空杯子等它吐掉水和细沙。
养一只幼崽,可真麻烦,黑喜鹊心想。
黑喜鹊一族都没做过照顾幼崽的事情,予白是头一个,要不是见它可爱听话,它才不管。
它虽这样想着,还是去给予白叼来新的杯子,让它先喝水。
过了一会儿,几只黑喜鹊从外面回来,带着予白的小窝。
它们找了一圈,只有这个最合适了,吃完还能直接原地睡觉。
黑喜鹊老大无语了几秒,还是让它们把小窝摆过去。
弄好了予白的位子,厨房的门终于打开,两位兽人推着一车食物出来。
看见餐车,予白本能地想冲过去抢,刚刚起身就被黑喜鹊的翅膀按住。
“不急不急,”黑喜鹊拍拍它的肩,“我让他们送过来。”
最后,整整八个食碗摆在予白面前,里面装的全是不同的食物。
别的黑喜鹊都还没吃上,眼巴巴地等待予白先挑选。
黑喜鹊老大翅膀一挥,豪迈道:“只要你能吃得下,这些都是你的!”
予白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在幼兽园的食堂跑慢了会吃不上饭,在这里竟然不仅不用抢,还能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白团子兴奋地摇着尾巴,凑到每个食碗边闻了闻。
最后它挑了一个闻起来最香的,看不出是什么食材,像是肉类与蔬菜的混合。
予白吃不了那么多食物,就这一份就够了。
它叼住那一碗拖到自己面前,看向黑喜鹊:“这个!”
剩下的都被收走,这时候其他黑喜鹊才开始吃饭,各自选好了食物坐在凳子上。
食物的分量和予白在幼兽园吃的差不多,它早就饿了,向黑喜鹊摇了摇尾巴,随后埋头苦吃。
解决了早饭,黑喜鹊带着予白上了房子的二楼。
比起一楼,二楼简直杂乱不堪,虽然不脏,但堆放着许多各种各样的东西,更像一个杂物间。
予白站在门口无从下脚,黑喜鹊老大骄傲地挺直脖子:“这些都是我们的战利品。”
所谓战利品,要么是看上了偷偷带回来的,要么是打赢了某个兽族,从对方那里抢过来的。
当然,如果是偷的,它们都会留下一根羽毛,大大方方留下名字,要是对方有意见,大可以找上门来。
予白往前走了几步,爪子扒拉着地上一颗的玻璃小球。
“有没有喜欢的?”黑喜鹊飞到一个木架上立着,“可以挑一个带走。”
也就是予白有这待遇了,换做别的兽族,连看都别想看一眼。
“嗷呜?”予白摇摇尾巴,确认黑喜鹊不是随口说说,果真低头在一堆杂物里寻找。
最终它在一个角落叼出一只棉布玩偶,和它在邬元家里玩的很像。
黑喜鹊歪着头瞅了瞅:“这个啊……可以。”
这玩偶,还是它去隔壁的隔壁猫族部落里,从一只小猫幼崽那抢来的。
那只小猫崽子的玩具被抢了,哭得昏天暗地,它的父母追了黑喜鹊两座山头才肯罢休。
黑喜鹊想起自己从前的丰功伟绩,自我陶醉了一会儿,带着予白出去时,一边叮嘱:“记住,猫族是我们的天敌,一旦遇上千万不能心慈手软,得揍得它们落荒而逃才行。”
予白似懂非懂,下意识点头。
猫族是什么兽?它以前在幼兽园,好像从来没有听说过。
剩下的时间,予白不需要上课,在外面的草地玩棉花布偶。
它把布偶叼起来抛甩出去,再奔过去接住,黑喜鹊见了,飞过来和它一起玩,在半空中接住布偶往下扔。
一只黑喜鹊立在屋檐边喊:“老大,我们今天去哪里打架?”
黑喜鹊老大正忙着陪予白玩,头也不回:“不去,今天在家带崽。”
那只黑喜鹊十分无语,转头飞走了。
也有些黑喜鹊挺喜欢予白,尤其是去过幼兽园的那些,纷纷靠近也想抢布偶。
渐渐的,棉花布偶在黑喜鹊之间扔来扔去,一次也没有掉下来。
予白在地下茫然地蹲了一会儿,干脆独自去扑蝴蝶,累了趴在草丛里晒太阳。
这里是挺好玩的,景色也不错,可是予白想念邬元和小狼崽。
它趴了一会儿,翻身露出肚皮,让这一面也晒一晒。
黑喜鹊老大这时候飞过来,落在予白身边。
“咱们这里怎么样?”它伸直双腿往后一倒,和予白一起躺下,语气骄傲“这座山头,都属于黑喜鹊一族。”
而别的鸟族住在另外两座山,包括垣首领。
实际上是因为没有兽族想和黑喜鹊做邻居,部落里正好有多余的位置,首领便直接给了它们一座山。
予白睁大双眼:“呜……”
可是它来了这里,还能回去吗?
