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姜鱼
姬若暗暗撇嘴,低着头不肯说,厉剑茗则笑着摆手,“刚在街上看到他们,以为是你,谁知近看是小姬少主,近来珈蓝城常有魔修作乱,我便过来看看,话不投机就打起来了。不过这位道友也不差,没分出胜负来。”
他指的那位道友明显是云少微,厉剑茗一天到晚管不住嘴,碰上个脾气火爆的姬若,二人又有旧仇,会打起来太正常了,而云少微不一样,他会真把厉剑茗的那些胡话当真。
云灼然猜到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没再问他们详细的经过,指向身后的陆羽跟云少微几人说,“这是陆前辈,这段时间应该会跟我们一起。”
云少微忙拉着姬若喊人。
陆羽随意摆了摆手,抬眼打量着经过打斗后稍显混乱的客栈大堂,脸上是明显的嫌弃之色,“地方还凑合,赶了半天路,我先去补觉了。”
他们包下来的这客栈在珈蓝城已是数一数二,布置奢华,但听起来,这还是位平日过得相当奢侈的主。想来蓬莱仙的朋友,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云灼然便让云少微带陆羽上楼,顺道把姬若也给带走,免得再吵起来。
看着几人上楼后,厉剑茗才指着陆羽背影跟云灼然小声打听,“这是什么人,你难得这么客气。”他紧接着不可思议地问:“还有,姬若真的是你外甥?刚才上楼那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小伙子也喊你九叔,云灼然,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就多了这么亲戚?”
关于姬若这一门亲戚,云灼然也不是很想认,说起来也是一言难尽。他让虎妖和狐妖整理大堂,转身坐下,而厉剑茗看到二妖当真跑去擦桌子搬椅子,更是惊得瞪圆了眼睛。
“他们怎么回事?”厉剑茗脑子灵光一闪,惊道:“浮空城!”
云灼然拉着心魔坐下,简洁地解释道:“他们确实跟我有一些关系,恐怕会跟着我一段时间,姬若你认得,就不介绍了。另一位是他表哥,云城少主,名为云少微。”
厉剑茗不可置信,“你怎么会跟他们这些魔道中人扯上关系?”
云灼然反问:“血缘关系由不得我,因为这样你要与我绝交?”
他正要接着说,那可是喜事,厉剑茗就一脸正色地说:“这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抱上你的大腿,还指望今后托你的关系去蓬莱转转!”
云灼然嘴角微抽。
用这么正经的语气说着不纯的目的,还这么坦然的在他面前暴露,他对厉剑茗也是挺服气的。
“你说的也对,毕竟血缘关系这种事怪不得你,他们又不是你的私生子,想来跟你也有缘分。”
厉剑茗很快接受了这个关系,正好狐妖送上新煮的茶水,他不客气地接过来倒茶,“真是难得,你居然也会客客气气地喊人前辈。”
云灼然伸手夺过桌上那杯茶水,面不改色地送到心魔面前。
没办法,厉剑茗争不过他们,摇摇头又给自己倒了杯茶。
“你怎么带着这么多人来珈蓝城,之前不是要找你哥哥吗?有消息了吗?”厉剑茗向来不需要等人回答,就能自顾自说下去,“近来珈蓝城不甚安宁,你们若要外出可得小心。”
听他这么说,云灼然也想起方才在街上时看到过不少身着昆吾剑宗弟子道服的修士,“你们昆吾剑宗出事了?”
“那倒不是,只是有些宵小在城中四处作乱,累得我们跟着到处跑。”厉剑茗猛灌一口茶水,似乎渴的厉害,而后一脸满足地长舒一口气,“不过你来都来了,若无什么急事,不如明日跟我上剑宗转转,住上几日?你都不知道,我师父对你可十分欣赏。”
云灼然道:“有事在身,不能在此地多留,就不去叨扰剑仙了。”
厉剑茗遗憾道:“那行吧,我师父这些天也不巧不在山上。”
云灼然思忖须臾,问他,“你们昆吾剑宗据守西洲千年,对此再熟悉不过,可有听说过奉天神宫?”
厉剑茗忽地一笑,“怎么突然问起奉天神宫,你也听到那些传闻了?”
云灼然问:“什么传闻?”
原先百无聊赖的心魔闻言也坐直起来,支着下颌看向对面的厉剑茗。却见厉剑茗也是一愣,反问他们:“那你怎么问起了奉天神宫?”
厉剑茗说起此事就是一脸厌烦,“这奉天神宫早些年藏在巫族腹地里,直到这些年势力往外扩展,频频搞小动作,师父才留意到这个邪|教,他们的教徒多是巫族人,与附近几个正道宗门都有些龃龉,自打有了奉天神宫这个靠山后就常常来挑衅生事,大家都很烦。尤其是从前段时间开始,这些巫族人在附近几个城镇大肆抓人。”
心魔好奇道:“抓人做什么?”
