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野茫
哪怕只是水箱,也是足够的活动空间,且远比尼克号更平稳。
那猎.枪一顿,好半天,才稍稍往回收,旋即发出了哈哈大笑声。
那笑声极粗犷,来人一边笑,一边从水箱上的平房里走出。
他身躯庞大,肚皮鼓胀,每往外走一步,身后便多出现一丝光芒。
到最后,那光晕就像是绕着他周身打出来的一样。
而伴随那光芒照耀出的,竟然是个穿格子衫、背带裤、皮革靴的……金属人。
方才他拿猎.枪的声音温山眠便听着不对,眼下待光芒出现,他就着光芒望去时,才发现这人的右手果然是金属手。
不仅如此,连带着右边肩膀,右半边脖颈,甚至是右半边胸膛……全部都是金属。
温山眠眼睁睁地看着他喉咙下边,有大小不一的齿轮在滚动。
“果然是遇到同行了,驾驶这么小的船只来罗集港口的人可不多。”金属人发出的是中年男性的声音。
“我叫萨文。虽然因为你打扰到我吃饭了让我很不爽,但事先声明,我对你动枪可不是因为这个。”萨文说着,眯起眼睛来,猎.枪点了点尼克号:“年轻人,你犯法了知道吗?现在的联盟岛屿,禁止使用黑油。如果这里不是斯特罗集的话,我刚刚已经可以开枪了。”
*
待温山眠报出姓名并登上水箱之后,萨文便直接跳入了尼克号,开始对尼克号的内部进行检索。
他在里面找到了温山眠的包袱、一朵凋谢的冰花、一堆粮食和淡水、以及角落里还在疯狂挣扎的凶鱼。
萨文对着冰花的绿枝吹了声口哨,旋即举起木桶:“所以这里边是什么好东西?”
温山眠倚靠在岸边的平房外,下半张脸被围巾包裹住:“储备粮。不属于这片海域的鱼。”
“哦?”萨文饶有兴趣地掀开看了眼:“那你可得注意,最好不要把它在这片海域放生,否则可是会被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话没说完,险些被凶鱼咬了鼻子,萨文狼狈地收了头:“……这么凶?”
温山眠没接话。
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附近除了他以外,好像就只有萨文一个人。
所以这个人为什么敢把他一个人放在水箱上,而自己单独进入尼克号呢?
大报上是没有斯特罗集这个城市的。
如果不是方才萨文主动提及了“联盟岛屿”,温山眠不会放他进去。
然而主动提及也存在欺诈可能。
可如果是欺诈,又为什么要弄这么复杂的局面?
尤其是……温山眠回想起方才把尼克号顶到这边来的东西。
等他上岸后再回头看,发现那个东西已经从大海中消失了,温山眠未能看见它的原貌。
而萨文之后的话更是让温山眠眉心一跳。
只见他指指木桶里的凶鱼,对温山眠一笑:“这种鱼,如果你把它给我的话,不出半天,我就能给你调.教得乖乖的。”
温山眠:“改装成金属吗?”
“当然,那可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仿生科技。”萨文夸张地比着手势,随即上下打量了温山眠一眼:“怎么,要不要考虑一下?像你这样浑身完好的人,还没有体验过金属物的美妙吧?”
温山眠将剧烈挣扎的凶鱼从萨文怀里拿过,扣在自己身边,简短道:“不用。你的检查结束了吗?”
如果结束了,温山眠想尽快离开这个水箱。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下这片海域很奇怪。
刚从尼克号身上探头时,还不觉得,可自从看见水箱上的场景之后,那种奇怪感在温山眠心里就越来越强。
尤其是当他发现水箱上的平房内,竟然点着油灯、烧着热菜、还放着正唱歌的方形机器时。
温山眠只觉得不可思议极了。
这对他来说,全部,都该是存在感极高的物件。
而方才他在面对白头鸟时,竟然一点都没察觉到。
哪怕是到水箱前,也没有察觉到太多,一直到萨文从平房里走出,他才后知后觉。
如果不是他的耳朵突然聋了,就是这片海域有问题。
思及此,温山眠忍不住回想起了那黑塔上弥漫出来的黑烟。
不怪他对这东西警惕,事实上从越川山上开始,遇见黑色浓雾就没有好事。
“我当然检查完了,但是你的检查还没有结束。”萨文望着温山眠,古怪地笑了笑:“单独来到斯特罗集港口的人,往前还不存在。嗅到黑塔浓烟依旧反应敏锐的人,更不存在。最近戒备森严,哪怕我能确定你是人,也不好意思了。”
“0712。”萨文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手。
伴随着他的话音,此前的白头鸟突然在空中一个弯身,从脊背处爆出更多复杂且庞大的金属,最终整只鸟完成变体。
与此同时,萨文脸上的镜片又对温山眠完成了一次开合。
“送去第二港口,检测完成之前,禁止通行。”
作者有话要说:
先生:所以我和你说,去中心岛很麻烦。
昨天只睡了四个小时,状态不佳,哭了,萨文不是坏人,放心,是坏人先生不会走的。
只是目前立场不一。明天会修一下这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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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102.
