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茫
听先生说,它偶尔会乘着雌鸟不注意,上去瞄鸟巢里的蛋,好几次之后还是找不到,便索性安静地匍匐在下面。
像是在安静地守护,又像是有点儿难过。
温山眠经常会去陪一陪阿二,大概是能理解它的心情。
对阿二来说,先生是主人,他也不是同类,阿一身为人皮机器,那便更不是了。
一直以来,只有阿蛋算半个同类,到如今也因为它的疏忽,混在鸟蛋里无法被分辨出来了。
但这终归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亦或者说以摩斯塔达和阿蛋的情况,即便分辨出来了,温山眠最后也不会将其带离。
只能说,“离别”本身便是旅途中经常要做的事情吧。
“你的船准备好了?”秦倦看见温山眠写完那段话后,便趴在窗台上看外面的夜空,一副怅然若失的样子,遂问。
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秦倦对温山眠眼下的状态很眼熟。
他每次快要离开一个地方时,都会这么看一看。
仿佛不仅要将那地方记录在本子里,还想映在眼底,心里一样。
而事实上,温山眠也确实是准备离开了。
他昏迷的时间,同夏卡交流的时间,最近照顾滋蓝鸟的时间,所有加起来,也有十来天了。
即便不舍,他也不会忘记自己的目标在中心岛。
可面对先生的问题,温山眠却一脸苦瓜地回头:“没。”
因为云雾机,夏卡老人已经放弃用金属给温山眠修船了,这条路走不通。
而借住夏卡老人的那艘渡轮……大概率也不可能。
毕竟摩斯塔达是没有金属的,夏卡老人那么多石屋、隧道,全靠拆渡轮完成。
即便有剩,估计也就剩了点空壳。
空壳不仅不能航海,对夏卡老人来说,还是承载了他五十多年的回忆伙伴,温山眠不能拿走。
“我当时是没反应过来,如果反应过来了,我应该问问他,能不能帮我用木板补一补的,教教我也好。”温山眠懊恼道:“我只是会木工而已,但夏卡爷爷可是会造武器啊,也许他知道要怎么补主干骨呢?”
“去问问?”
“……不太行吧,他最近似乎一直把自己封闭在石屋里,里木塔昨天还磨着佛伦去了,说是没见着,饭菜都只是放在门口而已。”也不知道就山谷里的天气,会不会下回去就变成冰冻饭菜了。
“那意思是你一时半会也走不了了?”秦倦一边说,一边从里屋走到温山眠身后。
他才洗完澡,将上衣穿上,柔软的绸缎制衣物滑过有力的肩胛。
温山眠抬头,后脑自然地靠在先生的小腹上,遗憾说:“好像是。”
“既然走不了,那下山呆呆吧,我看他们的祷告挺热闹的,陪他们走完迁徙再离开,时间也来得及。”秦倦提议。
“……诶?”温山眠愣住了。
祷告挺热闹,所以让他去呆一呆?
先生什么时候变得喜欢凑热闹了?
有点怪怪的。
而且……
“圣地没有人,我下不去啊。”温山眠蹙眉说。
今夜是摩斯塔达的祷告夜,所有摩斯塔达人都下山去了。
而如果没有摩斯塔达人在,温山眠便无法驭鸟,自然也无法从高山上下去。
“你不让我带你去中心岛,这点距离也不让我带么?”秦倦好笑地伸手覆在温山眠抬起的下颚上,在中间柔软的部分轻轻摸了摸:“上来,多带你玩会,你以后就不会连小孩都不如了。”
温山眠:“……”
这是在说他之前飞下去时被风刮到受不了,直飚眼泪的事呢。
“您为什么不记一些我好的地方。”两人来到悬崖边,温山眠试图爬上先生的背时,是这么小声嘀咕的。
“不记的话,就不会带你玩了。”秦倦一边说,一边将小孩从自己身后拉下来:“到前面来。”
“嗯?不是背吗?”温山眠疑惑道。
“不。那样看不见你的表情,我会很无聊。”
“……”
作者有话要说:
先放一点,二更不要等~啵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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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
第84章 84.
听见先生那句话时, 温山眠第一反应是。
迎风飚眼泪的表情有什么好看的?
