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乌皙
阿加沙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抬起脸来,桀骜不驯的浓眉猛然挑起来,英俊的脸愣住。
“冕下……?!”
高大的隐翅虫顿时成为一尊石化的雕像……
“……”
还有一个雕像跪在他身边,塞坍捂着心€€脏,尽管他的心€€脏在下腹部,捂上去不太好看。
“冕下,您……”
塞坍给€€他的心€€脏做心€€肺复苏,难以€€置信的同时脸色爆红!
“您瞒了我这么€€久,我还……我还打了您……?”
阿加沙雕像膝盖颤抖,“你个混蛋!”
他跪着向旁边挪了挪,不想与€€塞坍雕像为伍。
塞坍反唇相讥:“说得像你没有和冕下发生过冲突,在候场大厅里被冕下甩巴掌的是谁啊?”
阿加沙条件反射似的捂住自己的脸,“怪不得,他身上味道那么€€好闻,我竟然还想……”
塞坍一眯眼睛:“我就知道你小子想对冕下发情!我现在就€€€€”
“别再说了,你们不丢脸,我还觉得丢脸。”
言谕叹气,轻声说,
“生死关头,打开你们的精神海,让我进去。”
言谕轻柔的声线透着不可违逆的强硬。
虫族们温驯的闭上眼睛,任由€€虫母冕下抚慰着他们的精神力。
一丝丝金色的精神力传输线点燃了他们的战火,也点燃了所有虫族的斗志。
军校生们尽管受了伤,却纷纷站起来,军雄们搀扶着孩子们,各自保护着一队军校生。
所有虫族团结在一起,守护在虫母冕下身旁。
国境线保卫战,正式拉响€€€€
从银河系看过去,虫族整条边境线在作战,炮火纷飞,陨石带蠢蠢欲动,有坠落的架势。
银河系指挥部里却是一片轻松,喝茶水的,吃盒饭的,还有唠闲篇的。
“虫族和焦尔族的狂轰乱炸惊扰了深渊,深渊正在苏醒。”
“虫族很难死的,他们的王虫根本不可能亲自上阵。”
“虫族安静了有一阵子了,好像是全民都去养虫崽了,但是没听说过这位王虫带领虫族攻打过哪里。”
“这可能是一位贪生怕死的王虫。”
人€€们讨论着这场战局,另一边,空间站的同事却语气焦急地传来最€€新简讯:
“€€€€深渊里的异种们似乎培育出了新的物种,类似于无数条触手的异种怪物。”
“€€€€虫族的神史里曾经提到过这种生物,他们叫€€,“邪神”。”
人€€们讨论起来,“什么€€邪神,不就是触手怪,宇宙什么€€东西没有?至于奉为神明?”
“不过,”有人€€说,“FY-01星确实有一座废弃的神殿,曾经有望远镜观测到那里面有生命体活动的迹象,但是又€€没有水和食物,很难想象那会不会有神。”
“或者是……异种们的,邪神。”
有人€€指向神殿:
“快看!异种在摧毁神殿,虫族在奋起抵抗,他们在保护着一只虫,似乎找到了王虫?或者说是……虫母。”
“虫母?”
一提到这两个字,所有人€€都脊梁骨往上冒寒气,没有人€€想要听见这个噩耗。
虫母能给€€虫族带来的,远远不止生育上的高峰,而是无可比拟的精神加强的力量。
所有人€€类聚集在大屏幕前,画面里,FY-01星球的地底板块开裂,十二€€座深渊里开始出现了一波一波的震颤。
“深渊底部开裂了!”
言谕脚下的地面正在不断向上拱,虫族无法€€在地面上站稳,而在FY-01星球的基站底下就是那座废弃的神殿,地面的开裂一路从远方蔓延到那里。
神殿的绿草地里,图雅拉着魂体们玩牌,丝毫没在意裂开的地缝,图雅撩开自己的红色长发,笑€€了笑€€,对一名严肃的神魂说:
“落思里,你和军校联盟会的赌注还算数吗?旧神马上就要被这可恶的深渊地震摧毁了,新神要诞生了,也许就是深渊底部的未知生物。”
落思里站起来,披风猎猎作响,望着远方:“那种赌注,一直都是我和你的争辩而已,我并不想让恶心€€的深渊生物污染虫族的环境,甚至是邪神。你不是一直想要陨落吗?我倒是不想阻拦你,不如€€一起吧。”
图雅微微笑€€着,漂亮的眼眸眯起来,慢条斯理地说:“听起来很神圣,虫族失落的神再次降临战场和异种同归于尽什么€€的,很适合成为被缅怀的传说啊€€€€啊,冕下他们来了,我想,我需要一个平行空间,当作异种最€€后€€的囚牢。”
有这么€€容易?落思里警觉的想。
但他无法€€阻止图雅的行动,
平行空间拉开的时候,所有虫族和虫母冕下,全部被锁进了平行空间。
落思里看着遥远的虫母冕下和虫族的子民们,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和联盟会的赌注并非图雅所知道的那样:创世神已死、邪神已诞生。
他欺骗了图雅,但落思里并不觉得愧疚。
因为他和联盟会真正的赌注是€€€€在决赛场上,杀死图雅。
因为图雅,这位虫族信奉的创世神,他曾风光伟岸,可惜现在就是一个疯子。
他早已被侵蚀,早就是异种们奉为圭臬的、真正的、
深渊邪神。
第88章
宇宙时€€间€€线还在平稳运转, 言谕看了眼智脑的时€€间€€,16:36,而€€此刻的FY-01星已是黑夜。
言谕那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又盲了,什€€么都看不见, 紧接着€€他意识到自€€己刚看了智脑, 又听见身边虫的议论声, 这才意识到他们似乎陷入了某种空间迷局。
旷野之上繁星闪烁,一阵骚乱声从尾部传来, 军校生€€们让开一条路, 难以置信的看着€€飞扬的尘土, “他还活着?”
