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三界都以为我俩有一腿 第52章

作者:晏无厌 标签: 沙雕 竹马 甜宠 HE 玄幻灵异

狄九徽依言照做,绯红身影自天边踏着月色而来,像茫茫大雪间簌簌落下一片寒梅,他没想到苏桐会来,夸张地捂住嘴惊喜道:“天啊你好爱我,嗑到屠苏九了。”

苏桐:“……”

他落地没站稳差点先狄九徽一步跳海了。

“不是不来么。”狄九徽浑身懒洋洋的。

“我来捡尸,重金卖给闫御,他倾家荡产肯定也在所不惜。”苏桐施施然道,“来都来了,我看着你跳。”

狄九徽肩膀塌下去,就叹气。

“有心事啊,聊聊?”

狄九徽组织措辞,委婉道:“我有一个朋友……”

苏桐十指交叉,斯文地问:“你说的这个朋友到底是不是你自己?”

狄九徽与他对视两秒,“不是。”

“那就是闫御。”苏桐明了。

狄九徽详略得当地同他讲了一遍,苏桐听后以自己的方式总结道:“首先,闫御有喜欢的人,你很难受。”

有哪里不太对,好像又很对,狄九徽勉为其难道:“可以这么理解。”

“其次,闫御喜欢的人不是你,你很难受。”

狄九徽:“啊?”

“最后,你希望闫御喜欢的人是你,这样你才能不难受。”

“不是,我……”狄九徽想辩解。

“我有点不太明白。”苏桐直视着他,“你为什么那么嘴硬呢?喜欢却不承认,这又不是丢脸的事。”

狄九徽下意识否定:“我没嘴硬,我对他是情同手足,并非情根深种。”

苏桐嗤笑一声,“你不觉得你很奇怪吗?你说你和闫御是友情,那朋友有了心爱之人不该祝福?谁会像你黯自神伤。”

狄九徽振振有词:“我不愿看他吃爱情的苦,情劫难渡,我在救他。”

苏桐脸色平静:“哦,我不信。”

狄九徽与他争论:“你不信去把你们青丘的明心镜取来,一看便知,要么我是对的,要么那镜子有问题。”

“明心镜没有问题,你的心有问题。”苏桐咬定。

狄九徽:“……”

苏桐说:“即便闫御与你没有私情,你敢赌咒你对闫御就没有一点私心吗,你敢不敢拿你的性命、你的灵魂起誓?你对闫御就没有半分不轨之情吗?你当我没眼睛、三界众人也没眼睛吗?你对闫御的心意昭然若揭,狄仙君,听说你至今未娶啊!”

狄九徽:“……”

狄九徽恼:“你有病吧。”

“你真牵肠挂肚大可去问他,既是好友,你还怕他不告诉你?”苏桐以退为进,

狄九徽气焰一弱,别别扭扭道:“我那是……”

“你不敢。”苏桐点破他,媚意天成的狐狸眼含着笑,无端让人火大,“我就知道,别装了,看着喜欢的人投入别人的怀抱不好受吧?”

“谁说我不敢!”狄九徽怒中激将法,“他是我朋友,我该关心他的终身大事,我这就去问他喜欢的人是谁!”

闫御日常访客几乎没有,狄九徽几天没来,这里依然静悄悄的,只有风驶过的声音。

走到门口了,狄九徽又犹豫起来,手臂抬起又放下,那扇门是怎么也不敢推开,他徘徊不前,直接倒回去问锦鲤这几日有人来过没有。

原本不抱希望,闫御可是创下过连续九百五十七年除他以外无人问津的记录,然而锦鲤嗓音清脆道:“有,昨天来了个眉清目秀的青衣少年,眉心点着朱砂痣。”

潆溪?

潆溪与闫御不过点头之交,平时没多余的联系,怎会上门拜访?

狄九徽没有第一时间挑明缘由去问,反而藏于暗中,处处留心潆溪行踪,半个月的时间,他竟频频出入玉浮洞,还都是挑在自己最不常来的时间段,看样子是专门避开他。

狄九徽心底像有蚂蚁在爬,不经意间试探过闫御,也去过白玉京报社,两人只字不提对方,像约定好了一样。

闫御喜欢的人……真是潆溪?

