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笼中月
“还有什么还有,摸大力点啊,敷衍老子。”
“……”
肖嘉映干脆心一横,拽着领口把他拉到胸口的位置,“那就躺好。”
“喔。”
谈默把脸生硬地埋起来。
肖嘉映上身靠着扶手,让谈默躺他腿上,说不上赤裸但起码很暧昧。然后双手用力呼噜头发,就像以前对熊那样。
“你就被困在那个地方三天?”
少年嘁了声,装出不屑一顾的反应:“一堵破墙也想困住我。我是担心我妈,所以才在那里守夜。我妈在给我做玩具,真无聊,这年头谁还要那种玩具。”
“做的什么?”
谈默摇头,耳朵不易察觉地躲闪了一下:“喂,让你摸没让你搓。”
他颈是淡红色的,好看的脸也蒙着一抹红,原本冷淡的眼皮半撑起来,眸子里有想确定又犹豫不决的事情。
肖嘉映把他耳朵竖起来:“不好意思,我有虐待动物的怪癖,除非你叫我一声哥,否则我今天就搓死你。”
“……”
维持着这个别扭的仰视角度,谈默翻了个身。
他直勾勾地盯着肖嘉映。
“哥。”
肖嘉映低下眸,把他的一缕头发绕到指间,绕紧之后又慢慢松开。
“哥?”
“嗯。”
“哥。”
“我在。”
空气浓稠得像雾,眼睛跟着迷蒙蒙的。
谈默想试试肖嘉映会不会发火。
他下巴一仰,打算亲上去。
没想到沙发旁边的手机竟然响了。
“……妈的!”
走到阳台肖嘉映的心脏还在剧烈跳动,“喂白主任。”
“谈默在你家?”
“对。”
“这小子果然又跑去找你了,全世界的路我看他就只记得这一条。”
明明是无心之语,肖嘉映却听得莫名心虚。
“他说他是坐地铁来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喔,那还不错,臭小子还不笨。”白主任倒是什么话都接,“他状态怎么样?”
回身望了眼沙发上的人,肖嘉映说:“不太好。就像您说的,他身份认知出现了混乱,分不清自己是人还是熊。他还说自己被困在一个地方很长时间,有两个房间,他爸妈在里面,他跟他们无法交流也找不到出口。”
“看来上回的创伤记忆回溯有效果了。”电话那头操着学术口吻解释道,“他自我构建的世界出现了抵抗效应,说明他潜意识里在关闭那些房间,寻求出路。应该是他意识到外界有重要的事,或者有重要的人在等他,他想出去。”
“一旦关闭所有房间他就会彻底变回谈默?”
“可以这么说。”
这也就意味着,那些梦中的记忆恐怕会烟消云散,更像熊的这一面或许不会再出现,谈默将变回跟肖嘉映不熟的谈默,一切从头开始。
虽然从头开始也不是坏事。
虽然肖嘉映并不惧怕那一天。
但坦率地说,他不期待那一天。
缄默良久,肖嘉映承诺明天就送谈默回医院。
“他喜欢看电影,明天我带他去电影院看场电影,然后再把他送回去。”
“那你晚上找机会跟他好好聊聊,我看他很听你的。”
肖嘉映答应了。
挂断电话,阳台门被没礼貌地敲响。隔着玻璃,谈默一脸烦躁又高冷地望着这边,等肖嘉映也看向他,才往地上递了个眼神。
“……”
他把可乐弄洒了。
“你就不能少干一件坏事吗?”肖嘉映认命地拿来抹布,命令他自己把自己闯的祸擦干净。
他虽然照办,但眉头拧成了麻花,不服管地辩解:“又不是我的错,明明就是可乐有问题。一打开它就往外喷。再说我的手又不够灵活,我能怎么办?说得好像我存心搞破坏一样。”
混乱不堪的人格让他分不清自己是人还是熊,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肖嘉映想了想,蹲下帮忙。
谁知他转过脸,吹了一下肖嘉映的睫毛。
“别捣乱。”肖嘉映低声。
“那你就答应今晚跟我睡。”
“?”
他死盯着:“行还是不行给句话,老子可不睡沙发。”
“……行。”
意识到是自己想歪了,肖嘉映借口说有事要做逃离现场。
洗好澡睡觉。
灯一关,谈默站着把睡衣脱了。
他个子很高,衣服又宽松,外表看上去好像很瘦,其实脱了衣服才会显出线条。
虽然没有在工地打工时那么结实了,但身体底子还在。尤其是他的腰,显得很板正,匀称有力,腹部两道凹槽向下收紧。
非要形容的话,他比以前多了些男人味,没那么青涩了。
肖嘉映翻身向看不见他的那侧睡。
“衣服穿上,小心着凉。”
“热死了。”
“热你不会把空调打开?”肖嘉映心安理得地使唤他。
“喔。”
他懒洋洋地出去拿遥控器,回来又懒洋洋地开空调,调温度,调风向,一切调好,躺回地板,脚踝露在毯子外面。
刚把眼睛闭上,就听见他问:“肖嘉映你睡着了吗。”
“还没有。”
今晚谈默似乎有倾诉欲,能感觉到。
肖嘉映睁开眼望着他的脸,昏暗视线中他的脸好看得像件雕塑,但又还没打磨完成,所以其他人并没有发现他的魅力。
“肖嘉映,我妈昨天有话对我说。”
“嗯?”
“她在房间里一直看着我,应该是有话想跟我说。嘁,我才懒得听。”
是吗。
果然,他耐不住性子问:“你觉得她想说什么?”
肖嘉映:“也许是让你好好保重自己。”
“她死了?”
这是个不需要谁来回答的问题,其实谈默心里有数,从他上一次带肖嘉映回老家故地重游的时候就知道。
“真讽刺。”他自嘲地笑了下,嗓音有点哑,“扔下我不管了,现在又来让我好好保重。她知道我找了她很久吗,知道我到处流浪,被人丢进垃圾桶里吗?母爱是什么东西,老子不需要。”
他横过手背,用力搓了下眼。
“要不是遇见你我早就活不下去了,我是个孤儿。”
“这么想太偏激了,不要这么想。”肖嘉映说,“你妈她很爱你,慢慢你会想起来,她比任何人都爱你。”
“老子不信。”
其实他需要的只是这么一句旁人的肯定,告诉他,他的妈妈很爱他。
“谈默,人活着有很多无可奈何的事,但你要知道你的生命是她给你的,就算是作为一只熊,也是她赋予你生命。”
没有谈阿姨就没有谈默,更没有这只毒舌又傲娇的小熊,那是谈阿姨一针一眼熬夜做出来的,用工厂的废品。
还有一件更残酷的事,肖嘉映一直不忍告诉谈默。那个时候谈阿姨为了钱,也为了让谈默安心回学校上学,隐瞒起迅速恶化的病情,谎称自己可以出院了。
这也是事后肖嘉映才想通。
回想每次见到谈阿姨,她的欲言又止,都让肖嘉映揪心。还有她每况愈下的身体,无一不是对谈默最后的付出。
肖嘉映以为说这些对谈默是种安慰,没想到当天夜里谈默又迷失了自我。
躺在漆黑的卧室,墙壁像是高得无法翻越,无力呼救。
谈默深陷在记忆的泥沼里。
肖嘉映发现的时候已经凌晨两三点,他满头的汗,手脚却冷得像冰。
“谈默,谈默?”
叫他叫不醒,肖嘉映睡在地板上抱着他,把他固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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