厉剑茗神色凝重起来,“我也不清楚,只知道被抓的多是孩童,被抽干全身血液,倒也不是要命,若能及时救回来还好,若不能……”
厉剑茗没再说下去。
不过从他难得严肃的神色看来,有不少孩子已经为此而死。
云灼然问:“从何时开始?”
厉剑茗道:“一个月前。”
那正是云朵离开云城后不久。
云灼然皱眉,“就没想过把他们抓起来,或是铲除奉天神宫?”
厉剑茗道:“这确实是最好的办法,可是很难做到。你们知道那些巫族人有多难缠吗?即便被抓到,他们宁可自杀也不愿意说出关于奉天神宫的半点消息。而且就算我们知道奉天神宫就藏在巫族腹地,有那么多巫族人拦着,我们也很难靠近奉天神宫。”
“你是不知道,早些年他们就已经往珈蓝城附近的几个城镇渗透,撺掇边缘村庄的村民生祭童男童女,直到闹大了才引起我们的注意。”
厉剑茗深吸口气,闷闷道:“师父和周边几个宗门的宗主带头已经肃清了很多这样的巫族教徒,可防不胜防,这些巫族人信仰奉天神宫更胜过性命,总还是会有人混进来作乱。”
没想到在西洲这边,奉天神宫早已是众所周知,也曾被昆吾剑宗带头打压过,竟是压不下去。云灼然和心魔面面相觑,看来要找到奉天神宫为云沛然报仇比他们想象的要难。
云灼然沉吟道:“其实我们来西洲,就是为了奉天神宫。不过我们查到的奉天神宫十分神秘,魔道的星宿派已成了它的拥趸,奉天神宫的人甚至渗透到魔宫和云城内部,若非运气不错,恐怕云城已成了奉天神宫麾下。”
厉剑茗闻言有些吃惊,更多的还是头疼,“还有星宿派?救命啊,奉天神宫的手怎么伸的这么长,它是八爪鱼吗?难怪怎么斩也斩不尽。”
心魔噗嗤笑了,“奉天神宫骑在你们脖子上这么久,你们就任由他们乱来?你师父他们是什么意思?”
厉剑茗欲言又止,挤眉弄眼不说话,云灼然看懂了他的意思,无奈道:“我曾有一位义姐,正是奉天神宫的圣女,我们在云城斗过一场,不慎让她逃走,她势必要杀我泄愤,将来不是我死就是她死,何况我兄长也许就在奉天神宫,等我去取回他的尸骨。”
“不是吧!”厉剑茗愣愣眨眼,“你兄长他真的已经……”
云灼然淡淡道:“九成吧。”
厉剑茗没再问下去,苦恼地挠了挠后脑勺,“我也不清楚师父他们打算如何对付奉天神宫,不过师父很快就会回来,你明日还是随我上山吧。等我师父回来,你当面问他,或许你那里的消息也能给师父不少帮助。”
厉剑茗不过是闻剑仙的小徒弟,再得剑仙偏宠,他毕竟还小,料想闻剑仙不会将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云灼然理解地点了点头,“也好。”
厉剑茗叹了口气,一脸忧愁,目光不由自主落到云灼然满头霜白的长发上,不由又叹了一声。
“你兄长还是有一线生机的。”
云灼然听出他话里的安慰,心中却已无甚波澜,他早在离开云城时就已经接受了云沛然极有可能已经陨落的事实,不会再为此难过。
几人又聊了几句,云灼然本想让厉剑茗在客栈待上一宿的,如今珈蓝城正值即将入冬的季节,天气渐冷,夜间刮起风来更是凉飕飕的,不过厉剑茗说他还要跟师兄弟在外巡逻,在客栈里喝了几碗热茶,就利索地抓起灵剑跟他们告辞。走之前,他跟云灼然约好明日带他们上山去昆吾剑宗。
厉剑茗走后,云灼然和心魔在空荡荡的楼下待了一会儿,也回了客房,心魔玩了一晚上已困得哈欠连天,还记得哥哥爱干净,硬撑着沉重的眼皮去沐浴。云灼然则抽空传信告知蓬莱仙陆羽来了,私下问蓬莱仙这是何人。
蓬莱仙回信时只说,小羽很厉害,若出了什么事,小主人只管往他背后躲,他皮糙肉厚的很抗揍。
云灼然隐约能从玉简上的金色小字看出蓬莱仙对陆羽的信任,顿时啼笑皆非。既然蓬莱仙已经确认了陆羽的身份,那他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心魔现在比云灼然还爱干净,约莫是为了在心上人面前展现自己最好的一面。没过多久,他就裹着红袍回来了,一双眼睛乌亮乌亮的,眼巴巴盯着云灼然,而云灼然没有要入睡的打算,只顺手掐了个清尘决便了事。
听见房门开了又合,云灼然放下玉简,抬眼就见沐浴回来反而精神百倍的心魔,见其发尾还湿漉漉地往下滴着水珠,朝他招了招手。
“过来。”
心魔眨巴眼睛走了过来,屈膝在云灼然面前坐下。云灼然抬手握起他肩上的一缕发尾,掌心闪烁起微弱灵光,一头湿润的头发就都干了。
云灼然顺手揉了揉心魔毛茸茸的发顶,“去睡吧。”
心魔睁着一双水润的乌黑眼睛,悄悄伸手勾住他的衣袖。
“哥哥。”
云灼然回以困惑的眼神,“嗯。”
心魔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眼里的渴望无任何掩饰。
“哥哥,刚刚被他们打断了,我现在还可以再亲你吗?”