生了锈的铁门“吱呀”一声打开, 露出室内昏暗又窄小的环境。
一张铁床,一扇长方形的小窗,照明只靠走廊上时有时无的灯光。
鸟头人说:“就在这里了,房间号302。”
“现在是晚上六点四十分, 今天的检查时间已经结束, 你被归为明日待执行。另外, 斯特罗集港口九点执行宵禁,在那之前,你可以在港口自由活动。”
温山眠瞥了眼室内环境:“宵禁?”
鸟头人一板一眼:“禁止夜间活动。”
“意思是九点之前必须回来吗?如果我没有回来呢?”
“永久剥夺城市通行证。”
温山眠蹙眉:“所以这个港口最后能通往哪些城--”市?
这问题温山眠没能问完。
因为鸟头人在那句冷冰冰的“永久剥夺城市通行证”之后, 便径直绕过温山眠身后, 拖着笨重的金属腿, “哐当哐当”地离开了这里。
温山眠于是只能默默转头, 看向鸟头人的背影。
……一直到现在, 他也还是不太能消化当时在水箱上,萨文击掌后的场景。
黑天下的白头鸟应声爆开脊背, 伸出无数金属骨节。
这些金属骨节在空中“滋啦滋啦”地旋转, 好像一根根伸长了的触手一般。
紧接着翅膀处的金属也开始互相挤压,并同海里出来的黑色巨物相连, 最终化为了一个直立行走,勉强算人的东西。
说它“勉强算人”,其实是温山眠宽容了。
因为头为鸟,上身为镂空金属, 下身咬着一地金属触手,这种形态一般很难被认可为人。
这倒不是说人就高级一些。
“被认可”这三个字出现,主要是基于鸟头人本身就渴望成为人。
它没有同温山眠说, 但从挺直的金属脊背, 缓慢的走速来看, 是这么回事没错了。
因为这些肢体行为是很违反原始环境的,只有身在社会群体中的人会这么做。
至于一只鸟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又为什么会想成为人,这谁知道呢?
走廊狭窄、封闭,还附带淡淡的血腥味。
当鸟头人离开之后,这里便只剩下了温山眠一个人。
从头到尾,光是这一层,就有大概十八个房间,却只有楼梯口的一盏灯。
除此之外,就连房间内部都是没有灯的,整个环境非常昏暗。
听鸟头人说,这种地方叫做宿舍。
是一种把所有人安排在一起居住,便于管理和检查的地方。
温山眠在门口停顿片刻后,最终走进了房间,并将包袱放在了床上。
身后的金属铁门“吱呀”一声关上,温山眠在原地停顿两秒,走向了室内的小窗。
透过那根根竖状金属,朝外边看去。
刚刚被鸟头人从水箱押送上来时,他已经经过了楼下的街道。
温山眠其实不太能理解这里为什么被称为“港口”,“港口”又是什么意思。
他只知道眼下这个岛屿很小。
不是他之前见过的那个黑漆漆海岛城,而是从水箱出发,乘船绕过海岛城,在海岛城斜后方的一个很小的岛屿。
这里有码头,有宿舍楼,有酒馆,以及除了酒馆以外,零星的三四家店铺。
按理说,这个设施算全的了。
至少摩斯塔达和越川都是没有的,温山眠也只在巴尔干见过这么多店铺。
然而这里同巴尔干呈现的,却根本就不是一个氛围。
即便是酒馆这样的地方,温山眠刚才经过的时候,也没听见太多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