不仅不好看,还说不定很丑。
所以他起初不愿意上前,然而可惜的是,在这种事情上, 他总是拗不过先生。
最后不得不站到了前面, 腰际被先生扣住, 拉向自己,旋即手就着大.腿部向上一兜,便将温山眠给抱了起来。
这就是个变相的拥抱姿势。
老实说, 温山眠刚开始对这个姿势还是很意外的。
因为先生方才说了, 要带他出去转一会, 并且想让他以后不输给小孩。
那就是给他训练了。
而如果给他训练的话, 正确的训练方式, 应该是让他脸冲风,多吹会, 习惯成自然才行, 总之不会是这种抱姿。
这种姿势他不仅不正面风,张开的翅膀还会替他减风。
那这还算什么训练?
温山眠正疑惑呢, 然而紧接着很快,他便发现,先生的思维同他完全不一样。
这个人天然就疯狂。
为了尽可能向天靠近,摩斯塔达选择的圣地很高, 周围可见云雾,不可见陆地。
而面对这么高的山脉,秦倦压根没打算从一开始就飞。
只见他抱起温山眠后, 转过身来, 流畅地向后退两步, 都不等温山眠说话,便带着他一起,两个人直接朝山下倒去!
这速度远比乘坐飞鸟时更可怕,浑身上下只有先生顺到腰际的手能给予固定和支撑。
寒风在耳边呼啸,云朵在身边散开。
失重感激起人心底最本能的不安和恐惧,眼眶里的瞳孔骤缩,心脏更是不受控地疯狂在胸膛里打鼓。
所有的意识从脑海里消失,温山眠在短暂的愣怔之后,便下意识要伸手去抱先生。
在强风之中抱紧一个人并不容易,尤其是他们的姿势是秦倦先掉,温山眠后掉。
而温山眠并没有从一开始就准备好迎接眼下这个情况,也就导致当下的他如果想抱紧在空中唯一的安全感来源--先生的话,便不得不同强风和重力做斗争。
这实在是太难了,甚至有点儿疼,温山眠近乎是使劲了浑身力气,才环住先生的脖颈朝他靠近。
而秦倦就这么一动不动地看着温山眠不顾一切朝自己来,最后在对方好不容易钻到他颈窝处,想埋进去时,按住温山眠的后脑,张嘴深深地咬.了下去。
尖牙刺入皮肤深.处,温山眠的瞳孔出现了一瞬间的失焦,连带着嘴巴也张开。
好像发出了一个短暂的“啊”音,旋即待毒液灌入,便立刻颤抖到眼眶发热地继续往先生怀里钻,喉腔间不自觉溢.散出了点哭.腔,不知该如何在双重刺激中自处。
直至这时,黑翅才在温山眠两侧展开。
它最开始的姿势也并非是扇动,而是将其包裹,护入怀中。仿佛是要把他的反应束缚起来,连狂风都不许观看一般。
高空降落本就刺激,先生还在这种时候以入侵姿态用餐,这完全就是在欺负人了。
以至于温山眠刚被咬的那一下颤动,是真的浑身上下仿佛被电过一般的哆嗦。
旋即毒液的出现,更是叫人难以招架。
“……您、您怎么这样。”
白头草被带下的风吹至乱飘,可这种状态下的温山眠却完全没有心情去观察地面状况。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落下来的,刚开始连脚踩到地面了都浑然不觉。
还是靠先生护着他才勉强站住。
而一句抱怨开口之后,也没得到秦倦的回应。
迎接温山眠的只有对方上前两步,将他按在高山山壁上,旋即垂首在第二个地方咬开血洞的行为。
或许是因为方才那一番降落实在是太刺激了,温山眠为了维持住对身体的控制,不得不将注意力从周围挪开,专注到自己身上。
而当对自己的专注度空前绝后时,他竟然能感觉到自己流动的血液,正在缓缓被先生吸走。
一时间入侵感便更强了。
好像浑身的防御都被破除了一般,连体内的血液都不再属于自己。
这种连番的高度侵略根本让人难以招架,温山眠于是下意识想将先生推开。
然而这种时候,秦倦却根本容不下他这种动作。
温山眠每将他推开一分,秦倦注入的毒液便浓郁一分。
灌入的毒液仿佛有生命力,意图完全融入他的骨血里,下什么标记一般。
“你不能因为我答应过你那个约定,就忘记你是我的这件事。”秦倦被推动的宽阔肩骨纹丝不动,近乎冰冷地下命令般:“松开,让我进去。”
毒液完全同血液交融,温山眠已经在接二连三的刺激下,快变得不是自己了。
到最后几乎是为了找回阵地,稳定心神一般,发泄般地也张开嘴,在先生的颈窝处咬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