云灼然怔了下,“还想亲?”
心魔幽幽道:“刚刚没有亲到。”
云灼然下意识看向门口,“这下不怕被人看到了?”
“有结界。”
心魔嘴上说想亲,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跟云灼然报备过,即便再想要,也要等他答应了才会行动。
云灼然被这么盯了半晌,只好无奈地点了头,“那你亲吧。”
心魔面露喜色,忙不迭拉着云灼然起身,云灼然既好奇又很想笑,“在哪里亲不都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的。”心魔偷看了云灼然一眼,就红着脸别开,一直牵着人走到床边,按着云灼然在床沿坐下,“哥哥坐着,就不会累到了。”
云灼然心下迷茫,只是亲一下而已,他为什么会累到?
心魔没有解释,只按住云灼然双肩,俯身而下,直到与他几乎脸贴着脸。云灼然安静地等着,想看看他的心魔要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可等了片刻心魔都没动,云灼然就有些奇怪,“蔚然……”
两唇相贴,温热的触感让二人皆愣住,就像云灼然没料到心魔会在这时亲他,心魔也没料到云灼然会在这时开口。而后心魔下意识含住云灼然的唇,无师自通地将这个原本最单纯不过的亲亲变成了更加深入的吻。
这在云灼然这里则是被啃得嘴唇发麻,他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慢慢地尝到一点血腥味,二人之间交错的温热气息就忽然匆匆分开。
云灼然茫然地抬眼,就见到心魔一脸懊悔的发愣表情。
一滴血珠从云灼然唇角涌现,心魔变成了吓呆了的表情。
云灼然忙道:“不疼。”
心魔看他的眼神俨然不信。
怕心魔多想,云灼然不假思索地抬手扣在心魔后脑勺,按着人低头,主动亲了亲他的唇,哑声道:“没关系,蔚然还可以再亲一会儿。”
心魔呼吸骤然急促,双眸亮起石榴一般的猩红血光,闪烁了几下后彻底占据了瞳仁,竟反客为主地扣住云灼然手腕,将人按在柔软的被褥上。云灼然微微吃惊,便见心魔俯身靠近,带着几分强硬的态度堵住他的唇舌。
烛火于无声中摇曳,光影幽暗。
一盏茶后,云灼然躺在松软被褥上小口喘息,清寒双眸略有些失神的看着杏色床帐,他的嘴唇已经明显红肿起来,嘴角还挂着一点血迹。
他的衣襟也在磨蹭间有些乱了,微微敞开,露出雪白锁骨。
“哥哥,水来了。”
心魔端着茶水回来,抿了抿同样有些红肿的唇,将水杯直接送到云灼然嘴边。云灼然恍然回神,很快起身接过水杯,垂眸抿了口水。
他白皙的耳尖变成了浅浅的绯红,心魔看在眼里,双眼异常明亮。
温水很好的滋润了被啃得酸麻的口腔,云灼然轻咳一声,将杯子还给心魔,抬头看到对方少年稚气的脸上满是歉意,他心下百感交集。
他刚才怎么感觉,他的心魔跟小狗一样差点要把他给生吃了呢?
可是现在亲完了,这么一看,心魔还是战战兢兢的,恐怕他的声音再大点,心魔下次就不敢了。
到底是要做道侣的,总不能还没成亲,就把人吓到。
云灼然思索着,湿润的双眸十分温和地看着心魔,仿佛暗含着鼓舞,语调也相当温柔,“放心,明日就好了。天色不早了,先睡吧。”
心魔道:“真的吗?”
不知为何,云灼然发觉心魔听到他的话后似乎有些失望,他再多看一眼时,心魔脸上就只剩下担忧了,云灼然心头一暖,轻轻颔首。
“睡吧,我陪你。”
心魔双眸重新亮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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