他对仙子无意,大概率有断袖之癖,可潆溪并不像有这方面的癖好,除了搞事业,就没见他对别的东西提起过多大兴趣,最毕恭毕敬的是对王母娘娘,狄九徽曾经还和闫御讨论过潆溪是不是暗恋王母娘娘。

他想得出神,半掩着的殿门忽的被推开,狄九徽立刻隐匿身形,闫御是要外出,他便悄悄跟在他身后。

闫御过了南天门直入天庭,他单独去见了织女,织女对他的到来并无意外,二人私下说了些话,狄九徽怕离得太近被发现,便远远躲着,遂没能听清他们说了什么。

谈话没多久结束,闫御原路返回,织女也转身欲走,狄九徽扬声叫道:“姐姐留步。”

织女回首,狄九徽笑着与她攀谈,却被闪闪发亮的光晃了眼,他蹙眉缓了缓,只见织女乌黑浓密的云鬓间缀着一支别致的发簪,上面镶嵌的赫然是一枚熠熠生辉光泽流转的桃花泪。

第51章 误会

狄九徽的目光驻足太久,一错不错,织女只当他好奇,抬手抚了抚发髻,水葱似的指尖掠过璀璨的宝石,笑道:“这发簪瞧着成色不错吧?”

“嵌着的这枚桃花泪难得,质地上乘,晶莹润泽,像是出自邓林的桃花仙子,姐姐风姿卓绝,佩戴更显相得益彰。”狄九徽谈笑自若,“我倒不怎知道姐姐与桃花仙子原来也有交情吗?”

织女愉悦地眯起眼睛,说:“你眼力劲倒是好,是桃花仙子的不假,不过我日日待在天庭,哪有去邓林向她讨要的闲情雅致,这发簪是崔珏送的,至今一月有余。”

送女子发簪的举动本就暧昧,崔珏并非唐突之人,狄九徽心中瞬间浮现一大胆的猜想,不由揣测道:“姐姐和崔判是……”

“我多年前曾去地府办事,托人好好照顾一下牛郎那狗男人,一来二去便与崔珏熟识了,这些年交往下来他事事必应,从前忌讳着天条,我们以好友相称,如今虽也没说再进一步,不过彼此心照不宣。”织女没隐瞒的意思,坦诚说道。

事到如今狄九徽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潆溪前不久说想要在地府拓展业务,如今织女和崔珏两人之间有了私情,闫御又特意来找织女,不正是为了潆溪所图?

他倒豁得出去,不爱出门的一个人为了潆溪也能破例了,不爱社交的一个人也能低声下气了。

狄九徽都没必要再向织女明着提闫御,根本就是自取其辱。

他告诉闫御要去西天灵山游玩几天,短时间内不回来了,实则用幻化之术变成了一只雀鸟,悄无声息地栖在树梢枝头,绿豆大小的眼睛监视着玉浮洞的一切。

不出所料,狄九徽走后潆溪可谓是光明正大地留宿在这儿,待得时间不仅很长,而且每次出来时还都是一副腰酸背痛的模样,惹人遐想。

这不叫实锤那什么叫实锤?

狄九徽心底的蚂蚁不爬了,改为啃了,一口接着一口,咬得他心焦意燥。

与此同时,被认为和闫御有一腿的潆溪正累死累活地擦拭着闫御这些年来收集的各种奇珍异宝,就像珠宝需要定期保养,这些仙器法宝同样需要偶尔翻出来修整,闫御还特别要求人工,不能用法术。

成百上千件让他一人亲力亲为,潆溪一连多天连轴转,说闫御不是故意折腾的可能性小于等于玉帝是个体恤员工的好老板。

他心有怨气但不好发作,潆溪停下来歇了口气,顺带揉了揉酸涩的胳膊,目光投向坐在书桌前的闫御。

为了不让人因字迹顺藤摸瓜找到自己,闫御左手执笔,早就练出来一手好书法,他纵目眺望着窗外发了会儿呆,人在蓬莱,心思早跑到西天灵山去了。

都是潆溪的错,威逼利诱将他留下,不然他此刻定与小九同游,哪会对着一张白纸如坐针毡,脑子里好似咕嘟咕嘟的浆糊,一个字一个字艰难地往外挤。

数不清今日第几次了,潆溪无奈至极地催促道:“大佬,能别摸鱼了快点写吗?”

笔端颤动,蘸着墨汁的笔尖饱满如珠,闫御假装奋笔疾书地写了几个字,“在写了。”

一看全文进度,刚过百分之一。

“我跟地府那边谈好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唯一的条件是他们要你下一本新书的独家销售权,你早点写完我们就能早点开张,到时三七分账,我三你七。”

一谈起生意,潆溪一扫颓败之态重振雄风,精神抖擞好似嗑了几枚太上老君炼的仙丹。

再喜欢的兴趣爱好成了工作那都是折磨,闫御头疼欲裂,扶着额角说:“别催,再催不写了。”

他习惯性地想开摆,潆溪双手揣进袖子里,神态随意道:“瞒了这么久,你也不想狄九徽知道他费尽心思调查的、那个偷偷摸摸在背后肆意编排他的作者琴瑟静好竟然是你吧?”