“殿下!”
伊黎塞纳缓缓扇动蜂翼,落在他们之间€€,他拍拍身上的土, 将白手套碗口处的皮质扣结系紧, 快步朝他们走来。
“慕斯元帅, 西北部所有焦尔已死亡, 但€€也被异种包围了, 整个空间€€的能量场封闭率接近于93%,还剩最后一道空间€€裂口, 所有现存的焦尔族都无法€€离开,可能会从那里脱逃, ”
伊黎塞纳的声音听不出一点情绪上的波动,冷静完美,如€€同机械:
“也许我们应该追上去, 摧毁焦尔族的暗物€€质能量装置, 否则这种偷袭一定会发生€€第二次。但€€是可能要去往仙女座,路途遥远, 一去一回路程上的时€€间€€至少要两年之久,您的意见是?”
慕斯站在三军队伍之中,深蓝的军装制服反衬着€€他深邃幽蓝的双眼:
“我们处于一个同等级别的能量空间€€里,外€€界发生€€的一切我们都不知晓,如€€果就这样放任焦尔族驱使异种,扰乱星际秩序,我自€€认我做不到。”
慕斯转过身,抬起头,望着€€他的军队,“愿意随我去仙女星系追击暗物€€质的,请现在登舰。想要留下来,守护帝国,守护虫母冕下的,请用你们的生€€命起誓,我给你们五分钟的时€€间€€考虑。”
说完,慕斯走到睡鲸之下,言谕已经从机甲上蹦下来,翅膀的助力让他没€€有摔倒在地€€上。
慕斯和言谕看着€€彼此,只这一个眼神,言谕明白了他的一往无前。
言谕向他走过来,走着€€走着€€就跑了起来,他跑在前,眼泪落在身后。
近前了,他几乎要摔上一跤,慕斯一把扶起一瘸一拐的言谕,摸了摸他的脸,怜爱地€€吻了吻他的头发。
“宝贝,要乖乖的,”
慕斯温柔的说,尽管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受伤,不要和不相干的虫或事生€€气,你身体不好,要多休息,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哥哥不在你身边的日子,闪蝶族就交给你和穆笛先生€€主理事务,穆笛先生€€有经验,凡事听听他的建议,不要一意孤行。在国事上也一样,既然为王,更要听取议会臣下的意见,不论是好是坏的,你知道,他们不敢违背你的心意,所以,你更要体谅他们一片苦心……”
“……哥哥,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
言谕打断他,抽了抽鼻子,一头扑进他怀抱里。
慕斯紧紧抱住他,一颗眼泪终于落尽尘埃里。
好像怀里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帝王,仍旧还是曾经那只咿呀学语的幼崽,还需要他站在前面遮风挡雨。
可是……帝王又如€€何?他还没€€长大,我还要保护他。
慕斯想,我怎么能食言?哪怕……哪怕最终,我的尸体穿越星际,也会回到你身边。
哪怕是尸体,我也要拼尽全力,守护你,守护帝国的每一寸疆土。
言谕的眼泪早已浸湿慕斯的制服,他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哥哥,我不听这些,你平安回来,我等你,我会听话的,我不会让你担心,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乖乖的,好不好……”
言谕知道,危险一向拦不住哥哥,他早在哥哥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就预料到了结果。
被哥哥扒开的时€€候,言谕的脸颊都湿淋淋的,哭得狼狈不堪,大眼睛失神地€€含满了泪水。
他再勇敢,也是个十二岁的小少年。
被哥哥抱起来手足无措地€€哄的时€€候,言谕捂着€€脸不愿意被族民看见这样丢脸的一面。
可是所有虫族都聚拢过来,七嘴八舌地€€安慰他,高大魁梧的成年雄虫们对尚且年少的虫母冕下极尽温柔,极尽耐心,好话说了个遍,说着€€俏皮话逗他。
说着€€说着€€,也有军雄们忍不住流眼泪。
高大的军雄们有90%都选择了跟随慕斯去遥远的仙女座,他们对于战争已经习惯,对于伤痛也从未有过退缩,但€€是一样的,也从未有虫关心爱护过他们。
但€€是冕下不一样。
他把他们放在心里。
刚才还放在所有虫面前像山脊一样坚强的冕下,面对敌方冷静理智的虫母冕下,却因€€为他们普普通通的上战场而€€哭的不像话。
军雄们的精神海感觉到了冕下的不舍和心疼,那种心情,是慈悲的怜悯,是真心的关爱。
他们怎么舍得听冕下这么哭?
虫母冕下哭得像个哄不好的小幼崽,哭到两眼通红,军雄们的心都碎成一地€€,想要亲亲他,抱抱他,但€€是冕下把头都埋起来,倔强的不让他们看见眼泪。
其实所有虫族都知道暗物€€质意味着€€什€€么,普通虫族碰到,一不小心就会被侵蚀,它们是异种的生€€命源,却是星际其他种族的毒.药,虫族守护了深渊这么多年,却忽略了焦尔族对于暗物€€质的科技研发。
这是虫族科技的漏洞,是必须攻坚的一大难关,必须研发出抵消暗物€€质辐射的技术。
他不要虫族死亡,不要他们受伤,不要哥哥离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