“哥哥……”予白翻身,小声念叨,“短短,父亲……”
还有梨青老师,眼睛很漂亮的金色蟒蛇,可爱的蓝青蛙,它是不是都见不到了。
黑喜鹊听见予白又在喊什么“哥哥”,翻身起来:“什么哥哥,你想要哥哥?”
它低头梳理羽毛,矜持地抬头:“我勉强可以当你的哥哥。”
予白望了他一眼,把脸埋进厚实的草叶中,闷声道:“不是你。”
黑喜鹊没听清:“什么?”
予白不说话了,它打了个哈欠,歪着头很快睡着了。
中午照例在房子里吃了午饭,黑喜鹊又带着予白到处闲逛,予白还无师自通学会了爬树。
可惜它爪子不够锋利,艰难地往上挪了两步就掉了下来。
好在下方垫着厚厚的草丛,予白摔不着。
一群无所事事的黑喜鹊跟在予白后面,看着白团子到处跑来跑去。
“可爱,想养。”
“那是老大的崽,别做梦了。”
黑喜鹊老大把予白带回来的时候,说的虽然是将它放在族中大家一起养。
看眼下的情形,自己一只鸟养还差不多,上午抢布偶扔的时候谁多抢了一次,它就跟谁急眼。
“再去偷一只回来?”
“可以,去哪里偷?”
一群黑喜鹊已经盘算着下一次去哪里带一只也这么可爱的幼崽回来,老大还跟在予白身边,浑然不知它们的心思。
直到天色将暗,黑喜鹊领着予白回去准备吃晚饭,山上突然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几只黑喜鹊匆匆来告诉老大:“首领的下属来了。”
“我看见了。”黑喜鹊让它们先把予白从侧面带进房子里去,独自飞上前。
来的是两只与首领同族的食魔鹫,他们变成兽人形态,并排站在草地边。
黑喜鹊飞到两个兽人的面前:“你们来干什么?”
兽人没有说话,后方的草丛走出来另一个穿着大红色长袍的身影。
黑喜鹊立即落在地上,低下头:“首领。”
其他黑喜鹊和它一样,纷纷飞过来站在老大身后。
垣奇刚刚才换了衣服,抬手整理好头上的帽子,走近居高临下地看着黑喜鹊。
“听说,”他一开口,就有些咬牙切齿,“你偷了一只其他部落的幼崽回来?”
当邬石的下属找过来时,垣奇还不相信。
黑喜鹊一族的脾性,他是知道的,平时干点坏事,只要不太过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没想到它们竟然胆子这么肥,敢半夜从幼兽园偷崽,而且偷走的还是那只从后山捡到的幼崽,那可是狮王亲自留下的。
他记得那只幼崽小小的一只,又瘦又白净,遇上黑喜鹊这群鸟中恶霸,怕是凶多吉少。
为了避免生出别的事段,他将邬石派来的兽人打发走,并保证一定会将予白安全送回去。
兽人得到允诺便走了,垣奇才立刻带着下属找过来。
黑喜鹊猜到首领是为予白而来,大大方方承认:“是啊。”
反正它们没少干过这种事情,这次只不过是偷了个活的而已,再说了予白没有父母,又不是第一部落的兽族……
垣奇被它坦然给梗住,随即怒道:“那是狮王放在邬首领那里的幼崽,是你想偷就偷的吗?!”
黑喜鹊惊住:“狮、狮王?”
不是无父无母,没有家人吗?怎么突然……
黑喜鹊这才想起来,那天予白看向一只小黑豹,似乎想要告诉它,那就是它的家人。
予白还不会流利地说话,当时它还以为是予白在瞎指……
这时一只白团子悄悄从门后探头,望向外面的黑喜鹊和身穿大红衣袍的兽人。
房子里的黑喜鹊全都出去迎接首领了,包括厨房做饭的两个,予白在里面听见些动静,好像还与自己有关。
它这才忍不住来到门边,看见了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
那个带着夸张的帽子,衣服颜色非常鲜艳的兽人,它见过一次,也是它刚被带回穹擎岗的那天。
原来,他就是第二部落的首领。
予白一边看,一边听着垣奇与黑喜鹊的对话。
什么第一部落,什么狮王,好像是在说自己被带上这里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