闫御一顿,神色锐利地抬起眼眸。

过河拆桥,奸诈的商人。

当初潆溪能发家,全靠闫御这棵摇钱树,他们俩虽然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但白玉京报社如今的名头已经打出去了,天界地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即便闫御翻车,潆溪也依然能撑下来,只是少不了大出血,也少不了成为闫御的仇家。

玉石俱焚是最坏的一条路,潆溪只想专心搞事业,不想闹得太僵,他也真怕闫御撂挑子不干了,深知点到即止的道理,于是缓和了语气说:“你等我再捧红一批新的作者,到时你是封笔啊隐退啊,还是一千年写一本书全都随你,狄九徽那边我保证会瞒得严严实实,他永远都不会从我口中得知琴瑟静好究竟是谁。”

闫御眼瞳漆黑,古井无波,那抹灿金被压得极暗,潆溪知道自己踩线了,暗自后悔,想再补救,闫御面无表情道:“我需要一样东西,你若能找来,我保证一个月内写完。”

潆溪心底一松,只要谈条件那就好说,信手取来紫玉茶盏,他从容吹着最上层漂浮的茶叶,“你说,无论是如来佛的头发,亦或是玉帝的良心,上天入地我都给你弄去。”

闫御仔细端详着手中这支用了许久的毛笔,笔尖分叉,难以聚锋,指尖在顶端轻轻一掐,直接抽出一根纤毫毕现的细丝来,他漫不经心地捻了捻,道:“用不着那么麻烦,只需取你身上的一些翎羽做一支笔,我准能笔翰如流。”

“用我的羽毛给你做一支笔?!”潆溪倏然拔高了声调,嗓音尖锐了几分质问道:“我乃王母娘娘座下三青鸟,随便一片翎羽凡人乘之可直渡东海风浪无阻,就是王母娘娘要,那也是耐心等我换羽期自然脱落,你竟敢堂而皇之拿来做笔!”

闫御置若罔闻,抬眼像打量着一件优质货打量着潆溪,一言堂地拍板定案:“发顶的就不错。”

潆溪猛地捏碎了茶盏。

茶水四溅,满地碎玉残骸,闫御言简意赅道:“赔。”

潆溪眼皮狠狠一跳,咬紧了牙根,简直奇耻大辱!

……

白日里,狄九徽目送潆溪进了闫御寝室,两人共处一室,如今一夜过去了还没出来,他等得心急如焚,脑袋一热竟不管不顾地跳下枝头变回人形,打算冲进去捉奸。

他连门沿还没挨着,紧闭着的房门快他一步从里面打开,潆溪眼眶泛红,衣衫不整,白净的面颊鲜红一片,他羞愤欲绝地捂着脑壳向外走,却猝不及防地撞上狄九徽,先是错愕,进而眼神闪躲,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

猜想是一种感受,亲眼目睹又是另一种感受,狄九徽像被人迎头抡了一棍,整个人都懵了,“你……”

他误会了,这场面也很难不让人误会,潆溪看了看他,又愤愤瞥了眼室内,故意不做半点解释,一言不发径自离去。

闫御如愿以偿,正左右观赏着色泽亮丽的羽毛笔,没想到狄九徽会突然回来,写了一半的书稿就摊在桌面上,凭他的视力,打眼一瞧绝对一览无遗,也不顾狄九徽是否起疑,连忙闪身挡住。

怕暴露身份的慌张之色落在狄九徽眼里就成了被撞破奸情的尴尬,闫御浑然不知他的内心活动,为转移注意力,便举起手中的羽毛笔主动找话题。

“好看吗?潆溪送的。”

朱红似火烧的翎羽边缘闪着细碎的薄光,像用金丝绣了一层绚烂的纹路,又编进去一些柔软玉润的青色羽毛,转动时交辉相映,流光溢彩。

三青鸟只有头部的翎羽是赤色的,潆溪如此爱惜羽毛,竟然心甘情愿拔下自己身上最漂亮的翎羽,就为了给闫御做一支笔,闫御还引以为傲地向他炫耀。

狄九徽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什么滋味了,心若业火灼烧,身似雪窖冰蚀,两种极端的感受对冲,他大脑一片空白,对着闫御愣了许久,嘴唇翕动缓缓说道:“……你该告诉我的。”

闫御心中咯噔一下,“你,知道了?”

他一点否认的意思都没有,狄九徽更是酸涩,强装冷静收拾着狼狈的情绪,说:“我都知道了。”

“潆溪这段时间频繁来找你,昨夜又是直接留宿在此,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你和他……”狄九徽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清越像临终前的死亡宣判。

隐藏多年的秘密即将公之于众,闫御不敢听了,鸵鸟般脑袋一点点低下去,想捂住耳朵立刻逃离到无人认识他的角落。

狄九徽喉咙发麻,艰涩道:“暗通款曲,两情相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